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躲在樹林裡,眼睜睜的看著族人被屠殺。
她的雙手緊緊捂住嘴巴,否則肯定會叫出聲來。
閃電劃過,大雨傾盆,少女終於等到了機會,
她隻想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
少女拚勁全力地奔跑,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拉了多少傷口,
猛地少女感到腳下絆倒了什麽東西,這次她滾下了一個小坡,摔倒了一條小溪旁邊。
少女還想再站起來,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
尤其一對玉足,早已布滿傷口,
少女緊緊抱住自己,就這麽蜷縮在溪水邊大聲的嚎叫起來,
沒有眼淚,沒有感情,隻有撕裂肺腑的嚎叫,
而後才是絕望的哭泣,
少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她的感情似乎剝離了她的靈魂,
她隻想大聲的哭出來,她再也不想捂住嘴巴強迫自己不出聲了。
不知哭了多久,少女終於累了,真的累了,
少女好想睡過去,什麽也不管,如果旁邊沒有站著那個人就好,
等等!
有人!
少女這才反應過來,一抬頭看到一人上身,站在她跟前
蘭千陣跑進樹林,順著水流找到了一條小溪,
他的腦海裡滿是剛才被他摔死的那個孩子,無法揮去,
蘭千陣十六歲帶兵出征,早就忘了自己殺了多少人,
隻是這對母子他怎麽也揮之不去。
蘭千陣跳到溪水裡,一把扯下上衣,拚命地洗刷,同時不停地用水衝刷自己身體,
蘭千陣有生以來第一次想把自己身上的血跡洗的乾乾淨淨。
嘭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滾落了小溪,
蘭千陣正在懊惱自己反應為何如此遲鈍,居然連林中有動靜都沒發現,
卻看到摔下來的正是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少女,
少女身上的衣物幾乎都被刮成了布條,
少女清麗的嗓音發出的卻是噩夢般的哀嚎,
那聲音震碎了蘭千陣的心,
蘭千陣已經不知道該以什麽樣地身份去面對這個少女,
他無意識的走到少女跟前,
默默地看著她,
直到少女發現了自己,
四目相視,蘭千陣從少女的雙眼中看到了恐懼,驚嚇,憤怒,仇恨
同時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悔恨。
少女一邊往後退一邊說:
“別,不要,你離我遠一點……”
蘭千陣聽得肝腸寸斷,
少女雖然已經筋疲力盡,還是不停的爬,她哪怕是已經知道跑不了但還是想要逃出去。
蘭千陣擰幹了自己的上衣,不顧少女的拍打將她裹了起來,抱進懷中。
這時蘭千軍領著幾個軍士找到了這裡,一邊走一邊說:
“哥,可算找到你了。”
等看到蘭千陣懷中的少女,蘭千軍也一時失神。
蘭千陣看著懷中的少女,不管自己手下的士兵,自顧自地就說到:
“這是我在梨南時搶的良家少女,一隻藏在帳中,今天她趁亂跑了,我剛剛抓到。“
軍士們一看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也沒有多問;
倒是蘭千軍,見到少女后就亂了分寸,這時勉強定神,使了個眼色讓身邊軍士離開,
等到軍士們走遠後蘭千軍說:
“哥,如果她是個茅人,被人知道就不好辦了。”
蘭千陣抱著少女向大營方向走去,
邊走邊說: “我自有分寸。”
蘭千軍接著說:
“不如把她交給我,我來處理。”
蘭千陣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自己弟弟,問道:
“什麽意思?”
“我帶她出海,這樣就沒人知道了,哥,咱家有條商路是跟海外夷人……”
話還沒說完蘭千陣就打斷了自己弟弟,說道:
“這個女孩跟我走,我說過了,她是我搶回來的。“
說完蘭千陣也不管自己弟弟,抱著少女走向大營。
三天后,大軍終於撤回了梨南,
城中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的邊軍士兵,
士兵們有的喝酒,有的賭博,有的尋花問柳,
但都沒了平時那股興高采烈的勢頭,
有人問起仗打得怎麽樣,大家也都諱莫如深。
入城那晚蘭千陣將少女交給了幾個老媽子,囑咐給洗洗乾淨,
自己和手下軍官們喝了個大醉。
等到酒席喝罷,蘭千陣回到自己房中時,少女已如玉人般被放到了自己床上。
此時的少女抓著被子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樣子,
蘭千陣喝的酩酊大醉,看到這幅場景獸性大發,一下就撲了過去,
少女不停地掙扎,可是她怎麽可能扭得過這個“搏虎蘭三郎”
少女大聲的喊道:
“不!別這樣!快停下來!我不想這樣!你殺了我吧!不要做這種事情!你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隨著少女感到自己下體傳來一陣劇痛,她知道自己已經什麽都阻止不了了,
少女不僅感到蘭千陣進入了她的身體,還感到一股灼熱的靈魂闖入了自己內心,那是一匹野馬,一陣狂風,一座大山,以及雪夜裡站在山頭眺望遠方的孤狼,那是一種曠世的孤獨。
少女放棄了反抗,靜靜地忍受著蘭千陣發泄自己,隻將自己的指甲深深的插入了蘭千陣的血肉中。
待到一切終結後,蘭千陣並沒有起來,他就趴在少女的肩頭,緊緊抱住少女,抽泣了起來。
回到落雁關後蘭千陣與少女成了婚,
對外隻說這是從梨南搶來的姑娘,
好在台城衛並沒有管這閑事。
隻是少女,哦不,現在該說是蘭夫人,再沒說過一句話,再沒露出一絲笑容,
與人交流隻是寫便條。
無論蘭千陣在她面前是哭是笑,是吵是鬧,還是架起刀來嚇唬她,
夫人都再沒有過一絲言語。
時光流轉,雨林的事情似乎被遺忘了,
落雁關鎮軍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那日正是冬至,蘭千陣宴請了手下鎮軍將領們,
酒到酣處自然聊起了新婚的夫人。
手下將領們一聽這婆娘居然敢給臉不要臉,都慫恿蘭千陣休了,
蘭千陣乾脆的拒絕,
將領們接著又說,她冷落你,你也冷落她呀,一乾人等架著蘭千陣就去找營妓,
蘭千陣半推半就,也就去了,
找到姑娘一番翻雲覆雨,正在慢慢找到感覺得時候,
猛地,蘭千陣感到心中悸動,
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像是潺潺溪流,殷殷微風,蘭千陣仿佛看到了草原上風吹草低見牛羊美景,又想起了領兵前自己在雪夜登上山巔迎風眺望北方無盡荒野的情景。
身下的姑娘感到了蘭千陣身體的變化,問道:
“將軍怎麽了?對我不滿意麽?”
