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已經回來了。獵 文網Ww W.』LieWen.Cc
不過看樣子,他對雲喜剛才試圖誘導盧瓊的事情並不在意。
雲喜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子妖氣似乎變重了……不由得就往後靠了靠。
他把元神取回來了。
說來也奇怪,以前雲染的元神全乎的時候,他們也碰過面,但是雲喜並未覺得他身上有這麽重的妖氣。
最早的時候可以說是在王庭的時候隱藏了妖氣……
可是這種噴薄欲出的妖氣……當真是很不尋常啊。
他好像沒意識到自己身上是什麽味兒,直接坐在了雲喜身邊。
雲喜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盧瓊俯身遞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給他,他接過來拿在手裡,卻沒有馬上打開。
盧瓊催促:“時間不多,你快些。”
雲染點了點頭,又看了雲喜一眼。
她有些警覺,盯著他手裡那個瓷瓶,道:“你想……幹什麽。”
雲染失笑,卻把臉扭在了一邊,道:“時至今日,你還覺得,妖族都該死嗎?”
為什麽說這個?
雲喜微微有些惱。她和陛下政見不和,已非朝夕。但是後來因為漸漸理解了陛下,她倒是沒有再提過。
神族縱然天資比妖族高,卻也高不了多少。更何況,繁殖能力極其低下,而且現在到處都是混血神族,血統會一代不如一代。陛下作為神族,總不能看著自己的種族徹底凋零。
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是強者為尊。說什麽仁義道德,在種族存亡面前,太虛偽了。
同樣,雲染作為混血兒,父親又是妖尊,他敵對,反抗皇朝,也沒有錯。
無非就是生在了對立的種族罷了。
她不答。
雲染又問:“那你覺得我該死嗎?”
她這回反應很快,立刻道:“你我之間是私仇。今天就算你今天是個神族,也是一樣的。”
雲染愣了愣,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他就保持著這個驚愕的神情,甚至視線都沒有從她臉上移開,然後慢慢地用大拇指撬開了手裡的那瓷瓶的塞子。
雲喜:“!!!”
他另一隻手牢牢拉住了她,儼然是要灌藥的樣子!
雲喜倒也是繃得住的,情急之下也知道自己就算掙脫了也跑不出去,因此倒也不逃跑,只是拚命把身體往後仰。
在她要說話之前,雲染已經輕聲道:“別怕,傷誰都不會傷你的。”
雲喜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把拿瓶藥,自己慢慢飲了。
仿佛飲了什麽極其難喝的東西,他微微皺著眉。
見不是要給自己灌藥,雲喜倒是放松了些。
雲染松了手。雖飲了藥,一時卻看不出變化。
他只是垂著眸子,看起來竟是有些悵然和乖巧的模樣。
“那就……給你一個殺我的機會好了。”
話音剛落,雲喜就覺得頭頂上猛地爆響了一顆巨雷,嚇得她立刻尖叫一聲!
再抬頭,雲染和盧瓊卻已經都不見了蹤影。
天色開始迅黑了下去……
真是見鬼了!
諸神之墓是個絕對封閉的禁地,會出現天黑天亮,也是因為小結界的作用。
雲喜見雲染和盧瓊都消失了,立刻站了起來,摸黑往前跑了幾步,衝著天空大喊:“涼音!涼音!”
她必然是聽見了的!
可是她不回應。
天空中開始翻動著電閃雷鳴,在黑夜之中劃出一道道銀光!
雲喜跌跌撞撞地跑了幾步,閃電的光芒照亮了她那狼狽蒼白的小臉。
她知道自己跑不出去,索性停了下來不再浪費體力,望著那天空。
黑夜之間似乎有什麽巨大的生物,盤旋於雲層中,偶爾被光芒照亮那赤紅的鱗片,若隱若現,見不見尾。
然後天空中仿佛突然伸出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慢慢托舉上半空,然後固定在那裡。
仙髓在悸動,非常激烈,卻是被動的。仿佛有什麽東西追趕著她體內的那陣力量,使她的整個身體都變得不聽話起來。她從未感覺自己體內的識海如此強大,而那來自女媧王族的古老血統正在叫囂,在沸騰!
冰冷的赤蛇盤旋於她身側。
雲染是蛇妖,和女媧神族最大的區別就是,他的本體就是蛇。
而此時,他那足有一人大的瞳,正定定地望著她。那紅色的鱗片,賁張著,顫抖著,使得那龐大身軀顯得特別可怕。
雲喜費力地睜著眼看著他。
她能感覺,這個小結界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而她正是陣眼睛,正在平衡著整個結界的靈力流動。
該死,又被利用了!
……
王庭。
眼看半日已經過去,整個王庭的繁花錦簇依舊,氣氛卻已經變得非常壓抑,連著那熱熱鬧鬧的景色都讓人看得鬧心起來。
花神們都戰戰兢兢地立於寒風之中,知道自己的盛開大約很不合時宜,可是如果突然衰敗的話,只怕會看著讓人更生氣。
一時之間,花族開也不是,合也不是。
冰極殿內外早就有重兵把守,井相親自帶隊,陛下卻還沒有過來。
此時綏綏就在凌霄宮,看那眼神,似乎殺了月和的心都有了!
就在剛才, 北地諸侯的急報剛剛送到,說是在那裡現了一個巨大的妖族埋骨之地,挖掘之時不小心挖出了被封印的神族幼童。
妖族有囤食的習慣,恐怕是囤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吃,就已經死光了。
而那地方戾氣太重,又已經被挖了出來,此時妖氣衝天。若是不急派王庭祭司去鎮壓,妖氣流散就是個問題。而那妖墳之下,混血神族根本就扛不住,是以才特地傳信到京都,請陛下親自去一趟!
神族血脈難得,如是放在以往,哪怕裡面那些孩子生死不明,帶上來不知道能養活幾個,也是一等一的大事,所有的事情都是要靠後的。血統為先,這是皇朝奉行了萬年的準則,而是陛下守護了萬年的綱常。
可是現在……
綏綏看著他,他依舊在看那北地的輿圖。
綏綏幾乎是從牙縫裡咬出了幾個字:“我知你騎虎難下,道理通通不要跟我講。我就問你,若是你走了,小喜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