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不禁有些愣神暗暗想到:如此這般豈不是將馮盎排擠出去,嶺南三大豪族中唯有高州馮氏力量為最強,而高州馮氏又以馮盎為尊,閻暮暮然間疏遠高州馮氏而親近瀧州陳氏與岡州馮氏,豈不明顯表達出朝廷的態度和對這位“嶺南王”的猜忌。見他突然怔住馮智戴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也是思緒萬千。
在正午前後正值飯點時,馮盎不由將馮智戴喚來一起用膳,二人剛吃到一半只見前去僚地打探消息的馮智戣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馮盎正欲人再備上一副碗筷,馮智戣突然將周圍的仆從統統趕了出去,隨後便將在僚地見到閻暮的事情說了出來。怎聽之下馮智戴猛然一驚,而一旁的馮盎突然怒拍了一下身前的桌案,憤怒之情更是溢於言表,一方面對於閻暮悄悄接洽兩大家族,另一方面便是中原朝廷對他們高州馮家始終都不信任,然而當時房間內三人都沒有所言語。
房俊猛然回過神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要如何言語才好,這時只見一名身著灰衣的小廝跑上前來:”二公子,房公子,國公爺讓你們趕去城門前,隨他一同迎接左驍衛大將軍閻暮“。”閻暮“二人對視一眼露出驚異的神色,應了一聲便向著府門外走去。城門外羅列著一眾大小官員,對於朝廷派來的征僚大將軍眾人還是十分新奇,城中的百姓猛然見到如此陣仗不禁有些好奇,站在兩側夾道旁不時的伸頭張望起來。見為首的正是馮盎與許久未見的馮智戣,見二人臉色如常房俊不由輕輕點頭示意走上前。
春日午後的陽光還不甚刺目暖暖的散落在身上,房俊不禁連打了幾個大哈欠小聲的問道:”天錫,你可曾見過這位左驍衛大將軍閻暮“?馮智戴不由搖了搖頭:”我雖在長安生活幾年,但並不常結交外人“,房俊想了想啞然一笑,心想到若是連自己這土生土長的長安人都不認識,那時常悶在府中連知己好友都不曾有過的馮智戴,他又怎麽會認識呢?如此相問豈不是多此一舉。
這時只見官道上揚起一陣煙塵,一隊約摸有數十騎的軍馬正急速的向著城門趕來。見城門口已守著眾人閻暮不由放緩馬韁,在距眾人幾步之外停了下來驀然跳馬來。見為首走來的中年人一身戎裝,上面還殘留著幾分大戰過後的汙跡,面容帶著幾分剛毅,雙目卻異常銳利。馮盎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來著可是閻暮將軍“?閻暮不由抱拳行禮道:”某正是閻暮,怎敢勞耿國公親自出城迎接“。本來以馮盎的身份自是不用出城迎接,但閻暮畢竟身具皇命又是征僚大將軍,若是因此在被有心人扣上一頂大帽子,那便是得不償失。
二人在城門前寒暄了一陣,隨後便見眾人引著閻暮一行人走進了城內,但是在進城時突然偷瞥了一眼房俊,雖然很隱蔽但還是被他察覺到。見他似乎有些愣神一旁的馮智戴輕笑的問道:”剛剛還哈欠連天,這人剛走便來了精神嗎“?房俊不由轉過頭十分嚴肅的說道:”哪有,不過我閻暮在臨進城時偷偷的看了我一眼“?馮智戴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抿嘴輕笑起來:”你又不是絕世美女,他為什麽要偷偷的看你“?
見他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房俊不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也許吧!可能是我的感覺出錯了“,見眾人已走了很遠不由伸手抓住馮智戴白嫩的小手正要向前走去,隻覺得溫軟滑嫩很是舒服,一時間到是不忍放開。只見身後得馮智戴似乎也並不在意,只是微笑著隨他徑直得向前走去。閻暮一行人隨著馮盎來到了國公府前,
徑直的走了進去隨後便被安置在一所院子內。 時間過的飛快,傍晚轉眼即至,房俊不由抬眼望著窗外被金黃色陽光鋪灑的茂密枝葉,這時便聽見房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雖然有些奇怪這個時候究竟誰在外面,但還是徑直的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門,不由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閻將軍,怎麽是你“?房外穿著便裝的閻暮不禁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看來房公子,對閻某的到來很是出奇,難道不請某進去坐坐“?雖然與這左驍衛大將軍並無交集,但同樣都是在京城為官,日後難免不會抬頭不見低頭見。
房俊不由趔開了身子引他走進房內,請他就座後倒上一杯清茶,隨後才緩緩的問道:”閻將軍,不知此番前來所為何事“?閻暮端起水杯輕啜的一口,緩緩的笑道:”房公子,來到嶺南這麽久,可還習慣“?房俊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閻將軍,有什麽話直說即可“,作為將軍的閻暮似乎對於這些彎彎繞繞的話並不太氣,不由放下手中的茶水從懷中拿出一封用蠟封好信,輕輕說道:”這一封是我臨走前,陛下親自交予我,讓我帶來給公子的密函,所以我一直貼身保護“,房俊突然一愣難道這封信中有什麽不能為外人所知的事情,要不然怎麽會讓閻暮這位大將軍親自送來。
雖然有些奇怪但閻暮親自交予的應該不會有假,懷著半分忐忑的心情打開信封後緩緩的看了起來,不多時便皺起眉頭緩緩的說道:”閻將軍,陛下似乎對嶺南馮家還存有芥蒂“?閻暮不由望著他輕輕的說道:”房公子, 既已知道又何必多問,某剛到嶺南瀧州的陳家和岡州的馮家已派人找過我“。房俊不由抬起頭甚是疑惑的望著他:”他們找你做什麽“?閻暮望著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們說已經有馮家養僚自重,欲反唐自立的證據“。
房俊猛然一驚慢慢的問道:”閻將軍,為何要同我說這些“?閻暮望著他不由笑了笑:”陛下曾告訴過某,在嶺南遇到難以決斷之事,可以找你共同商議,此番前來便是想要問情,房公子在嶺南這麽久,可有發現異樣“?房俊思索的片刻突然搖了搖頭:”並未異樣,只不過瀧州陳氏與高州馮氏,都與之前不久攻打高州城的僚人有些聯系,閻將軍切莫輕信了謠言“。閻暮不由輕輕點了點頭:“自當如此,房公子,若是無事某便離開了”,見他身影漸漸消失,房俊不禁深松了口氣輕喃:“難怪閻暮避過馮盎攻打僚族,原來以為二者有所聯系”。
見天色似乎也太早了,房俊不由走出房外輕帶上房門,向著談月兒的院子走去。此時便見府中的仆役走到各處燃起了廊燈,見房俊走了過來紛紛上前行禮,雖然不常見他的面但卻知道他與馮智戴最為交好,自然不敢有所懈怠。見房間內亮著燭火似乎並不止一個人影,房俊不由奇怪的推門走了進去,只見馮智戴笑坐在談月兒的身旁談論著什麽,一旁案幾上放置的飯食此時還正冒著熱氣,應該是剛到不久。見房俊走了進來不由笑著招呼他過來,談月兒低頭笑了笑看樣子心情不錯,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緩緩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