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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婦不能離水太久,帶上岸久了便已經非常孱弱了。
她匍匐在凌霄宮內,仰起那張陛下熟悉又陌生的臉。有人在她背上用力敲擊了一下,她張開嘴,吐出了一個小匣子來。
那個充滿腥臭的小匣子被呈到陛下面前,打開,裡面有一顆晶瑩的冰滴,旁邊是一顆紅色的耳珠子。
陛下對飾什麽的,向來沒印象。可是他記得這顆耳珠子,鮮豔欲滴的顏色,曾經很別致地扣在雲喜那白嫩的小耳垂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小,她素來喜歡這樣小小的飾。
綏綏見他似乎有些出神,便也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那匣子內的事物。
他皺了皺眉,道:“冰極殿?”
這很容易聯想。
雲染的元神還有大半封印在諸神之墓。
如今他送來這個匣子,是想告訴陛下,人他帶走了,現在他們在冰極殿嗎?
雪無痕有些驚訝地道:“他把女王劫持到冰極殿有何用?諸神之墓,打不開……”
綏綏望著那半死不活的魚婦,卻是若有所思,半晌,道:“這好像是騰蛇族的涼音女神。她的屍體一直沒找到,不曾想卻是化了魚婦。諸神之墓中葬著的是……”
雪無痕回答道:“葬的是女神的神兵,也是女神的元神依托之地。”
綏綏微微蹙眉,道:“諸神之墓我們從外面是打不開了。可是,若是用涼音的肉身和墓中的元神相呼應,他們是可以從內部打開的。”
雪無痕訝然道:“難道他們已經躲進了諸神之墓?”
綏綏:“……不離十。”
“可若佞臣的目的是取走元神,他直接開了諸神之墓去取走不就行了?這幾日王庭都在忙著大婚慶典,正是好鑽空子的時候,何必……”
何必劫持女王?
綏綏想了想,然後歎了一聲,道:“諸神之墓,他們能開一次,卻不能再開一次了。涼音女神的魚婦只能用一次。”
雪無痕:“他們難道是想……讓我們打開諸神之墓,放他們出來?”
綏綏沒說話。
事實上,他現在心頭很沉重。
其實雲染的目的,稍一分析就能得出結論。
誅殺佞臣雲染向來是皇朝第一等大事。月和若是真的開了諸神之墓,雲喜必然會成為那佞臣手中的人質。他就算是拿回了元神,必定也是要想辦法出京都的。
月和性情剛直,從來不跟敵人談判,向來是順者昌逆者亡。佞臣逼他到如此份上,他若是再放過,無異於自打耳光。
何況眼下小喜的位置並不牢固。王庭之內,有許多還在成長中的神女,血統什麽的都非常不錯。
縱是有些情義難舍,可是後天就是婚期。若是盟誓沒有開始便作廢,小喜的處境又會變得非常尷尬。
綏綏自是舍不得小喜受一點點委屈的。
此時他便看了月和一眼,卻見他面沉如水,雙眸幽深,完全看不出頭緒。
綏綏在心中暗歎。這便是他不喜歡月和的原因了。
或可納入羽翼之下,寵溺幾分。可是他永遠這麽居高臨下,叫人難以揣測,諸多考量,需叫小喜一點一點地去較勁。
若是這次真的弄得很狼狽,他就隻好重新考量帶小喜回青丘的事了!
半晌,陛下突然啞聲道:“綏綏,你怎麽這麽沒用?”
綏綏愣了愣,那狐狸耳朵也跟著抖了抖,好似沒有聽清楚,道:“你說什麽?”
陛下看向他,視線有些逼兀,道:“你身為巔峰祭司,佞臣潛伏在王庭這麽久,你卻都沒有看出來。如今連累孤的新婦被帶走……你倒是也有臉,先前敢叫囂著要帶喜兒去青丘定居!”
綏綏膛目結舌!
……
諸神之墓。
雲喜不是第一次來。可是這次來,卻又覺得和從前的記憶很不一樣。
光線還是很暗沉,只是先前那低沉有些壓抑的靈壓波動卻小了很多。
雲喜沒能睜開眼仔細看看,從水裡冒出頭,她就被雲染抱了起來,然後氣喘很急,依稀感覺自己正在快前進。
要是從前,她是不怕的,但是此刻她的手下意識地按在腹部,驚懼之下便愈覺得透不過氣來!
那陣風馳電掣之感終於停了下來,她勉強睜開眼,覺得光線太刺眼,又把眼睛閉上了。
“盧瓊。”那個討厭的聲音道。
然後有一個細碎的腳步聲近前。
“把藥給她撤了吧。”
“在這裡就撤掉?”盧瓊有些驚訝,“這裡是諸神之墓,隻恐她亂跑,驚醒了其他沉睡的古神。”
雲染道:“撤了吧,她不會亂跑的。”
話落,雲喜便覺得有什麽東西順著手臂內側的經絡慢慢往下,然後手腕一陣劇痛,她猛地清醒過來的那瞬間,有什麽東西被從手腕取了出來。
她睜開眼,立刻坐了起來,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還好還好,還是圓鼓鼓的,硬邦邦的。
雲染道:“放心吧,你和孩子都沒事。不過我厭惡那個孩子厭惡得緊。你若是亂走,讓我抓到,我會把那個孩子,直接挖出來。”
盧瓊:“……”
雲喜一聽頓時氣懵了,二話不說朝著那張絕色的面容又給了一個大巴掌!
這回是真真用了力氣的, 直把他的臉也打得偏到了一邊。
雲染卻絲毫不介意,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哭,鬧,打,罵,都隨便你,你只要待在這裡就行。”
複而又從臂紋裡拿出一個泥土殼子包裹著的事物,伸出手指敲了敲,敲得咚咚響,道:“肚子餓了吧?給你帶了幾隻雞,凡間的口味。”
雲喜二話不說又給了他一巴掌。
他也還是不在意,把臉扭回來之後,又低下頭,咚咚咚,又來敲了幾下,裂開一條縫,香味出來了。
雲喜的肚子頓時就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她伸手,直接把那隻雞搶過來,費力地掰了殼,一邊有些凶狠地瞪著他:“滾一邊去!離我遠點!”
雲染有些驚訝地笑了起來,似乎沒有挨那兩巴掌似的,默默地走遠了些,就這麽看著她扒了一隻雞腿下來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