此時蘭千陣已經跳了起來,穿上床邊絲質長褲,從口袋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說道:
“我對你很滿意,隻是,我該回家了。東西先放你這,我會叫人來拿。”說罷披上披風,推門而出。外面天降大雪,蘭千陣踩著積雪,一人默默地趕了回去。
蘭夫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寒冷,打她記事起她就隻曾經聽人說過冬天會下雪這種事情。
仆人們也並不拿她當回事,她雖然住在將軍府中,但屋裡連個暖手的火爐都沒有。
她不想去要什麽東西,甚至盼著被凍死,如果真被凍死,那就……
此時蘭夫人穿著衣服,裹緊棉被坐在床邊盯著燭光發呆,
她想起了自己的族人,朋友,還有她的哥哥,
每晚他們都會圍著篝火有說有笑,
可現在,卻只剩下她一個人。
蘭夫人想到這裡,不禁想要落淚,可自從在雨林裡哭過後,她就再也哭不出來了
房門猛地被推開,寒風卷著雪花飛進屋裡,
夫人一點也不驚訝蘭千陣的到來,
自從在梨南那一夜之後,夫人就能感覺得到蘭千陣,那股炙熱的靈魂就像野馬一樣。
蘭千陣把披風掛到牆上,走到床邊一把就要推倒夫人,
蘭夫人毫不相讓,兩眼怒火盯著蘭千陣。
就這麽僵持了半天,蘭千陣慢慢松開手,走到窗邊,
他打開窗戶,任由寒風吹打自己的胸膛。
窗外大雪紛飛,整個落雁關內也隻有點點燈火。
人們都在自己家中酣睡。
蘭千陣關上窗戶,拔出掛在牆上的小刀,捏住刀刃走到床前,問道:
“你恨我吧?“
蘭夫人點點頭
蘭千陣把刀遞給了自己夫人,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殺了我吧。“
蘭夫人盯著蘭千陣,又看了看刀,緩緩地把刀拿了過來,
蘭千陣坐到夫人旁邊,托起她的手抵住自己喉嚨,然後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夫人,
蘭夫人注視著面前的男人,慢慢用力,刀鋒刺入血肉,血順著刀刃滴了出來,
猛地蘭夫人收刀朝自己心口扎了過去,
蘭千陣伸出左手一把握住刀刃,頓時鮮血四濺,隻一用力就把刀撇開給扔了出去。
蘭夫人本已乾枯的眼眶又逐漸滲出了淚水,
蘭千陣沒有收拾傷口,而是用左手輕輕撫摸著夫人的臉龐,
夫人小聲抽泣著,緩緩閉上自己的眼睛。
蘭千陣湊上前去,慢慢的吻上了夫人的嘴唇,
嘴唇有些涼,但很快就熱了起來,一瞬間蘭千陣又回到了那日聽歌看舞的場景,那感覺是如此熟悉,是如此溫柔,即使那是第一次見面。
夫妻兩人輕輕地躺倒在了床上,
落雁關中,人們都在自己家中酣睡過去。
此時的皇城中,最後剩下的茅人青年捆住手腳被帶到了皇帝寢宮。
剛一進去青年就感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隻有茅人族長血脈才有這種感應,
青年被送進去後,太監們就都退下了。
偌大的大殿裡只剩下了躺在龍塌上的皇帝和跪在殿中的青年。
皇帝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想好了嗎?“
青年冷笑著說:
“你把我胡子拔光可算不上酷刑。“
皇帝接著問:
“你答應嗎?“
青年一字一句的答道:
“想都別想,我不會答應的。“
皇帝聽後“哦“了一聲,接著說到:
“你能感覺到的,你妹妹還活著。“
聽到這個青年心中猶如山崩,
皇帝接著說:
“你妹妹嫁給了那個滅你全族的蘭千陣。“
“……我記得他,他是個劊子手。”
“可卻是個重情義的好漢子。”皇帝插話道:“隻要你答應朕,朕保證不找你妹妹和他丈夫的麻煩,你妹妹下半輩子注定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妹妹活著?朕乃大正皇帝,天下有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聽到這青年失魂落魄,幾乎癱倒。
皇帝接著說:
“你以為朕為什麽不殺那蘭千陣?因為他功勳卓著?因為他武勳世家?因為他才華橫溢?他就是我養的一條狗,現在他不死更有用,你妹妹不死也更有用,而這一切都說因為你。怎麽樣,答應朕的要求嗎?”
青年抬起頭,看著皇帝,最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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