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十五年(魏侯十年)七月十一,臨淄齊宮。
今天對臨淄諸位大員來說是個大日子,甚至連五日一次的朝會都比不上,因為今天國君將在宮內邀請眾臣赴宴。
受邀的都是齊國如今的掌權者,但他們的權力地位都是國君賜予的,所以這些人對田宇文的邀請便表現得很積極。
宴會邀請的不只是官員大臣本人,還包括有他們的家眷們,所以今日進宮的人可謂浩蕩。
作為宴會的發起者,田宇文則身著甲胄,在寢宮內安靜等待著,地位最高的人總是最後出場。
“君上,張灝大人在外等候,好像有事稟報?”此時有內侍進入大殿稟報道。
田宇文則道:“讓他進來!”
沒過一會兒,張灝便被帶了進來,五天前的送的那封信可將他嚇得不輕,直到現在進這大殿都還戚戚然。
“什麽事?”田宇文直接問道。
張灝也不廢話,只見他叩拜道:“回稟君上,昨日臣收到南門侍衛消息,說近日總有可疑之人徘徊,臣此來便是來請君上指點,是否臨時增派了其他探子?”
張灝口中的南門侍衛,就是他手下監視臨淄南門的暗衛,這幾天發現了些許異常。
一聽這話田宇文便警覺起來,他讓張灝派人去監視,現在還真看出了些事。
於是田宇文當即道:“查……把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揪出來!”
聽國君這麽一說,張灝便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於是他便答道:“君上放心,臣會最快將這些亂黨逮出!”
只要不是國君另外派出的人手,張灝便有八成把握可以確定,這事兒和魏國人脫不了乾系。
在每一次和魏國的戰爭中,都少不了魏國風影司的動作,譬如前幾個月的魯國內亂。
“這事兒,和魏國人脫不開乾系!”田宇文喃喃道。
將國君和自己所思相同,張灝此時也緊迫起來,一定不能讓魏國人的陰謀得逞。
隨後,張灝便拜別了田宇文,然後便退出大殿忙活去了。
殿內,田宇文心中翻騰不已,這個時候鬧出魏國人的事情,讓他的心情變差了許多。
沒過一會兒,便有內侍進入殿內,然後道:“君上,時辰到了,朝臣們都等著您呢!”
田宇文長舒一口氣,隨後便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劍,站起身便往殿外走去。
設宴的地方被安排在魏宮內一處別院,此時園內都已擺好了桌案,赴宴將軍大臣們也都分文武位次落座。
當田宇文出現在別院門口,在座朝臣們都站起身來,對著門口躬身一拜。
“諸卿都來的這麽早,看來早就等著寡人這頓飯了!”田宇文笑道。
不得不說,田宇文這番開場白出乎了眾臣預料,他們沒想到這時候國君還有工夫開玩笑。
田宇文邁步走進園內,大臣們在禮儀上絲毫不敢懈怠,身子隨著國君的步伐一起轉動。
田宇文落座後,才開口道:“諸卿都免禮吧,今日無須拘束,只是宮宴而非朝堂!”
大臣們這才依言坐下,但要說全然放松也是不肯的,君臣之禮在任何時候都是鐵則。
“今日讓諸君來,也是犒勞你們這數月來的堅守,接下來的臨淄保衛,也要全靠你們!”田宇文單刀直入道。
這時候不需要耍什麽套路,這話田宇文說的是真心實意,然後又聽他補充道:“當然,今日讓諸君赴宴也是讓你們放松一下,弓弦繃緊了是會斷的!”
“所以,今天不但有美酒佳肴,還有精心準備的歌舞樂曲!”
國君有此美意,底下大臣豈能不通情達理,立時便有人站起來道:“君上愛護臣下,臣等感激涕零!”
好家夥,一時間園內馬屁聲大作,臣子們都稱讚田宇文為聖君。
對此田宇文也不以為意,因為他們就是這麽
不等田宇文吩咐,此時已有內侍端著美酒菜品入席,宴會在此也算真正開始。
當每個人滿上酒後,田宇文則首先舉杯,然後開口道:“雖說是尋常宮宴,但寡人也在此預祝,臨淄之戰必勝!”
這話絕對的政治正確,底下大臣們舉杯同時也跟著喊道:“大齊必勝!君上必勝!”
隨後君臣皆是一飲而盡,這第一杯酒就喝下了。
田宇文本人酒量不是很好,所以第二杯酒沒有緊接著來。
現在魏軍圍城之際,酒這東西當然能少喝就少喝,這場宴會肯定不會有人喝醉。
田宇文說過要讓眾臣放松享受,所以很快便有歌舞上來,園子內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雖說在座各位府中皆有舞樂,但因時局緊張,他們已數月未曾開宴賞舞,今日自然要盡興才是。
而田宇文則和離得近些的將軍大臣說起話來,其中話題自然離不了戰爭之事。
無論糧草軍械配給,軍隊布防安排,各部調動支援……都需要精心策劃。
毫無疑問,現在和田宇文討論國事之人,則是齊國真正決策者。
這邊歌舞升騰,而在齊宮的寧一處,女眷們也都聚在一起,在諸葛靈的主持下有說有笑
不管怎麽說,齊宮今日的氣氛還算不錯。
但在宮牆之外,張灝和他的手下們卻非如此,一場審訊正在進行著。
張灝從田宇文處離開,就下達了抓捕的命令,很快便將那幾個可疑之人控制,剩下的就看能審出什麽結果。
因為此事關乎重大,所以張灝本人都有到場,親自督辦此案。
被抓的共有三人,每一個人此時都淒慘無比,滿身的被血跡包裹,嘴裡不時吐出血來。
為防止這些人自盡,一開始他們的刑罰就是拔牙,在張灝的指示下,每一人的牙齒都被活生生拔光。
其中痛苦可想而知,直到牙齒都拔光後,張灝才派人問話。
首先的一個問題就是確認這些人的身份,在這之後才是詢問他們的意圖。
骨頭硬的人有,但硬的程度卻各不相同,在張灝手下的幾番折騰下,終於還是有人開口了。
聽著手下人的匯報,張灝非常的震驚,只聽他問道:“你確定,是周家派出的人?”
“大人, 這三個人都是分別關押審問,最後都說是周家指派的,應該不會有錯!”
張灝點了點頭,他也相信自己的手下,可他還是沒想到周家會有這麽大膽子。
於是他便問道:“他們在南門想要幹什麽?”
匯報那人便道:“大人,這幾個人只是周家派出的眼線,具體周家想要做什麽,他們也不清楚!”
張灝雙目一瞪,然後便罵道:“那你還愣著做什麽?給老子用刑去!”
待手下離開後,張灝也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乾等下去。
周家人肯定意圖不軌,必須將此事回報給國君,同時知會臨淄各守軍加強戒備。
在張灝心中,此時他已經給周家人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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