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喜顯然是要被氣傻了!
那一腳踢出去,棺板踢到半空中就直接裂成了兩半!
“月和,你有種!”
月和何時見她過這麽大的脾氣?隱約覺得不對勁,就是從前也不曾……何況現在沒了心?
“你……”他道。Δ獵 文』網Ww W.ΔLieWen.Cc
雲喜狼狽地爬出棺材,雖然滿頭是汗,眼睛卻晶亮,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你要把我怎麽樣,都沒關系,敢動我女兒,我就殺了你。”
月和:“……”
說完這句話,她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月和追了兩步:“雲喜……”
然而卻很快地停了下來,手掌摁住腦袋,一瞬間幾乎覺得整個大腦袋都要被撕裂了,戰神這樣剛強,也晃了晃,幾乎跪在了地上。
奴隸之約……
她是真下了狠手了!
視線雖模糊,卻依稀看到雲喜的背影……
他顧不得頭疼,連忙站了起來,腳下不穩,追了出去:“雲喜,喜兒,你等等……”
那個模糊的背影,頓了頓。
她回過頭,道:“幹什麽?”
月和的氣喘很重。這奴隸之約當初他自願下的,幾乎震擊了元神最深處,綁得很深。
所以如今真的動了,幾乎是每一寸骨頭都像要被撕裂了那般!
也就是他,沒有倒地慘叫,還能勉強維持清醒。
“你……不能走。”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只是強調這一句。
其實他還沒有回過神。那奴隸之約下的時候……他並沒有當成一回事,更沒想到,雲喜真的會用來對付他!
不能走……
那極限的痛苦之中帶出來的一句,可以說是莫名其妙的廢話,不知道為何卻讓她幾乎邁不出腳……
曾經,待他,是十二分真心吧。
哪怕沒有了心,哪怕這樣生氣,這元神,這身體,卻還是為他左右……
“你,等我,安排……”
他想說,你等我安排好一切,我的本意並不是那樣……
“雲喜……”他終於站不住,單膝沉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近乎哀求:“雲喜……”
真是見鬼了……怎麽會把事情搞成這樣!
雲喜看了他一眼就把臉扭開了。
那一瞬間月和感覺頭上那陣仿佛要死的疼痛終於松了松。
他依然喘著粗氣,抬起頭,眼睛仿佛是陰鬱的野獸盯上了獵物。很顯然,他現在很有一種衝動,想要撲上去,抓住她,或許要直接把她按在棺材裡沉掉,可他現在更想狠狠地教訓她,讓她知道知道什麽是君綱夫綱!
“抱歉……”
可是最後他卻只能這麽說,並低下了他那素來高貴的頭顱。
雲喜看了他半晌,才道:“你忙你的去吧,別管我了。等你把心取回來,再來找我。”
月和愣了愣,道:“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吉吉。”她道。
月和慢慢站了起來,心下迅思索。她有奴隸之約,若是鐵了心思要走,他必定攔不住。
“吉吉和我元神相連,必定無礙。旱魃應該求過清流辦事。清流不欲牽扯,所以才去尋吉吉,索性避開……”
這是非常明顯的。清流無緣無故的,跑去看什麽吉吉?
必定是旱魃有求於他,他又無法拒絕。一面面對的是自己昔日心愛的女人,一面是故友和自己的良心。他避開是最好的選擇。
月和慢慢地走向她,道:“你現在去,也尋不到吉吉的。她必定已經被清流帶走了。”
雲喜陷入了思索。
很顯然月和說的應該是對的……
然而就在她分神沒有防備的那一瞬間,男人已經像一頭豹子那樣撲了上去,直接把她按倒在了地上!
雲喜摔得悶哼了一聲,頓時大為吃驚:“你要幹什麽……”
抬手要推,卻被他順勢抓住手死死地按在地上。
那一瞬間她在極盡的距離內看到他瞳孔深處的那一抹狂熱的猩紅色。
他失控得讓人震驚……
月和心下冷笑,讓她走?出去被雲染幾句話忽悠,就跟著人跑了?
他沒那麽傻!
“我警告你……”她掙不開,便冷冷地威脅道。
月和把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用一手鉗住,另一手順勢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學不會孤的狠勁兒。”
話落,趁頭疼作之前,他中間三指伸出白森森的骨頭,生生地刺入了她那嬌嫩的脖頸。奇怪的卻是一滴血也不曾看見。
雲喜悶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能以骨翼作為武器,他再從指尖伸出骨頭似乎也沒什麽奇怪的。這種手法誰也不曾見過,當年他就是這麽殺了蚩尤。只是今天他沒想到,會用來封印雲喜。
把軟綿綿的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擺入了棺樽。
剛才凶狠得幾乎要吃人的男人,此刻眸中卻滿是悵然若失的悲意。
從她動奴隸之約那一瞬間,他便知道……
若是他不夠強,若是她能夠和他並駕齊驅,恐怕,從始至終,都沒他什麽事了。
“你該是滿腹怨氣的……”他輕撫著她的臉色,低聲道:“真不知道,你為何會替孤殉道。”
“難道那時候,孤死了不是更好?”
他苦笑一聲,重新取來棺板時,卻決絕地推上。
這個棺樽的格局很大,一共八層。他把最後一層棺板推上,落了印。
然後,就舉起那個龐然巨物,舉重若輕那般,拋入了血池。
很快,棺樽就沉了個沒影。
月和在血池邊站了很久……
直到身後有個人輕聲道:“你倒是……夠狠的。”
一回頭猛地又看到另一個“雲喜”, 顯見是哭過的,臉上淚跡未乾,就這麽倚著主墓室的石門。
生離臉上的神情,卻是似笑非笑的。
月和解釋似的說了一句,道:“你現在沒有心,跟你說什麽你都不聽,我自認沒那個本事能讓你冷靜下來,只能出此下策。若是以後,你要秋後算帳……”
這解釋自然不是說給生離聽的,而是生離胸腔裡那顆心。
他知道她聽得到。
生離的臉色就變得有些詭異,那顆心果然就開始噗通噗通跳得飛快……
月和仿佛用了極大的決心,更仿佛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去逾越他數萬年的人生不可攀登的一座高山……
最後才有點難以啟齒甚至靦腆地道:“如果你要秋後算帳,隨便你把我怎麽樣都可以。”
生離一臉吃了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