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你敢殺我大哥,我殺了你,你個老東西,給我死吧……”!
第二個開鏟車的駕駛員一死,旁邊那輛鏟車的駕駛員一下子就變得瘋狂起來,要知道剛剛被磚頭扔中爆頭的那個駕駛員可是他的親大哥,他們兩兄弟在這個什麽虎哥的手下開鏟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往常他們出去幹這種活,只有別人跪著哭求他們的事,那裡遇到過這種狠人啊!
自已大哥一死,他這個做兄弟的一下子就被他所看到的慘況給剌激到了,右腳猛的一踩油門,右手連動,控制著自已駕駛的這輛鏟車,幾乎就象是瘋了一般的拱到了跟前,鏟車前頭的那個大鏟子在他的控制下高高的舉起,朝著下方滿臉水跡,瞧不清是雨還是淚水的許老頭就重重的拍擊了下來。
一下,兩下,三下,當鏟車一連在那裡拍擊了十幾下之後,下方的許老頭都已經被拍擊成了一攤肉泥,可是,這個駕駛員,卻是依舊在那裡不住的控制著鏟車,猛烈的狂砸著許老頭的屍身,就好象瘋了似的。
“方老二,夠了,夠了,他已經被你弄死了,你已經幫你大哥報了仇了,咱們快走,泉哥他好象不行了,咱們得趕緊把他送醫院去,還有,虎哥的兄弟也死了,這次咱們可賠大發了,還不知道回去虎哥會怎麽發落咱們呢,快點,來兩個會開鏟車的,趕緊把鏟車開走,這件事情鬧大了,恐怕還得讓虎哥來處理,快走,快走,別一會招來了警察,到時候,咱們誰都走不掉了……”!
終於,有一個看上去精乾無比的瘦削男子從旁邊的那夥混混裡面站了出來,急速的指揮著這些人,連同他三輛鏟車,一塊在這場大暴雨的掩飾下,迅速的離開了這裡,不知道往什麽地方去了,扔下了一攤垃圾堆似的破磚爛瓦和一攤不成人形的肉沫狀物體在這傾盆大雨之中。
誰也沒有發現,在早已倒塌的碎磚爛瓦下面,許老頭的妻子,正一臉坦然的趴在自已兒子的病床上面,用自已的瘦弱的身體,替兒子擋下了房倒屋塌之下,從上方砸下來的那些水泥磚頭摻合在一塊的大型碎塊,在這些重物砸將下來的那個瞬間,母親就已經因為受創過重,失去了自已寶貴的生命,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口鼻之中溢將出來的鮮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兒子許宏光的臉光,將本是白淨小生的許宏光,給塗抹的十分猙獰與恐怖。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天將大亮的時候,突然,被壓在碎塊下面,早已經變成了植物人的許宏光的右手尾指,輕微的動了一下,隨著其尾指的顫動,不一會,他的整個身子,也慢慢的有了反應,在那裡不住的顫抖著,一滴滴碩大的淚滴從他緊閉的雙眼之中慢慢的湧出,就好象在承受著巨大的折磨與痛苦一般。
突然,就在他全身的顫動越來越大時,就見這許宏光右手五指猛的緊握成拳,猛的一揮,右手拳頭上面,阧然間就直接生成了一股強勁的龍卷風,一下子就刮開了埋在他身上的那些磚頭和水泥碎塊,將他和他母親的身體給展露在了這連天接地無休無止的暴雨之中。
當天光大亮,這場雨也變得越來越小,馬上就要停下來的時候,就見在地上露出半個身子的許宏光的雙眼,刷的一下,就直接睜了開來,眼中盡是無以表述的痛苦與仇恨,朝著這個世界,射出了兩道摧枯拉朽的藍色電光。
“喂,你們聽說了嗎?就咱們這條街上最南邊的那家,那個在二中門口賣石頭餅的老許,他們家出事了……”!
“啊,
出什麽事了啊,該不會是家裡進賊了吧?現在這世道啊,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什麽進賊了啊,這事可比家裡遭賊要嚴重多了,告訴你吧,他們家因為這次拆,遷不肯簽字,得罪人了,這不,昨天半夜,家裡的房子就被拆成了垃圾場,我聽說他們老兩口把命都扔在那了,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啊?唉,難道說,在這個世界上,這老實人就得受人欺負嗎……”?
“啊?全家都死了啊,這,這也太過份了吧?他不同意,你半夜拆了人家的房子就可以了,幹嘛還要殺人啊,這不成了圖財害命了嗎?唉,這好好的一家子,就這麽全沒了,警察來了沒,這可是滅門慘案啊……”?
“警察當然來了,已經在現場仔細的勘察過了,聽說正在部署人手調查這件案子呢,要我說啊,這有什麽好調查的,凶手明擺著,就是咱們縣城專門接拆,遷活的黑虎那一夥人,不過還好,老天爺倒也不算全瞎吧,就在今天早上,他們家被人發現的時候,你猜怎麽著?許家那個變成了植物人一年多的大學生兒子,竟然醒轉過來了,還渾身上下什麽事都沒有,聽說是許老頭的老伴,用自已的身體護住了他……”!
“啊,有這事,走,咱們去看看去,雖然咱們幫不上什麽大忙,可是老許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咱們這些鄰裡街坊,這次說什麽也得幫人家做點什麽吧……”!
當最後一波警察從許家離開之時,整個許家前面的那塊空地上,此時已經被周圍的這些街坊鄰居們給圍得是水泄不通,被人從廢墟中刨出來的許宏光, 此時正黯然不語的躺在一張簡易床上,不住的搖著頭,任他旁邊的醫生說得天花亂墜,他就是不同意對方所提出的要送他去醫院住院觀察治療的這個建議。
就在這張簡易床前方不遠處的空地上,靜靜的擺放著兩張草席,早已經沒有了氣息的許母和變成了一攤爛肉的許父,被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這麽放置在了那裡,或許是怕嚇著別人,在這兩具屍體的身上,還各自蒙著一張不知道從誰家翻出來的舊床單。
“楊醫生,謝謝你了,我沒事,不用去醫院的,真的,我沒事,我自已的身體,我自已最清楚了,我只需要慢慢的休息幾天就可以了,你放了,真有什麽事的話,我一定去醫院找你,再說了,你看一下,我們家現在的情景,我也不可能就這麽走開,最起碼,我這個做兒子的,總要先在這裡把我爹娘的喪事給辦一下吧,怎麽著,也得先讓他們二第入土為安吧……”!
剛剛下完雨的這個破院之中,濕氣很重,說著說著話,許宏光的臉上,就不由自主的淌下了兩道水跡,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顯得平靜無比,一點都不象是遭逢大難的樣子。
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這許宏光的雙眼,在說話的時候,卻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院子裡面那堆廢墟中的一件事物,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他們許家好幾代前傳下來的那杆據說殺人無數的六合大槍。
雖然這杆長槍已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的歲月,但是,在其所露出來的尖利槍尖,卻依然顯得鋒利無比,甚至在陽光下閃爍著一種攝人的清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