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白姐姐是我們看她穿著身白衣服,才這樣稱呼她的,你們不知道,白姐姐連自已叫什麽都忘記了,當時跟著我爺爺回到我們家的時候,我奶奶就問過她的名字,白姐姐在那裡抱著頭哭了半天,也沒能想起自已的名字,還有,你們不要問白姐姐關於她的任何事了,這樣會害得白姐姐又開始頭疼的……”!
小姑娘看上去非常的機靈,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珠在那裡不住的轉動著,眼神之中,帶有幾分祈求的意味,小孩子或許不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可是她可以分辯得出身邊的人是喜悅還是痛苦,這位白姑娘在和她在一起的這幾天裡,可是對她好的很,她才不希望自已這位白姐姐受到什麽傷害。
“小妹妹,你可真乖啊,好了,姐姐不問了,小妹妹長得真漂亮,你能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嗎?你爺爺是在哪把這位白姐姐從水裡救回來的啊……”!
唐文靜看到這小姑娘一臉焦急的模樣,心中不禁一笑,那種莫名的緊張感也不由自主的減弱了不少,看到問不出什麽東西之後,唐文靜便把話頭一轉引到了這個小姑娘的身上,希望可以從她的身上得到一些她所想知道的東西。
“我叫香草,今年十一了,香草一點都不漂亮,白姐姐長得才叫好看類,香草長大了,也要變得跟白姐姐一樣的漂亮,你想知道我爺爺是從哪裡把白姐姐救回來的嗎,這個,還是讓我爺爺親口給你說吧,爺爺,爺爺,你過來一下啊,這位姐姐找你呢……”!
就在這個畫攤不遠處,一個賣編織手藝品和各種藏區工藝品的小攤後面的一張躺椅上,馬上就立起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從這老頭滿頭斑白的頭髮和一臉的皺紋來看,他最少也有六十來歲了,不過這老頭長得倒是挺結實魁梧的,這麽大的歲數了,走起路來是虎虎生風,在聽到自家孫女的叫聲之後,幾步就邁到了這個畫攤跟前,在那裡就跟打雷似的,朝著唐文靜大聲的招呼了起來。
“遠來的貴客,你好,我就是香草的爺爺,我姓田,你們可以叫我田大爺,或老田都成,看到沒,前面的那天天涯客棧,就是我開的,你們要是想在這裡買一些禮物好回家送給親友的話,找我老田那就對了,誰不知道整個敦煌古城,就數我老田實在,這麽多來年,咱可是攢下了大好的人品,誰提起我老田來,都得豎一根大拇指誇上幾句,總之,你找我就對了,我可以帶你們挨個的看一下,有相中的,沒得說,直接按進貨價給你……”!
很顯然,這是一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老頭,嘴巴還挺能說,一張口沒幾句話就把雙方的關系給無形中拉緊了一步,一番話說完,就讓唐文靜這幾個姑娘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看來,這個老頭在作生意上面,還是真有一套。
“田大爺,我就想問下,你是在哪把這位姐姐給從水裡救回來的啊,我覺得她和我,好象有一些關系,要是,她偏偏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想要找她問下都不行,你能把你所知道的所有關於她的事情,給我說一下嗎,你放心,我不讓你白忙活,一會講完了,我帶著我這幾個朋友,馬上通過你買一些禮物帶回去,田大爺,你看……”?
“唉,你說這事啊,這有什麽可隱瞞的,整條街上大夥都知道這回事,就是前些天,我陪幾個朋友一塊進藏區進貨,在開車途經一條支流的時候,我們的車吃水太深,在那裡熄火了,正在我們大家夥下水裡推車的時候,這個姑娘就正好順著水流被衝了下來,剛好被我們看見,撈起來之後,一看還有氣,就直接送到當地的一家診所,人就這麽活過來了,可惜的就是這麽好的一個姑娘,竟然失憶了,自已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不說,連個可去的地方都沒有,這不,在我們當地的派出所做完了筆錄之後,我就把她領我家的客棧先住幾天,反正我就是開客棧的,也不怕把我給住窮了,希望派出所這邊能早點將人家的身份給查出來吧,唉,這可真是造孽啊……”!
