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獸的角被植於國卿府,雲喜還親自跟著去看了。Ww』W.ΩLieWen.Cc
綏綏一通挖泥埋角又澆水地忙下來,回頭一看,就見那三個最近總是混在一起的搗蛋鬼正站得整整齊齊的,在他身後瞪著眼。
綏綏:“……”
白奴自覺道:“珍珠在帶孩子,不然他也想來看看的。”
雲喜道:“這樣真的能長出根嗎?”
綏綏道:“能的。王庭很多花草都是靠這樣移植繁衍的。”
雲喜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別說是這兒,就是從前在下世,也有些人工培育的品種得靠這樣的移栽來繁衍。
蠱獸不是一般的植物,如果要給他定性的話,應該是……
“有點兒像凡間的冬蟲夏草。”綏綏笑道。
雲喜吃驚道:“您還知道冬蟲夏草呢!”
綏綏瞪了她一眼,道:“爹爹多大歲數了,有什麽不知道的?”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就能看門道。
白奴畢竟曾經是皇朝的巔峰祭司。雖然不像綏綏長於花草繁茂的青丘,對植物有天生的敏銳度,但是她博覽群書,這世間也甚少有她不知道的東西。
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那種下去的角,隻覺得這角雖略有殘損,但應該算是蠱獸身上保存的比較完好的部位了。再就是這角的生機,正合適做移栽。
也就算是綏綏這樣的老手,換了旁人,怕是真挑不出來這樣的。
如此便知綏綏是功力深厚,應該沒有吹牛才對。
“可以靜待這玩意兒長出根了。”白奴喃喃道。
雲喜道:“那在這之前呢?蠱獸必須得一直待在無塵宮的池子裡嗎?”
“恩……”綏綏也皺眉,道,“無塵液對他身體的損傷很大,可若是不泡,恐怕出來就該死了。”
拂謠連忙問道:“那要多長時間,它才能長出根?”
“這得看天時。一般的話……最快也需百年吧。”
眾人都有些失落,道:“這麽久啊……”
反而是拂謠笑了起來,道:“這有什麽的,如今金烏之心每天晚上都要先回到我們大人手上煉化。在煉化之前,我拿來變著法兒照它一段時間又不礙事。再說了,恰好金烏之心的炙力比金烏本身大大不如,用來催熟最好不過了,不是嗎?”
綏綏哭笑不得。
雲喜和白奴都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
……
圍觀了不多會兒,雲喜就必須要回王庭去了。
平時出個王庭,都必須先到陛下面前報備,再三準備,並且說好回王庭的時間,然後務必要踩著點回去!
今天出來的時候,陛下忘了跟她約時間……
雲喜自然也就在外面多玩了一會兒,這不,從無塵宮又玩到了國卿府嘛。
但是她深諳和陛下打遊擊戰的道理,這次出來了,雖然回去必然是晚了,但是也不能太晚!以後才有長久的可以摸魚的機會玩啊!
於是她興衝衝地趕回王庭,並且一邊吩咐人去準備晚飯,自己梳洗乾淨了。
滿臉笑容地迎接陛下!
她今天幹了什麽陛下是早就聽說了的,此時見著她,看她滿臉的笑容,便知道她心情極好,也就隨她去了。
飯桌上,還特地跟她分享了一下他帶回來的八卦。
“銀娥連著司金烏之職已經兩天了,看她的身體似乎有些沉受不住。”
雲喜有些意外:“沉受不住?”
“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的。她的年頭畢竟擺在那了。天地不可無日,已經有朝臣上奏讓太祭署去給她徹底地檢查一下身體。孤還沒允許。但她若是明日還這麽要死不活的,那就沒辦法了。”
陛下淡淡地道。
銀娥當初也是抵死不肯接受太祭署的檢查,原因是人家有潔癖……
陛下對她到還算客氣,給她寬限了一天,隻端看她自己表現了。
雲喜好奇道:“銀娥這兩天表現怎麽樣?還這麽傲氣嗎?”
其實銀娥應該不敢。畢竟陛下剛殺了金烏。
陛下對銀娥也不怎麽上心,只知道她每天老老實實地駕著日車出去,就行了。
他道:“不出么蛾子就行。”
……
是夜,無塵宮。
日屬陽,月屬陰。
銀娥和金烏的體質,算是同源,可這並不能抹去他們之間的巨大區別。銀娥的身體,可以勉強承載金烏之心,可是金烏之心又經過綏綏不斷煉化而變得強大。
這才第二天,她便有些支撐不住之感。
冷清的無塵宮內,月華之光依舊如昔,恬淡而柔和。
如今陛下倒還算給她留了條活路,沒有讓她日夜都趕車上路。掌月之職,已經由太祭署設陣暫代了。
她才能回到無塵宮,喘上一口氣!
飲了一杯清水,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面。那裡,傴僂的月兔正蜷縮著,偶爾用血紅色的眼睛看她一眼。
她輕聲道:“玉兒。”
兔子幻化作原型,大約是因為,作為兔身,起碼還能看些。一蹦一蹦地,去到她腳邊。
銀娥伸手把它抱了起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兔子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這兔子被封了聲識,銀娥解不開。
當初她被封了聲識,找金烏解開了。如今金烏不在了,這兔子的聲識自然也就無人可解了。
可……其實不消這兔子說話,她也知道,今日無塵宮內,生了什麽。
現在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金烏已死……
她早該想到的。
神妖之戰末期,神族被衝擊得七零八落,諸神紛紛隕落,當時掌權的正是這位。就是純血神族已經越來越少,剩下的混血神族們因為太害怕了而紛紛提出想要與妖族議和的意思,他硬是死扛住了沒有議和,將殘酷的戰爭進行到底!
事實證明他對了。小范圍的私下議和的那些部落死得最快。
最後他的鐵騎終於踏平這血染的江山!
這也說明……他骨子裡其實是鐵血的做派,哪怕已經萬年過去,至今,或許從未改變。
“我怎麽會忘了……”她苦笑了一聲,摸著那兔子毛,道,“連玉兒你也被我連累了。你的終身大事也毀了。”
她的手底下,那兔子聽了這話,卻拚命抖了起來。
銀娥眸子一厲,把它扔到了一邊,冷冷道:“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