其實因為當年的事情,趙一山心底對於“大仙”這兩個字也是特別憎恨,而且憎恨程度不亞於趙陽。
可是現在趙陽這明擺著是中了邪,不請大仙也不是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傻了吧唧的就這樣吧?
而且昨天至少趙陽神智還很清楚,今天就這樣了,誰知道明天會怎麽樣呢?
“還是再等一天吧。”張袖兒內心深處覺得,趙陽是不會同意他們找大仙的,既然這樣的話,不到山窮水盡,她便不想讓趙陽生氣。
“好,那就再等一天!”趙一山歎了口氣道。
好在張袖兒和趙一山沒有再說一次“大仙”兩個字,否則趙陽會不會突然做出什麽異常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在張袖兒的勸說下,趙一山去廠子裡了,而這邊趙陽的臉色也已經緩和下來。
張袖兒從趙一山帶來的塑料袋裡拿出一個包子喂給趙陽吃,趙陽吃的時候依舊十分機械。
“味道怎麽樣?”張袖兒問。
很快,她得到的回答是:沒味!
張袖兒神色詫異,這包子她前幾天剛剛吃過,味道還是挺香的,怎麽趙陽吃起來沒味呢?
她在包子上咬了一口,感覺味道還是之前那樣,這下她更覺得奇怪了。
喝水不怕燙,吃包子沒味,昨天趙陽吃早飯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張袖兒眉頭深鎖,愁苦極了,那種無可奈何,幫不上忙的感覺讓她覺得十分痛苦內疚。
吃過了早飯,張袖兒便扶趙陽睡了,然後去前屋在房門上掛了個今日休息的牌子。
看趙陽這個樣子,最近幾天別說給人問診了,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會怎麽樣。
妙手回春,救治了無數人,結果自己卻得了怪病,而且還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對於醫生來說恐怕是個很無奈的事情吧。
張袖兒不禁在想,或許如果得病的不是趙陽而是她,而趙陽是清醒著的,或許趙陽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整整一天趙陽都是這樣,張袖兒看著趙陽變成這個樣子,無比心痛卻又無可奈何。
若是明天趙陽的情況變得更糟,到那時候她該怎麽辦?她簡直不敢多想。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半夜十二點半,趙陽耳畔突然響起一陣詭異之極的聲音,那聲音仿佛魔鬼在耳邊低語,卻又仿佛來自天邊!
然而,趙陽無論如何都聽不清那聲音到底是什麽,他極力傾聽,卻發覺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清!
可是,當那句話結束之後,他卻突然發覺自己仿佛從山崖墜下,即將墜入萬丈深淵!
那種極速墜落,失去重心的感覺讓人心裡壓力急劇增大,趙陽在睡夢中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張袖兒坐在他旁邊,驚恐地看著他張牙舞爪地大叫!
他的雙腿不斷地在床上亂踢亂踹,手胡亂瘋狂舞動,像是從高空中失足跌落,想拚命抓住什麽東西,於是張袖兒立刻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的手,卻被他一下子揮開,手繼續胡亂舞動!
張袖兒簡直害怕極了,然而這時間沒有持續多久,趙陽在突然之間就停止了一切動作,緊接著兩隻手便耷拉了下去,腿也停止了蹬踹。
驚魂未定的張袖兒把趙陽的一隻手抱在懷裡,眼淚又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兩頰滑落,她不斷說道:“趙陽,趙陽,你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呀,你到底是怎麽了……”
有人說,幸福的時候多開心,遭遇苦難的時候就會很多痛苦。
此時的張袖兒已經被折磨煎熬的痛不欲生,如果上天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選擇讓自己代替趙陽,遭受這無邊無際,詭異無比的折磨。
然而,無論內心怎樣煎熬,此時她所能做的,只有守候在趙陽身邊……
這次李玨祭起逆血七煞陣,又引走了趙陽的兩魄,這樣一來,趙陽的三魂七魄已經失去了一魂五魄,僅剩下兩魂兩魄,只要明天李玨再引走趙陽的一魂一魄,趙陽便會進入活死人狀態。
到那時候,誰也沒辦法了,就算是趙陽師父突然出現,也回天乏術了!
深夜一點,寶馬車從廢棄的廠子門口緩緩啟動,駛回村子,最終在李興奎家門前停下。
此時已是後半夜,當汽車的發動機停止運轉之後,萬籟俱寂,除了一點點蟲鳴,別的什麽聲音都沒有。
李興奎和李玨同時下了車,此時李興奎神情有些困頓萎靡,而李玨的臉上卻隱隱透出興奮。
打開院門走進去,李玨走到李興奎面前,一對如豆的眼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只見他從懷中掏出半截香和一枚丹藥交給李興奎,說道:“點香之前把丹藥服了,十分鍾之後叫我。”
李興奎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接過香,把李玨留在院子裡,直接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此時,李玨猥瑣的臉上透著無與倫比的興奮,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孩子即將得到夢寐以求的玩具。
過了十五分鍾,李興奎從屋裡出來,而李玨已經興奮地直搓手了!
“怎麽樣?”李玨急忙問道。
“睡得沉了。”李興奎啞著嗓子說道。
“好,興奎,果然是兄弟!”李玨讚了一句,然後便迫不及待地向屋裡走去,然而剛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問道:“好幾年沒見了,她的樣子變化大麽?”
李興奎沉默了一下,說道:“畢竟歲月不饒人。”
聽了李興奎的話,李玨不光不覺得哀傷,反而嘿嘿直笑,說道:“整整三年沒見,我倒是想看看她變化到底有多大!”
說完,李玨便迫不及待地走進屋去。
這下,輪到李興奎留在外面了。
萬籟俱寂,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月色帶來的那僅有的可見度。
李興奎暗暗握緊拳頭,握得指節發白。
此後,屋中不斷發出氣喘呻吟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簡直不可描述,然而李興奎卻像是無動於衷,根本沒聽見一樣。
就這樣,李興奎足足在外面站了三四個小時,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李玨這才一邊系緊衣帶,一邊從裡面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