說起這事,田老頭非常乾脆的就把整個事情的經過給說了出來,他們這可是學雷鋒做好事,又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出於對自家生意的考慮,這田老頭恨不得把整個事情給弄得全天下都知道才好類,那樣的話,他本人和他的攤位可就出大名了,到時候,這生意還不得打著滾得往上翻啊!
讓這位不知來歷身份的女子住他家裡,田老頭其實是出於照顧自已孫女的考慮,他只有一個兒子,和兒媳婦一塊在敦煌市裡的一家事業編制的單位裡上班,小兩口借口工作太忙,便把自已的女兒送到了田老頭這邊來照顧,可田老頭兩口子在這裡的客棧生意,做得也是熱火朝天,於是,可憐的小丫頭,一到星期天,就只能陪著爺爺奶奶在這條街上呆著了。
家裡住進了這位姑娘之後,可把香草這個小姑娘給高興壞了,因為不知道對方叫啥,香草便自已給人家起了個白姐姐的稱呼,在看到對方姑娘也沒反對之後,這個名字,就這麽定了下來。不過,隻一天不到的時間,香草就發現了許多讓她驚奇無比的事情。
這個神秘無比的姐姐,雖然失去了以往的所有記憶,可是,其它方面的東西,她卻是都清楚的記著呢,不管是給她講故事,還是唱歌給她聽,不管是陪她做遊戲,還是畫畫給她看,總而言之,這個連自已叫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姐姐,竟然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超級牛人。
而這位白姑娘的畫畫才藝,就是香草在看了對方給自已隨手畫的一張素描像之後才發現的,當香草拿著這張畫像蹦蹦跳跳的去自已的爺爺奶奶面前獻寶的時候,田老頭馬上便發現了這裡面的商機,在和自已孫女商量了一下之後,於是,便在這條街道上,有了這個小小的畫攤的產生。
老頭說的非常的詳細,不過對唐文靜來說,對方的這些話,對於她心中的那個疑問,卻是一點用都起不上,到頭來,唐文靜隻得含笑將田大爺送走,又回轉頭來,朝著那位剛剛畫完所有作品的白衣女子,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這位姐姐,我這幾位朋友,都已經畫了像了,我也想要你幫我畫一張,不過,我不要我的自畫像,我想讓你重新為這張畫中的男子畫一張單人畫像,你這沒什麽問題吧……”!
唐文靜也想清楚了,既然沒法從田老頭這邊得到那個長得跟孫不醒一模一樣的男子的身份,那麽,她就再從這位白姑娘的畫作裡重新辨認一下吧,反正,從一看到那張畫像起,她就有一個非常清晰的預感,這張畫中的男子,百分之一百的就是畫的孫不醒本人,可是,這個猜測,卻一直沒有辦法被確定下來。
“好的,這張我也不多收你錢了,跟其它的一樣,都收你五十吧,麻煩你稍等一會啊,我這就給你畫……”!
白衣女子一如即往的溫柔,聽到了唐文靜的要求後,在那裡笑了笑,連頭都沒有抬,就直接鋪開一張畫紙,用鉛筆小心的在上面慢慢的畫了起來。
她畫的很慢很仔細,這張畫的質量,明顯的要比給唐文靜的幾個同事畫的那幾張素描要強得多,隨著畫筆的不住劃動,慢慢的,畫中人物的頭髮,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等,全都在畫紙上展現了出來。
隨著白衣女子手臂的不住晃動,唐文靜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冷,到了最後,整張臉上,滿是鐵青之色,是他,這畫中之人,就是自已的男朋友孫不醒,你看這壞壞的笑容,還有這身衣服,我前些天還見他穿過來著,他,他怎麽可以背叛我,他怎麽可以一邊和我談著戀愛,一邊又和其它的女子在那時關系不清不楚的,這,他這也太厚顏無恥卑鄙下流了吧!
