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填了你的池子……日後,必定還你一個更大的。”
雲喜:“……”
月和看了她一眼,道:“孤不怪你,你年紀還小,不知道那妖鮫狡猾。”
雲喜:“!!!”
月和看她表情有些呆滯,不知道她聽懂了沒有,又添了一句:“雖非有意,但孤最近畢竟冷落了你。但是迷途知返,也不算晚。如果年紀小不懂事,就謹小慎微些,以免犯下大錯,知道嗎?”
雲喜聽得雲裡霧裡。
先是聽那句“雖非有意但孤最近畢竟冷落了你”,所以還以為陛下要“迷途知返”了。後面怎麽又開始教訓她了?
陛下是擔心他冷落了她,她會“犯下大錯”?
雲喜用力想了想,然後又更用力地想了想……
我類個去,陛下是怕她再爬牆?!
因為她有前科啊……
先是爬了雲染,然後爬了阿水……
雖說阿水就是陛下,可她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爬的……妖族。
陛下是覺得她年紀小,所以特別笨,一被冷落就會各種爬起來?!
雲喜張了張嘴,半晌,道:“陛下放心,喜兒,喜兒還是知道輕重的。”
陛下滿意,順手又摸了一下她的頭,算是安撫。
雲喜笑了笑。
有什麽事,陛下永遠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前世的雲喜爬了雲染,不知道他怎麽想。但今生她爬了阿水,陛下似乎把這歸咎於她初來乍到,又被眾人排擠的緣故上。
雖然雲喜現在看起來很老實,陛下心中始終覺得有些隱憂。但他似乎更在意這會不會是自己的原因……
加上雲喜特殊時期徹底結束以後,他確實就不太流連后宮了。雲喜今天看到他,天真無邪地一問,他竟然有點心虛的感覺……
他決定好好彌補。
好似只要他自己不不疏忽,雲喜便會一心向著他似的。
自信到狂妄,不知道為什麽就讓人覺得還有點蠢蠢的……
然而坦白說,雲喜並不想要他的什麽鬼彌補!
朝堂之事放不下,小喜兒也放不下,陛下為了“彌補”她,就等著她吃飽喝足以後,拎著她到前面去了!!!
雲喜愉快的沒人管的后宮撒歡的美好生活沒了!!!
而且他帶她去的是什麽鬼地方啊!
囚龍淵鬼拷爐。
白衣祭司冷漠地看著眼前那座巨大的血色熔爐。
這座熔爐已經埋在地下數千年,新近陛下剛剛下令把它起出來。
昔日月和征戰天下,有巨妖蜃四方作亂。據說它亦雌亦雄,經常幻化成絕世的男子或女子,以其高超的幻術蒙魅眾生,使人沉浸於己身的識海造出來的夢境,然後慢慢的油盡燈枯,蜃妖再於夢境之中,吸乾其精元,作為自己的養分。
一時之間,無數威名赫赫的古神都栽在了這妖獸的手中。
直到無夢無情的月和打敗了蜃,並毫不猶豫地將其剝皮削肉,以其骨熔煉成這巨爐鬼拷。
被拷問之人投入鬼拷之爐,就如同進入蜃妖的懷抱,每一寸骨肉,都被慢慢地融化。白奴執爐,像在耐心地烹製一爐絕世好羹湯,把那些元神最深處的秘密,細火慢燉,一點一點地從骨子裡燉了出來。
於是雲喜看到的,就是一個鬼氣森森的玄色巨爐,雕刻著蜃妖臨死時的雌雄難辨的絕世容顏,雙眸緊閉,仿佛正在竭力忍受著什麽。
然後,熾熱粘稠的紅色血漿,慢慢地從爐口溢出來,一丁點兒一丁點兒地,流淌過那看起來依然冰冷的爐身。
白奴低聲道:“要成了。”
雲喜:“……”
她抬頭看了月和一眼。
月和隨手摸了一下她的頭,算是回應。
他依然面色嚴峻地看著眼前這巨爐。
藍羽族的族人也不知道是如何長大的,明明是卑賤的混血兒,處境岌岌可危,卻仿佛掩住了雙目,塞住了雙耳,族人日夜笙歌作樂,竭力狂歡。
先前融了好幾個,也沒融出什麽名堂來。
今天這一個,據說是華羽最看重的祭司之一,也是她的情人之一,更是族中的長輩,華羽跟他生了不少孩子的。
看起來倒是知道些什麽的。
所以月和今日才會親自過來……順便帶了被他“冷落”的雲喜。
他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半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
還想著剛填了她的池子,等這裡結束,不如帶她去大夢澤戲水。
然而……
雲喜老是想抬頭對他說什麽,他專注地看著眼前的那個慢慢地被血漿塗滿的爐子,只是用手摟著她的小腰,感覺她細微地掙扎也沒太當成一回事。
雲喜憤怒而用力地掰開了他的手。
月和:“???”
他終於低下頭,看了她一眼。
雲喜鼓著嘴,看起來好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喜……”
“哇!!!”
雲喜果斷地吐了他一身!!
原來不是在生氣,是想吐!!
剛吃飽就看到這樣的場面實在是太刺激了!!
而且這個地方的血腥味實在是濃得讓人受不了啊啊啊啊!
眾目睽睽之下陛下被吐了一身!!!
雲喜想跑開的,可是月和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想看看她是怎麽回事!!
跑不掉所以就隻好繼續扶著陛下壁壘分明的胸膛狂吐!!!
眾人:“!!!”
月和:“……”
雲喜:“嘔……”
等到她終於吐完了,她看著眼前這玄色皇袍上的一大攤,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邊眾人的臉色……
白奴等人不忍直視地別開了臉。
“喜……兒……”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了起來。
雲喜:“……”
眼下如何收場呢……
怎麽看,都收不了場啊……
雲喜僵住了。
然後那隻大手,慢慢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雲喜心一橫,然後乾淨利落地,翻著眼睛暈了過去。
眾:“……”
月和面無表情地拎住了她:“白奴。”
“是,陛下。”
白奴連忙走上前,扶住了歪倒的女王殿下,翻了翻她的眼皮。
雲喜沒忍住,“咕嚕”打了個嗝,但是依然雙目緊閉,做出了一副你好我已徹底暈倒的模樣。
白奴道:“陛下放心,殿下只是吃多了,被血氣衝了衝,一會兒沒反應過來,休息一下就好了。”
月和剛脫下外袍,聞言就抬頭看了她一眼。
白奴道:“不如先送殿下回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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