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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無忌帥令一揮,召集各路兵馬匯集晏縣,準備和匈奴人大乾一場的時候,遠在武安的魏侯也收到了第一份來自燕山的回報。
魏無忌是八月中旬離開的武安,如今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原本在魏無忌到任後就該有回報陸續傳來,可魏侯也有過吩咐,若是些小事就不必上報了。
這便讓燕山風影司的人猶豫了,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才不叫小事。
可魏無忌到任燕山後,除開靖北城外那次遭遇之外並沒有什麽大的動作,於是拖到現在他們也只能將這件事作為大事上報。
永明殿內,魏侯一手拿著茶盞,一手捧著奏報,發出久違的爽朗笑聲。
“匈奴避退三百裡,好啊!好啊!”魏侯展顏笑道,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感到輕松。
這大半年時間以來,絕對是他執政十幾年中最難熬的時間段之一。
無休止的征戰,無窮盡的錢糧消耗,時不時爆發出來的邊關告急,都讓魏侯感到心力憔悴。
而連日戰局不利的燕山,則更是魏侯心中的一塊心病,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今天,終於有好消息從燕山傳來了。
見魏侯心情舒暢,站在一邊的風影司負責人鐵山,此時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便聽他開口道:“君上,五公子不戰而屈人之兵,可喜可賀……想來,匈奴大敗之際指日可待!”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兵家中最高境界,也是魏侯本人一直向往的境界。
所以,對於魏無忌的能力,魏侯自然是很認可的,否則他也不會力排眾議,選擇讓魏無忌出山了。
可這同樣也帶有一絲隱憂,為君者總是多疑的,父子之間尤其如此,更何況是他媽這對恩怨糾纏的父子。
所以,經鐵山這麽一說之後,魏侯的心思便有了些轉變,開始思考如何防止對方呈尾大不掉之勢。
要知道,如今嶺北大營雖然元氣大傷,可是步騎大軍架子還在,一旦整編便又是一支鐵軍。
更何況魏無忌如今還手握燕山等三郡之郡兵,手裡兵權不可謂不大,想到這些更是讓魏侯心裡有些打鼓。
可是,魏侯終究不是普通人,該擔憂的事情要擔憂,但該用的人還是要用,他自信還是能鎮得住國內上下大小勢力的。
“如今不過小勝,還未正式和匈奴大軍一戰,此時言勝為時尚早!”魏侯緩緩道,他還是喜歡聽直接大勝的結果。
鐵山便接著道:“臣聽聞,五公子已經下令武揚駐軍入關,君侯明鑒,去年可就是那支軍隊連敗匈奴的!”
魏侯不由一愣,隨即心中便不可言喻的湧出一絲憤怒。
當初燕山打生打死的時候,這支軍隊又在那裡?魏侯是不會相信這支軍隊和東胡人那次大戰的結果的,因為那是騙傻子的。
由此可見,魏無忌心中並無家國天下,這是一個自私到極點的人……魏侯心中對自己兒子如此評價道。
之前燕山打得那麽艱難困頓,自己這位兒子在做什麽?他在武安城外釣魚啊!武揚城駐軍是一兵一卒都未出動。
現在這家夥才一上任,便將自己的私軍調入關內為自己“牟利”,你說這些如何能讓魏侯不怒。
可這些怒火魏侯還不能宣之於口,魏無忌也是魏國公室一員,魏國公室可丟不起這個人。
不但如此,若是有人以此中傷魏無忌的話,魏侯還得替魏無忌鳴不平,以維護公室團結一心的臉面。
“即便燕山戰事順利,可於我大魏來說,西面兵事才是重中之重,
你手下的人更要用心收羅情報!”魏侯沉聲道。鐵山跟了魏侯這麽多年,此時自然也感受到了魏侯情緒發生的些微變化。
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可他卻不會去深究,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既然此時魏侯下令,鐵山也隻得老老實實下拜道:“臣領命!”
“燕山還有什麽消息傳來,都一並說了吧!”魏侯又道。
雖然他口中說著燕山之事不那麽重要,可實際上每一處大戰都是極為緊要的,燕山不靖則北疆難安,北疆難安則有腹背受敵之大患。
鐵山想了想,燕山當然還發生了許多奏報上沒有的消息,而此時鐵山則說起了魏侯比較關心的一件事。
“君上,五公子那支軍隊所用軍械製作,臣已經大致有些眉目了!”鐵山緩緩道。
他這話雖然說得含糊不清,可卻一下就抓住了魏侯的注意力。
魏無忌手下那支軍隊很能打,自然便有很多相關的傳言,而魏侯本人則更關心這支軍隊為什麽這麽能打。
最後經過幾番推演和調查之後,總結出來的結果便是,這支軍隊的鎧甲和兵器與魏軍製式兵器不同。
弄清楚這些對魏侯來說並非什麽難事,風影司可不是吃乾飯的,他們比魏無忌手下沾杆處的實力可強出太多。
既然是憑借兵甲之利,那麽對魏侯來說便是大好之事,只要給魏軍其他各部全都換上這些兵甲,那天下何人能擋魏軍之銳利?
鐵山便道:“據下面回報,只能判定五公子手下軍隊,是以鐵製作兵甲……”
說道這裡鐵山就停下了,不是他不想繼續說,而是他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他就打聽到這些東西。
也就是說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根本不具有可操作性。
隨後,魏侯便繼續問道:“鐵器, 也能作兵刃?”
不是魏侯見識少,而是這個時代便是以銅為兵器,鐵器太脆根本無法用於戰陣衝殺。
鐵山隻得點了點頭,然後道:“據傳,嶺北長城外的黑水河便有一處天然鐵礦,如今都被開采一空了!”
“武揚城如今的兵器,只能是這些鐵礦冶煉而得的原料,所以他們用的肯定是鐵器!”鐵山很是篤定道。
說道這裡,見魏侯並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鐵山便繼續道:“君上,幾百年前的銅器,與如今銅器相比,不也同樣無用至極?”
鐵山的意思魏侯算是明白了,時代在發展科技在進步,當初的銅器一樣也不適合做兵器的,幾百年來經過後人多次鑽研,才有了如今的銅器時代。
“你說的有理!”魏侯點了點頭。
但今日他已經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便聽魏侯最後吩咐道:“此事繼續打探,務必弄清楚鐵器鑄造機要之事……此外,也可派出人手,尋找國境之內鐵礦所在!”
不得不說魏侯眼光長遠,在開始調查鐵兵器鑄造之謎的時候,便開始著手尋找礦石,準備批量鑄造了。
而當鐵山退下去後,魏侯則不得不拿起了桌案上的另一份奏報,這是來自西面長平關一線的。
而在旁邊,還有從魯國佔領區發來的奏報,新佔領的地方也不是那麽好統治的。
一瞬間,魏侯感覺到頭痛,他這是真的頭痛,而且已經持續了大半年了,一直都用藥物壓著的。
當然,這種慢性病的誘發之因,還是因為這連月來的不利局面。
魏軍者享國之所奉,也得承國之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