都沒等這張畫作畫完,唐文靜就已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強烈疑問和怒火,直接就掏出手機,再度撥出了孫不醒的號碼,可惜,跟昨天一樣,都是提示沒信號和不在服務區,孫不醒這會,可正百無聊賴的在西湖上方的小秘境裡面為白素貞護法呢,這裡自成一界,當然收不到外面世界的手機信號了。
“看你的表現,我能感覺到你好像認識他,你能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是你什麽人嗎……”?
在唐文靜握著手機發呆的時候,人家這位白衣女子就已經畫好了這張人物肖像素描,然後愛憐的捧著這張畫紙,將它輕輕的遞到了唐文靜的面前,順便在那裡向唐文靜反問起了孫不醒的來歷。
“他是誰,他叫孫不醒,他是我男朋友,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我,我們……”!
看著對方一臉平靜的樣子,唐文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說到後來,直接就低下頭來,低聲的飲泣起來,大滴大滴的眼淚,無聲的滴落到了這張畫著孫不醒肖像的畫紙上面,不一會,就將這張畫紙給打濕了一大片。
“文靜,你怎麽了,你怎麽了啊,這好端端的,你怎麽哭了啊,再說了,能畫出來就表明跟你男朋友有關系啊,你怎麽能這麽想啊,不哭,不哭啊,要哭,也得等到你從你男朋友的嘴裡問清楚了再哭也不遲,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看,這天都快要黑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停車場集合點那準備找地方住宿吧……”!
看到自已的同事兼好姐妹哭成這樣,其它的幾位女老師連忙將唐文靜一把拉了起來,輪流的安慰著對方,她們知道,在這裡呆得越久,恐怕唐文靜的心就越靜不下來,乾脆,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不了,霞姐,你給校長他們打個電話吧,告訴他們,今天晚上,咱們就住在田大爺的這家客棧裡了,讓他們不用理會咱們了,今天的房錢,晚上的飯錢,都由我出,算是我請大家吧……”!
什麽都沒弄清楚就這麽走了,那唐文靜回去後這後半輩子提不定多後悔呢,在心中猶豫掙扎了半天的唐文靜,最後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準備今天就不走了,直接入住到這位白衣女子所在的客棧裡面,希望可以通過其它的方式,從對方的身上,搞清楚畫中這個男子的真實身份。
“行,知道你心情不好,今天你說了算,我這就給校長他們打電話啊,喂,校長,我們在南邊工藝品一條街這呢,今天晚上,我們就不回去了啊,對,我們自由活動,今天晚上,就準備住在這座古城裡的一家客棧裡面,啊,你們也要過來啊,好好,大家在一起,人多了也顯得熱鬧嗎,這家客棧就在這條街的中間地段,名字,哦,名字叫作天涯客棧,你們馬上過來啊,好的,好的……”!
一通胡扯下來,長得白白胖胖的李霞,滿臉喜氣的在那裡朝唐文靜炫耀著通話的最後結果:“文靜,校長說了,他們也要到這家客棧來住,今天,大家就都住這裡了,人多了也可以互相照顧一下嘛,最起碼這安全感也顯得強上一點吧……”!
“切,霞霞,你這小胖妹,還有啥危機感啊,就你這身材,還怕沒有安全感嗎?你要是再不下狠心減肥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用擔心沒有安全感了……”!
幾個姑娘在那裡半真半假的一通打鬧,很明顯,起到了相應的效果,很快,剛剛還低著頭不說話的唐文靜,也開始變得和大家有說有笑起來,還別說,在他們的談話對像中新加了香草這個活潑無比的小姑娘和一臉微笑的白衣女子後,大家聊天的氣氛都顯得熱烈的許多。
他們是聊得開心聊得熱鬧了,卻沒有發現,就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一個拐角處,兩個戴著大大的墨鏡的男子,正盯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在那裡小聲的說著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