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影踏出房門的那一瞬,體內躁動不安的因子總算是平息了幾分,可要真將他們全部熄滅,僅僅如此卻是絕無可能。 他自認向來不是一個重欲之人,可每每碰上她,就真的像是中了邪一樣,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他雙眉緊蹙,呼吸仍是沉斂著,幾乎是片刻功夫就來到了客棧的後院裡,也顧不上去叫李德通,從井裡打了兩桶水就直接往自己身上澆。
雖說是習武之人,可這畢竟是臘月寒冬,他卻像是感覺不到那冰寒的溫度一樣,所有的動作迅速得沒有一絲遲疑。也不知是故意借此降溫熄火,還是腦子裡已經亂得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抑或兩者都有。
如是進行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君墨影終於逐漸冷靜下來,下腹湧上的陣陣緊繃感也慢慢褪了下去。
他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清淺的月輝下,男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周圍都是因他方才的動作而四濺的水花,濕漉漉的一片,與他長身玉立的暗影融為一體,在這寂靜的冬日夜晚,卻不顯任何孤寂。淌著水珠的側臉亦無半點狼狽之態,依舊棱角分明、俊美無儔,眉宇間的舒散甚至給人一種淡淡柔柔、朦朦朧朧的感覺。
回房換了套衣服,再一次來到鳳淺的門前,讓君墨影詫異的是,小東西竟然還沒有睡,屋子裡反倒亮起了一盞昏黃。
他眸光微微一凝。
推門進去,就見小東西一個人坐在床的裡側,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一邊借著燭火打量床角那掛風鈴,一邊拚命往嘴裡塞著梅花糕。
“淺淺,怎麽還沒睡?”
當男人低醇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鳳淺的脊背微微一僵。
她轉過頭,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驚是喜。
只是當視線觸及男人身上那套絳紫色長袍時,她瞳孔驟然一縮,咀嚼的雙頰也因此停了下來,鼓囊囊的滯在那裡。
好半響,她才大口咽了嘴裡的東西,語氣不善道:“你怎麽又來了?”
丫的真把她的當抱枕了?
其實她更想說,既然都走了,既然都去找曦妃了,那還回來幹什麽?難道還真的非得抱著她才能睡得著不成?
就算是這樣,姑奶奶也不伺候了!
這年頭,抱枕也是有人權的好不好!
君墨影愣了愣,一下子沒搞明白她這怒氣是從何而來。
朝她走去的步伐卻不曾停下,直至最後站定她身旁,他才如若恍然地挑了挑眉。
“小東西,剛才是朕不好。不生氣了,好不好?”
君墨影伸出手,想要像往常那樣去拍拍她的腦袋,可是這一回,鳳淺卻倏地往後一縮,躲開了。
君墨影的手就這麽僵在那裡。
他方才隻當小東西是跟他鬧鬧小脾氣呢,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如此。瞧她這仇視的目光,分明是把他當成了搶走她盤子裡最後一塊梅花糕的人啊。
“淺淺怎麽了,恩?”
君墨影在床邊坐下,還未收回的手又堅持不懈地朝她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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