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通聽到“哢嚓”一聲,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腿軟了。
這真是……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難道在聽完帝王親自為她畫那些東西之後,這小姑奶奶不應該是感激涕零的嗎?
李德通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嘴快,果然啊,這小姑奶奶的思維不是他能理解的。
鳳淺卻猶不自知地戳了戳君墨影的手:“對吧對吧?我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她的雙眼亮晶晶的布滿了期待,像是一個做了好事等著被表揚的孩子,君墨影心神一動,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李德通剛想說帝王有很多正事要處理,哪兒能閑得發慌給她當畫師呢?可是不等他把這些話說出來,帝王就開口了。
“恩,有道理。”低醇含笑的嗓音中帶著淡淡的寵溺。
嗷嗷嗷,鳳淺激動得差點沒撲上去。
李德通淚流滿面。
要是被其他宮的主子知道了,非得一個個都氣死過去不可——不管是誰,每回來見帝王,帝王統統以政事繁忙為借口拒絕,總之一句話,誰也不見。
可是對著這小姑奶奶,那簡直閑得跟什麽似的,連畫師這種工作都當得心甘情願了?
區別對待……區別對待……李德通默念三百遍後猛地搖頭:不!這何止是區別對待?
根本就是三千佳麗,獨寵一人哉!
李德通甚至懷疑,照這樣下去,也許將來某一天,帝王將這后宮統統遣散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若是真這樣,還不得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一想到那種局面,李德通嚇得臉都白了。
鳳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李公公,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奴才沒事。”李德通抖了抖,心跳速度還處於蹦極狀態。
君墨影斜了他一眼,眸色涼涼:“要是不舒服,那就出去待著。”
“是,奴才遵旨。”李德通可憐巴巴地退了出去,他現在就算想“舒服”也不能“舒服”了呀——帝王分明是想跟淺妃娘娘獨處,所以隨便找個理由把他攆出來罷了。
所以臨走之前,李德通使了個眼色,讓殿中的其他人也都跟他一塊兒退了出去。
鳳淺一臉茫然。
要是她沒出現幻聽的話,李公公剛才說的是“沒事”吧?
鳳淺疑惑地眨眨眼,沒想通,隻好低下頭繼續扒她碗裡那些東西。
約摸是今兒早上吃得太多,現在還沒完全緩過勁來,她此刻的吃相比以往好看許多。
看在君墨影眼裡,就明顯察覺了這份變化:“今日這是怎麽了,吃這麽少?”
鳳淺嗆了一口,拍拍胸脯,突然擺出一張燦爛的花癡臉來盯著他:“因為我心心念念惦記著你一會兒的大作,你瞧,這都惦記得我茶不思飯不想了!”
君墨影:“……”
“正好我吃飽了,要是你也不吃的話,我們進去吧?”鳳淺笑眯眯地指了指內殿的方向,黝黑的雙眼燦若曜石。
君墨影勾了勾唇,大手裹住她的小手,起身帶著她一起走了進去。
到了內殿,鳳淺無比殷勤地跑到書案邊搗鼓筆墨紙硯。
她隨手在案上平鋪了一張宣紙,卻不想袖口太大,無意中拂下一張折起的紙。
潔白的紙張就這麽輕幽幽地飄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