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眾人有些心動的表情,楊渥故意笑道:“怎麽,大家不會是在擔心將來被那十一個從軍中選拔出來的隊長給比下去了吧?我可是事先明言啊,那十一個從軍中選出來的隊長都是些沒什麽背.景的,你們這些將門子弟,功勳之後,都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的,這起點本來就比他們要高,若是還擔心將來比不過他們,那你們就趁早死了當將軍的心,回頭多讀點聖賢書,去做個文士吧!”
這幾人本來就有些心動,再加上他們都是些年輕公子,心高氣傲,除了對楊渥這個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那赫赫戰功都遠超他們的同齡人服氣外,對其他同齡人可是半點都不服氣。
此時聽了楊渥的言語相激,陶敬昭當即便拍胸脯道:“既然世子殿下開口了,目的又是為了培養我們,那麽別說是讓我們去新軍擔任隊長,便是去擔任個小兵也沒問題!在下這條命就交給世子殿下了。”
“就是,世子不必用言語相激,我等答應加入新軍就是。”
“不錯,能為世子效勞,在下深感榮幸!”
……
見眾人紛紛答應,楊渥反而沉聲道:“諸位可要想清楚了,不要急著作出決定。我知道各位兄弟都是有門路的,若是在你們各自的父親那裡出仕,至少擔任個營指揮是沒問題的。但你們若是選擇加入新軍,那就只能從隊長做起。而且你們在各自父輩那裡出仕的話還可以得到一些關照,而若是你們選擇加入新軍卻不可能有特殊關照,必須與其他十一個從軍中選出的隊長保持同樣的待遇。這其中的差別,你們可要慎重考慮!”
楊渥話音剛落,何敬洙便率先表態:“不必了,在下早就已經考慮清楚了,世子的這支新軍,小弟還非得參加不可!”
他對這種從隊長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升遷上去的做法很有興趣。更何況,相比於其他幾人,他的出身條件其實是最差的。
他本來是揚州本地人,自幼父母雙亡,被李簡收養。不過李簡性情殘暴好殺,何敬洙在李家過得並不怎麽好,地位也就比那些下人稍好一點。好在後來何敬洙長大一些後,李簡發現他有些才能,再加上當時有個擅長相面的人,指著何敬洙對李簡說,他的諸多兒子裡面只有這一人將來成就能超過他。
從那以後何敬洙在李家的待遇才提高了不少,李簡對他也非常看重起來。
也正因為小時候的這段經歷,所以何敬洙比其他人更加努力,而楊渥提供的這個機會對何敬洙來說也更加顯得珍貴。
見何敬洙率先答應下來,其他人也連連點頭應承,表示自己已經想好了。
這些人又不傻,一開始固然有些糾結於隊長的職務太低,說出去都擔心丟人;不過後來轉念一想,覺得在場九個人之中,李承鼎和周鄴二人與楊渥的關系可都是非同一般,楊渥肯定不會去害他們二人。
而其他幾人雖然與楊渥接觸得不多,但他們都知道楊渥將他們留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拉攏他們,而他們今晚來參加宴席的目的也是為了向楊渥示好的,既然如此,那自然沒什麽好猶豫的。
楊渥這才笑了起來,讓幾人各自回去準備。
與此同時,徐知誥也在自家的府宅內有些坐立不安。
今晚他沒有喝多少酒,頭腦一直清醒著,只要一想到之前李承鼎將他介紹給楊渥時,從楊渥的表情中見到的那深深敵意讓他驚慌不已,若不是知道如今已經是深夜,廣陵的城門早已關閉了,
只怕他早就派人回蘇州向徐溫報信了。 徐知誥坐在椅子上仔細回憶著,他覺得自己的確沒有得罪過楊渥,記得上次見到楊渥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那之後兩人就沒什麽交集了。所以問題應該不是出在他這裡,而是出在他的義父徐溫那裡。
再一次確定自己的判斷後,徐知誥不由更加驚慌起來。
他知道,若是問題出在自己這裡,那麽反而不會很要緊。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即便是無意中得罪了楊渥,那麽補救起來還比較容易;不過若是得罪楊渥的是他的父親,蘇州刺史徐溫,那麽事情就有些嚴重了。
即便他再怎麽精明幹練,但他現在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若是遇到一些小事上他還能沉得住氣, 但驟然遇到這種大事就有些扛不住了。
一旁,陪同徐知誥一起來到廣陵的管家見他有些坐立不安,連忙詢問其中緣由,聽了徐知誥的話後,這位管家笑道:“公子想多了,你父親是何等謹慎之人,平時即便是對那些級別比他小很多的將領都不會輕易去得罪,又怎麽會去得罪世子殿下呢?更何況,當初老爺能擔任蘇州刺史還是世子殿下推薦的,不然以老爺那時候的功績根本不夠擔任蘇州刺史的。若是老爺真有得罪世子的地方,他又怎麽會推薦老爺呢?所以在下就得一定是公子看錯了!”
不過見徐知誥反覆確認自己絕對沒有看錯後,管家這才認真起來,他也知道眼前這位公子年紀雖小,但是個機靈人,這麽重大的事情絕不會胡言亂語的。
“是不是你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世子自己卻不知道?”管家皺眉道。他還是有些不相信,以徐溫那低調做人的性子,怎麽會惹到楊渥,再加上楊渥推薦徐溫為蘇州刺史,這明顯是將徐溫當作自己人的信號,按理說不會出現徐知誥說的情況。
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什麽結果來,管家最後只能道:“嗯,記得嚴可求嚴先生當初還在府中擔任過賓客,後來又是你父親將他推薦到大王身邊去當幕僚的。有這個情分上,若是老爺真有得罪世子的地方,或許他會知道一些。這樣吧,明天一早你先別忙著派人去報告你父親,你就先去見嚴先生,看看他怎麽說。等有了結果再回報你父親。”
“嚴先生?”想起嚴可求,徐知誥不由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