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喜覺得腦子有點亂。ΩWwΩW.『LieWen.Cc
太祭署的人這麽說,盧瓊也這麽說,眼下就連綏綏都這麽說。
這種情況下,她只能問陛下:“您是不是真的……忘了?”
陛下道:“沒忘!沒有就是沒有!”
綏綏立刻道:“我看你是病傻了吧!要不就是我瞎了!”
雲喜道:“陛下……”
陛下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些焦躁,又有些受傷,道:“孤真的沒有。”
雲喜很想順勢就點頭相信了。
她喜歡陛下到盲目,就連陛下不舉她也還是喜歡他的,無論什麽時候她都可以為了陛下瞎一瞎。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又比較複雜。
如果真的是陛下的血脈,流落在外那麽多年,還被炎呂鎖在冰河煉獄當藥人用……這種情況下,若她這個“後媽”,還慫恿著親生父親一起不認他,她的良心又過不去。
因此她沉默了一會兒,便道:“還有其他的檢查方法嗎?陛下這麽確定,我覺得這可能是個誤會,不能太輕易下結論。多試幾種方法吧。”
綏綏道:“隨你們的便,不過別叫我查了,我才疏學淺查不了!”
陛下隱疾,旁人不知道,綏綏是知道的。他隻當這老東西是那個勞什子“婚前恐懼症”又作了,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先養了個兒子,隻恐小喜翻臉不認人。
狐狸覺得他很是鄙夷這種連兒子都不敢認的老子,看著陛下竟然還沒有看著自己府裡那隻蠱獸順眼了!
說著他就拂袖而去。
雲喜看了拂謠一眼,用眼神暗示她回去勸勸綏綏。
陛下扭頭也走了,雲喜連忙跟了出去。
剛出了那個院門,就別提多混亂了,見陛下一出來,頓時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呼喊著什麽來著……
“恭喜陛下!”
陛下面無表情地從這群人中間走了過去。
“陛下!”
雲喜有些著急,快走了幾步追上他,跟在他身邊道:“沒什麽的,真的,陛下您若是真覺得他不是,那他便不是。”
陛下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她,道:“你當真這麽覺得?”
雲喜覺得委屈,道:“陛下無非是怪我不信您,就對我脾氣。我還能說什麽呢?但是現在,太祭署出了這樣的結果,您總不能因為跟我生氣,就放著這事兒不處理,光生悶氣吧!”
陛下定定地看著她,那眼神怎麽說呢,雲喜形容不出來,隻覺得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就把低下了。
他道:“孤沒想到你原來是個大度的。但是這事兒你大度也沒有用。若是孤的孤自然會認。但也不是誰都能把屎盆端著往孤頭上扣!”
說著他扭頭就走,走了兩步還停下來呵斥她:“不許跟。”
雲喜:“……”
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事兒就算是真的也是她比較膈應吧……
不過陛下表現得這麽激烈,顯然那冰川的血統就有待商榷。
雖然綏綏都已經出手了,但雲喜幾乎可以確定那不是陛下的孩子。
雲喜就是不明白,陛下這麽淡定的人,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為什麽他就那麽激動呢?
她獨自回到了正陽宮。
如花和秋秋都站在她身邊,眼看著女王在空蕩蕩的內殿徘徊,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又唉聲歎氣。
“殿下……”如花忍不住道。
雲喜仿佛自言自語那般,道:“爹爹是巔峰祭司,連他都這麽說,無疑是斷了陛下的後路……”
過了一會兒又頹然坐在椅子裡,道:“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不該是他想辦法來我這裡證明清白,為何我還要想破腦袋去幫他洗白?”
如花弱弱地道:“因為他是陛下啊。”
雲喜無言以對!
……
臨夜陛下不歸,雲喜打聽了說是獨自睡在凌霄宮了。
她讓人去送過幾次糖水,卻連面都沒見著就被趕了回來。
雲喜也有些焦躁了。
好話也說了,他也不理會,再去說也沒用的。派了人過去,他連她的臉面也不管,直接閉門不見。雲喜當然不會自己再去一趟。被拒之門外的是如花和秋秋還好說些,若是她自己,她明天怎麽見人?
鬧了一天,孕婦覺得身心俱疲,扒扒手指,心道她為什麽要上杆子地去給他收拾爛攤子?
從明天開始,不管他的事了。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舒暢,終於癱在榻上睡了。
……
不管王庭之內,各人是如何心思,夜晚總歸還是靜謐的。
盧瓊今天沒有被送回大獄,因為她要照顧,“陛下的血脈”。
綏綏已經勒令過太祭署都不許管冰川了。
盧瓊垂頭仔細凝視著那剛剛成年又命運多舛的男子,心裡覺得奇怪,喃喃道:“為何到現在還不醒?看著長了點髓,可要是再不醒,恐怕難救了。”
她尋思著,可是自己的手腳下得重了。
身後有人輕輕嗤笑了一聲,道:“誰能想到,盧瓊也有一顆救人的心?”
說話的儼然是那個“不諳世事”的鹿芽!
此時她正悠然坐在椅子裡,本來應該抬不起來的手此時也支著額,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看。
盧瓊頭也沒回,道:“我只是不允許我自己在用藥的時候對劑量把握不精準,以至於出現了我自己預期以外的結果罷了。”
鹿芽道:“如此……”
盧瓊回過頭,看著她,道:“我什麽時候能離開這兒?”
鹿芽道:“你還是不肯跟我走?”
盧瓊輕蔑一笑, 道:“這世上沒有人能勉強我。”
鹿芽輕輕搖頭,道:“你也知道,我是為你而來。不到最後,我是不會放棄的。”
“眼下女王馬上便要大婚”,盧瓊笑道,“咱們的賭約,很快就要到時間了。”
鹿芽也笑了笑,道:“是啊,這不是還沒到嗎。別急。”
盧瓊隻覺得眼前這人做事完全沒有章法。
眼看女王馬上要大婚了,卻使計把王庭攪弄得雞犬不寧的。
若說他心悅女王,憑他的本事,雖搶不走人,可是再鬧大一點又何妨?
可偏偏每天跟惡作劇似的……
盧瓊也懶得多想,隻道:“反正,期限一到,我就是要走的。”
鹿芽淡淡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