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行在蘭子義一旁的桃逐兔說道:
“看看咱們的營地,再看看隔壁的匪窩,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嘛。”
月山間道:
“餓了一天一夜,居然還有人肯跟在那個陳五屁股後面,看來這些人是真死黨無疑了。”
蘭子義聞言冷笑道:
“既是死黨,想必他們一定是甘心陪陳五的吧。”
然後蘭子義轉頭問桃逐虎道:
“大哥,人你可挑出來了?“
桃逐虎抱拳道:
“少爺放心,我從夥計們當中專門跳出了百戰之士五十人,他們各個騎術精湛,功夫了得,好些人都是我的老哥。下午時候我專門讓他們什麽都不乾隻睡覺,他們現在勁頭十足”
蘭子義笑道:
“這就好,馬匹下午我和三哥都檢查過,沒有問題。只是苦了兩位哥哥了,連續兩天合不上眼。”
桃逐虎笑道:
“常有的事,少爺不必在意。”
桃逐鹿則說道:
“少爺,我得到些消息,據說西邊山上下來人了。”
蘭子義聞言問道:
“西邊山上?難道是逃竄而來的妖賊?”
桃逐鹿點點頭。蘭子義得到桃逐鹿的肯定後歎了口氣,他道:
“真被兩位先生說中了,還好我出手快,要是拖上一天,只怕此時已經起了民變。“
桃逐兔道:
“可是少爺,你現在親自出來指揮百姓,等回京之後這可是章鳴嶽收拾你的大好借口啊。“
蘭子義歎道:
“我不出來親自指揮,妖賊便會下來替我指揮,要是余杭借我名號弄出一波反賊,我的腦袋鐵定就要搬家。如今已是騎虎之勢,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至少目前這點事情我爹還能替我擔住。章鳴嶽要弄我不差借口,現在這事弄不死我。“
然後蘭子義問桃逐虎道:
“大哥,進攻方向你可安排好了?”
桃逐虎道:
“少爺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從西邊衝,裝作下山的妖賊。”
蘭子義笑道:
“大哥的安排正合我意。”
桃逐兔道:
“待會我們衝進去一定把陳五的營地攪和成一鍋粥,少爺放心就好。”
桃逐虎聞言敲了下桃逐兔的腦殼,他道:
“你還想著衝?你也走了誰來保護少爺?好好給我帶人呆在營裡。”
蘭子義也道:
“三哥你留下吧,你要是和大哥二哥一塊出去我身邊就沒人可用了,三哥總不會想看我親自帶隊衝殺吧?”
桃逐兔被桃逐虎敲打,又聽到了蘭子義的安排,便沒在堅持,撓了撓頭乾笑一聲算是過去。
這時桃逐鹿問道:
“少爺,我有個問題。既然少爺你已經招來了台城衛王百戶,為何又要讓我們的人親自動手?”
說罷桃逐鹿又補充道:
“我不是怕苦嫌累,我只是怕我們的人露出馬腳來。”
蘭子義笑道:
“二哥你不用多心,你是我親哥,我了解你,你肯定不會怕這點苦。我們自己人上場是有可能露出馬腳,但那也只能是我們的人被活捉才會出現的極端情況,二哥你和大哥挑選的
都是精銳之士,我猜大家夥不會出現這種失誤吧?只要你們衝進去胡砍一通,來去如風,等明天天明什麽都剩不下,縱使有人懷疑我們也沒人能出來指責我們。“
月山間道:
“衛侯想得不錯,
只是在你們這些北鎮韃子鐵蹄踐踏過後,那邊營地必然亂做一團,到時候百戶帶人來可怎麽抓人?” 蘭子義道:
“這裡終究不是京城,台城衛人手有限,陳五那邊的暴民雖然被我們引來不少,但到底還剩下大幾千人。若是那邊不亂,以台城衛的人手想進營地都難。我讓兩位哥哥鐵騎衝擊也是不得已。”
桃逐虎與桃逐鹿聽聞此言紛紛點頭,桃逐虎道:
“原來如此,那台城衛全是精於設伏抓捕的步兵,隊中缺馬,待會要是僵持起來還真不好硬衝。”
桃逐鹿也道:
“陳五雖然不如我們這般行止有法,但也弄出人來拱衛內外。台城衛從明處來還真有可能碰釘子。”
月山間見桃逐虎與桃逐鹿附和蘭子義便沒再多言,冷哼一聲算是作罷。
蘭子義對月山間笑了笑,他問道:
“百戶的人可安排好了。“
月山間道:
“放你的心,我台城衛一向動靜自如,大郎二郎的人馬前腳一走,台城衛後腳便跟進去抓人。“
蘭子義點點頭,然後他轉向叮囑桃逐虎與桃逐鹿道:
“大哥二哥,待會你們帶人衝進去後,無辜百姓便將他放過,陳五的人要把他們趕往一處,那些趕不到一起的就……”
說著蘭子義撮指成刀,作出斬擊的動作,桃逐虎與桃逐鹿點頭領命。蘭子義抬頭看了看天,然後說道:
“差不多了,大哥二哥你們帶人去吧。”
陳五哥看著大路那邊的蘭子義營地,心中五味雜陳,明明早晨那蘭子義還說要共建情誼,結果到了晚上自己這邊人就被對面挖走大半。現在陳五這邊的人饑腸轆轆,怨聲載道,蘭子義那邊不僅不肯借米過來,連面都見不著,這可真是把陳五氣的夠嗆。
陳五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的罵道:
“好個蘭子義,兩面三刀,背地裡陰我。等著吧!等老子將來成事了一定把那蘭子義生吞活剝!”
跟在陳五一旁的手下這時問道:
“五哥,我們的人都在問晚上吃什麽,喊叫了一天了大家夥都又餓又累。”
陳五本就因為糧食的事情惱怒,現在手下人居然還敢提出這事來煩他,當下陳五便火冒三丈,他衝著說話那人吼道:
“餓餓餓,整天就是餓,你們除了吃還會幹什麽?怎麽就不替我想想辦法?餓就給我忍著,我他媽自己還餓著呢!”
一眾手下聞言知道陳五火旺,趕忙收聲不敢再言,就在眾人斂氣之際,有個手下遠遠邊跑邊喊道:
“五哥!五哥!’
陳五正在氣頭上,聽到有人高聲喧嘩更惱,立刻指著來人罵道:
“喊什麽喊?我又沒死,你奔喪呢這事?“
那人跑了一路氣喘籲籲,來到陳五面前只能拄著膝蓋喘粗氣,他抬頭道:
“不是五哥讓我那邊接了客人就趕緊跑來說嗎?怎麽現在你又不認帳了?”
陳五聽著小子居然敢強嘴,伸手便想抽耳光,可手甩到一半陳五突然想起了之前吩咐的事情,一時間怒火全無,他上前摟住傳話人的肩頭,壓低聲音問道:
“人來了?”
傳話那人先是見到自己要挨打,後又被陳五小心招呼,正是弄不明白情況,聽到問話隻得愣愣的答道:
“來了,就在五哥你的臥龍崗裡坐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