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花之庭園中,藍色的天空,廣沃的草原,明亮的太陽,一男一女相互對視著。
羽寒已經回復原本的面貌,灰白色的發絲淡紅色的眼眸,這些是如此的令阿爾托莉雅熟悉。
這個少年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可以將生命托付給對方的朋友,但是卻因為理念不同,如今成為了敵人。
這個少年希望自己是一個普通快樂的少女,但是自己卻不能做到,因為自己想要看到所有的人都可以歡笑,幸福的歡笑。
有誰可以代替拯救不列顛呢?梅林說理想的王可以,所以自己希望成為理想的王,所以自己一步步的向理想的王靠近,公正、無私、正義、一切為大局著想、沒有個人的利益、沒有多余的感情。
這就是梅林說的理想的王,也是自己過去想要努力的目標,但是拔劍之後,自己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種未來自己不想要,因為在結局的時候,沒有人得到過幸福。
付出了這麽多、努力了這麽久、但是結局卻是如此的悲傷。
自己真的適合做王嗎?阿爾托莉雅迷茫了。
“為什麽?”她向那位少年問道。
“怎麽,看到我還活著,很驚訝嗎?”羽寒彎起了嘴角,對著這位拋棄自己的少女問道。
“為什麽要殺了那些騎士?他們犯了什麽錯?”阿爾托莉雅憤怒的對著少年質問。
“你不是向我保證過,保證絕對不濫殺無辜的嗎?”
“為什麽要這樣做!!”阿爾托莉雅的淡綠色的眼睛裡,彌漫的悲傷與憤怒,有些嘶啞的向羽寒質問。
“那些人啊!”羽寒一愣,想起了在離開巴斯的時候,自己對阿爾托莉雅許下的承諾。
那時兩人的關系是那麽的親密,自己向著少女坦誠了自己的錯誤,保證會珍愛每一個人的生命,絕對不會濫殺無辜,少女也嘟著可愛的小嘴,原諒了自己,兩人歡笑著,嬉鬧著,仿佛永遠不會分開的樣子。
羽寒看著少女憤怒的樣子,沒有繼續答話,而是嘴角一彎平靜的說道:“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呢。”
“一樣的善良、一樣的正義、一樣的聖母,真是沒有一點王的風范啊!”
平靜的話語中彌漫的怒火,“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正義的騎士王,墮落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
一句一句的話語,擊打在阿爾托莉雅的心口,令其無法呼吸,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怎麽,很驚訝?”羽寒一臉冷笑的看著對方的少女。
“看來你已經忘了你拋棄我時,我對你說過的話了?”
“真是健忘呢?是以為我死定了,永遠也見不到我了嗎?”
“那真不好意思,我還活著,好好的活著,並且比以前強大許多!”
話語一句比一句難聽,語氣也一句比一句冷酷,令這片充滿花草的庭院充滿了肅殺!
阿爾托莉雅身體僵硬的看著眼前的羽寒,淡綠色的眼眸暗淡無比,頭上的呆毛也顯得無精打采的。
“我我……”阿爾托莉雅緊緊的咬住下唇,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
“怎麽,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和你的關系還想以前一樣吧!!”羽寒看著阿爾托莉雅那副愧疚的樣子,毫不留情的繼續說著傷害彼此的話語。
“你不是正義的騎士王嗎,還猶豫什麽!看到我這個邪惡的鬼道修行者在大肆殺戮,不應該立刻來懲罰我嗎?”
羽寒微笑著說道,
伸出一隻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心臟,對著阿爾托莉雅戲謔的說道。 “快點用劍殺死我啊!”
“殺了我,那些卑劣的戰士就可以活下去!”
“為什麽,還不動手啊!是擔心打不贏嗎,放心,面對你,我是不會反抗的!”
“過來用劍插進我的心臟啊!”
“對不起!”阿爾托莉雅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這三個字令羽寒全身僵硬,他眼神複雜的看著那位少女低下了頭,眼角流下晶瑩的淚水,說下道歉的話語。
在這片夢境中,天空澄澈,草葉隨著清風不斷的飛舞,在明媚的陽光下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羽寒也說不出其他的話語,明明心中還有無盡的話語想要對眼前的少女訴說,但是就是說不出來了,少女的對不起,將羽寒所有的話語全都化成了虛無,也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
“啪!”
一個響指,羽寒離開了梅林編織的夢境,可以這麽容易的離開,既有羽寒清楚的知道這是夢的緣故,也有梅林不再阻擋的緣故。
隨著羽寒的離開,這個由兩人精神力編織的夢境也開始破滅,阿爾托莉雅隻覺得天旋地轉,兩腿再沒有一點力氣,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外界的知覺慢慢的回復,阿爾托莉雅也再次感受到懷中抱著的安妮的柔軟的身體,有些迷糊的看著眼前的星光光柱與巨劍碰撞的一幕。
教堂的面前,風平浪靜,阿爾托莉雅看著那三十多名騎士,圍著蘭斯·凱爾文,將他高高的舉起,拋向天空,發出了喜悅的歡呼,高喊著蘭斯王。
而自己身邊的石中劍,也已經斷成兩截,阿爾托莉雅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明白了,他們大概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站起,身上的概念武裝也消失了,衣物重新變成原來那副帶著兜帽的普通傭兵裝束,拿起斷了的石中劍,少女抱著懷中的安妮緩緩地一步一步的離開,這些騎士不需要自己拯救,自己現在也無法拯救,金發的阿爾托莉雅這樣的想到。
重新看到原本已死的少年,阿爾托莉雅的心很亂,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的,少女這般想到,一股深深的罪惡感縈繞著心頭,壓得她難受,她現在隻想去找凱,因為自己還可以感受到凱的生命波動,他安然無事,大概還在找自己吧。
找到他,在無人的所在,撲進義兄的懷裡,自己就可以不用再顧忌其他人的眼光,好好的大哭一場了。
後方的騎士與蘭斯·凱爾文也漸漸停下了歡呼,一起注視著這位騎士王,突然,一名騎士攔住了阿爾托莉雅,讓阿爾托莉雅不能離開。
“怎麽了?”金發的少女沉默的問道。
後方一道自信的爽朗聲音傳來,“尊敬的騎士王,今天我蘭斯王—蘭斯·凱爾文正式向您挑戰!”
阿爾托莉雅轉身看著蘭斯·凱爾文,重傷的男人,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來,看上去完全不能戰鬥的樣子,但是比起這個男人,他手中的劍更令阿爾托莉雅沉默,因為她可以感受到手中斷裂的石中劍的顫抖,並不是等級的壓製,而是王與王的理念的碰撞。
“你還可以戰鬥嗎,重傷的你向我提出這樣的挑戰?”阿爾托莉雅有些皺眉,雖然她剛剛在夢境中,並不知道剛剛外界發生了什麽,但是有一點她是知道的,這個男人在剛剛的戰鬥中已經精疲力竭了。
“是的,不列顛不需要女人來替男人承擔王的重擔!!!”
話音一落,那些騎士頓時吃驚的看著阿爾托莉雅,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這位騎士王雖然分不清男女,甚至比一般的女人還漂亮,但是騎士王怎麽可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