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離開了大帳,馮盎慢慢轉過身抱拳問道:“不知閻將軍還有何吩咐”?閻暮望著他不由笑著起身道:“馮將軍,如今大帳內只有你我二人就不用這些虛禮了,某剛來到嶺南對於這裡的情況還不甚了解,日後還是要多多仰仗你的幫助“,馮盎輕聲說道:”某和閻將軍都是效忠朝廷,自是會輔助將軍攻破山上的僚人部“。
閻暮不禁笑道:”如此甚好,但山上僚人勢大若是僅靠我們怕是免不了持久的惡戰,恰好我軍剛入嶺南時便有兩位大將主動投入希望同馮將軍一道共擊僚兵“。馮盎不由輕皺眉頭,似乎已然知道他說的是何人,但還是耐著性子慢慢問道:”不知閻將軍想要某做些什麽“?閻暮略有些尷尬的笑道:”只是二位大將與馮將軍素有些嫌隙,如今共同抗敵還請各自摒棄前嫌“。
這時帳外似有人影走動,閻暮正欲喚人進來馮盎猛然抱拳道:”閻將軍,某軍中還有要事這便告辭了“。閻暮不由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正要阻止,但此時的馮盎已經大闊步走到帳門前驀然掀起大帳走了出去。冷冷望了望站在帳外的二人,冷哼了一聲便徑直的離開了。只見大帳外的二人,其中一位方面大耳,體態修長,另一位長形臉,中等身材。見馮盎氣衝衝離開後,二人不由尷尬的對望了一眼,向著大帳內走去。
馮盎回到了前軍帳中,馮智戴見他滿臉怒氣不由走上前,輕聲問道:”父親,你不是去中軍大帳內,商討作戰方案了嗎?怎麽回來會如此氣憤“?馮盎不禁皺起眉頭輕聲說道:”陳龍樹和馮士翽也來了“,馮智戴突然睜大了眼睛,心想到難道閻暮不知道前不久僚人攻打高州城與他們二人有關嗎?也難怪父親會如此生氣。
隨後過了片刻,馮智戴緩緩的問道:”既然這樣,父親你打算怎樣做“?馮盎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如此這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由輕聲問道:”怎麽今日未見房俊那小子“?馮智戴不禁笑道:”他說第一次來到這裡,想要四處去看看風景“。馮盎不由一陣啞然道:”這小子,難道不知道現在正處在交戰期嗎?現在還有心情去看風景“。
清風徐徐,午後的陽光暖暖的還不太熱烈,高崗上尺寸高的綠草地上,只見房俊一隻手枕在頭後閉著眼睛橫躺在草叢中。這時不遠處傳來陣陣沙沙作響的腳步聲,一道人影突然停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見他似乎已然入睡不由露出狡詰的微笑。側躺著身子單手撐著頭揪下一根細草,慢慢向著他的臉龐靠近不禁抿嘴輕笑起來。猛然間一隻大手緊住著正要作怪的小手,橫躺在草叢中的房俊不由睜開了雙眼,嘴角掛這一絲淡淡的微笑道:”早就知道你來了,居然還敢作怪“。
馮智戴放下手中的細草似乎學他一般,將手枕在頭後抬眼望著深藍的天空,輕嗅著陣陣花香混雜著青草的味道,良久才緩緩的問道:”怎麽不會軍營“?房俊不由輕輕說道:”軍營裡嘈雜的很,外面又在挖壕溝,到處都是塵土,還是這裡安靜,空氣又十分清新“,馮智戴不由轉過頭望著他慢慢的問道:”你是在等談月兒吧“?
這高崗正是昨日三人分別的地方,正對著雲霧縈繞的羅浮山同樣也是下山的必經之路,雖然距軍營有段距離但卻視野開闊就算遇見危險也十分容易逃離。房俊之所以閑躺在此處也是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見上談月兒一面。將她帶到這裡後房俊突然有些後悔了,此時內心很是複雜。在僚地時談殿雖然知道他是漢人卻沒有因此害了他性命,臨走前特意囑托照顧好談月兒。明明知道如今正處在漢僚交戰之際,但還是將談月兒送到了這處十分危險的地方,這讓房俊心中不由感到惴惴不安。
房俊不由回過頭望著他緩緩的問道:”你好像很在乎這些“?馮智戴猛然一驚,急忙起身解釋道:”我,我,哪有“,房俊不禁疑惑的起身雙手環抱著肩斜望著他正要說些什麽,只見遠處林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隱隱約約聽見有人正在對話。房俊和馮智戴不由對視一眼,心中均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何人再哪裡?不由齊聲說道:”走,過去瞧瞧“。高崗上的二人向著密林旁走去,但腳步都不約而同的放的很輕。
密林中不僅那些高大的喬木同樣也有矮小的灌木叢,只見二人輕輕扒開枝丫躲在其中低矮的灌木下,探著頭露出兩雙圓溜溜的眼睛。林中兩名身穿唐軍服飾的中年人不由張望著四周,似乎再等什麽重要的人。房俊不由輕碰了碰一旁的馮智戴,小聲問道:”看他們的服飾應該是軍中的將領,怎麽突然跑到這密林中,莫不是你父親軍中的人吧“?馮智戴沉默了片刻緩緩的說道:”不是,但我卻認識他們,等上片刻看看他們究竟再幹什麽“。
沒過多久只見一道年輕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密林中。不遠處灌木叢的房俊猛然一怔,馮智戴見他有些失態不由輕聲問道:“怎麽了”?房俊猛然回過神,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複雜緩緩的說道:“那就是濟世坊迷暈我的小夥計,看樣子唐軍將領中有人與魔教有聯系”。這時便見身穿唐軍服飾的兩名中年人見少年走了進來, 不由對視一眼緩緩上前說道:“答應你的我們已經做了,別忘了你答應我們的事情”。
少年望著二人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四周環顧開來。
雖然此時天色並不算太晚,但密林之中卻如同黃昏般顯得有些暗色,周遭的灌木叢又是很好的掩護,所以房俊和馮智戴二人並不擔心會被少年發現。林中的三人並沒有說上幾句話便各自向著來的方向快速離開了,躲在灌木叢中的二人猛然松了口氣。房俊不由輕聲問道:“你說你認識剛剛林中的兩名中年人,他們究竟是何人”?
馮智戴臉上不由帶著一絲慍色,輕輕說道:“他們便是陳龍樹和馮士翽,在僚人攻打高州城和父親中毒受傷,都與他們又莫大聯系”,房俊不禁輕皺眉頭,緩緩說道:“陳龍樹是嶺南三大家族之一,馮士翽,他也姓馮莫非與你們馮家有所關系”?馮智戴望著他不由輕輕點了點頭:“算起來,他還算是我的長輩,但卻早已經不再有聯系”。
馮盎的先祖和馮士翽的先祖本就是同一人,但在馮盎這一脈祖父因娶了嶺南高涼的越族大姓洗家的女兒冼夫人為妻。後代族人便有了嶺南俚僚人的血脈從此便與馮氏的另外幾支區分開了,但同樣因為如此高州馮氏也漸漸被俚僚人所接受。
四周一片靜謐,灌木叢中的二人等了不少時間緩緩起身。馮智戴突然拉起房俊說道:”看樣子,他們已然離開這裡,我們也趕快回去吧“。此時天際邊晚霞早已燒紅半邊天,只見兩道身影急速的向著大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