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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度使府擺宴席,又是慶祝楊渥的嫡長子出生,再加上很久沒有公開露面的楊行密也會參加宴席,所以這次宴席的規格自然很高,一般人根本沒有資格參加。
除了殷文圭、周隱、嚴可求、高勗、駱知祥、李神福、周本、秦裴等身居要職的官員將領外,趙匡凝和剛剛抵達廣陵不久的雷彥恭以及錢傳璙等人也參加了宴席。
這些人雖然在廣陵過的不怎麽如意,但他們或者是朝廷冊封的一方節度使,或者是淮南冊封的郡公,身份較為尊貴,自然有這個資格參加宴席。
而且,因為是家宴,楊行密夫婦和楊渥夫婦都會參加,所以參加聚會的賓客同樣也帶了家人前來。
戊時整,隨著楊行密夫婦和楊渥夫婦同時抵達宴場,宴席正式開始。
作為節度使府的正式大宴,各種酒菜自然是用的最好的,不僅種類豐富,而且色澤鮮美,讓人看上去就十分有胃口;場中還有倡優、歌女等表演舞蹈,場面十分熱鬧。
一番觥籌交錯後,宴席也開始進入最主要的環節,也就是給三個小家夥取名字的環節。
楊家取名字本來是沒什麽講究的,不過自從楊行密成為吳王以來,這取名字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
不說名字取得不好會被人笑話的問題,光是避諱這一點就很麻煩。
比如說楊渥的祖父名叫楊怤,怤字的讀音與夫字相同,結果歷史淮南上下為了避諱楊怤的名字,不得不把類似“諫議大夫”、“光祿大夫”等官職都改成“諫議大卿”、“光祿大卿”。
此外,為了避諱楊行密的名字,淮南百姓只能稱蜂蜜為蜂糖;還有“荇溪”也只能改為“菱溪”。
所以為了方便百姓,一般帝王家取名字的時候都會用那些比較偏僻的字來命名,楊家自然也不例外。
另外,如今楊行密的幾個兒子取名字用的都是帶三點水的字,比如楊渥,楊濛、楊潯,還有楊隆演以前的名字楊渭等;倒是他的幾個女兒取名還比較隨意。而楊渥的下一代,按照楊行密的意思,應該用帶火字偏旁的字。
結果一番思考後,楊行密最後給自己的小兒子取名楊澈,給他的小女兒取名楊丹,給楊渥的兒子取名楊炅。
給三個小家夥取完名字之後,侍女將他們報回房間照顧,其余人則繼續宴飲。
楊行密已經很久沒有與眾人相聚了,加上今日的喜慶,這一番宴會,他便多喝了幾杯,結果他到底是身體不如以前了,宴席過半的時間便感到有些疲倦,於是先行離去,隻留下楊渥夫婦繼續主持宴席。
到了這時大家也喝的差不多了,場中氣氛十分熱鬧,眾人說話行事之間也沒有一開始時那麽拘束。
楊渥和周夢潔二人在一起,高坐在主位之上接受眾人的敬酒,一時間賓主盡歡。
不過等到趙匡凝帶著他的夫人前來敬酒時,意外卻發生了。
楊渥這人比較喜歡吃青梅,今天的宴席上也不例外。
所謂青梅煮酒論英雄,如今雖然沒有人和他論英雄,但宴席上楊渥還是吃了不少青梅。
結果這一幕被趙匡凝注意到了,他在向楊渥敬酒之後,卻突然搖頭大聲說道:“殿下,以老夫之見,這青梅還是少吃點為妙,容易發小兒熱!”
這一年時間楊渥沒什麽大動作,一切都以維系穩定為主,對於趙匡凝自然也沒有特意打壓,反而是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
不過當初初次見面時,趙匡凝就對楊渥不敬;如今他執掌淮南,眾將自然覺得楊渥不好主動對付趙匡凝,那麽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就要主動站出來為他分憂。
所以這一年時間趙匡凝一家在廣陵的日子過得可不怎麽樣,經常受到淮南官員將領的刁難。
趙匡凝自恃年紀大、資格老,很多年前就是一方節度使了,結果到了淮南後還要受這些窩囊氣,自然心懷怨恨。便是那些淮南將領的私下所為他也覺得是楊渥指使的。
所以這一年時間裡沒少在私下發牢騷,表達對楊渥的不滿。
而今晚的宴上,楊渥之前主動到其他席位上敬酒,快要到趙匡凝這一席的時候,楊渥卻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去了旁邊錢傳璙的席位,結果趙匡凝更是覺得楊渥怠慢他,這才有了剛才的這句牢騷話。
然而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加上場中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楊渥這裡,所以眾人都聽得很清楚。
結果,趙匡凝的話音剛落下,場中頓時便鴉雀無聲。
容易得小兒熱的說法到底是不是真的且不說,但趙匡凝的話語中完全是沒把楊渥放在眼裡啊!
他這是自恃年紀大,把楊渥當小兒看,這種情況楊渥如何能忍?
他當即便將手中酒杯狠狠砸在趙匡凝臉上,口中喝道:“放肆……”
他是真的怒了,這一年多時間來對范遇多次報告說趙匡凝私下有怨言,他還沒怎麽放在心上。
趙匡凝畢竟從高高在上的一方節度使變成如今的寄居廣陵,而且還不受重視的生活,有些不滿也正常。只要他沒有謀反的打算,私下發幾句牢騷的話,楊渥就準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誰知道自己不聞不問,這趙匡凝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如此,他若是還忍了,以後他的威權往哪裡放?
楊渥用酒杯狠狠砸在趙匡凝臉上,頓時砸破了他的眼角,沒過一會便血流滿面。
一旁,趙匡凝的夫人嚇得臉色慘白,她一把跪在地上,又是磕頭賠罪,又是拉著趙匡凝想要讓他也服軟賠罪。
豈知這趙匡凝的脾氣還十分倔,非但不賠罪,口中反而大罵道:“楊渥小兒,如今先帝被朱全忠逆賊所弑不到一年,朝中百官更是被朱全忠肆意屠戮。你楊家受先帝大恩,這才得以封王,你卻不思為先帝報仇,反而在此大擺宴席,這難道是人臣所為?此等不忠不義之輩,將來你有何面目去見先帝?”
今年六月份的時候,朱全忠在親信李振的鼓動下,於滑州白馬驛一夕盡殺左仆射裴樞、清海軍節度使獨孤損、尚書右仆射崔遠、吏部尚書陸扆、工部尚書王溥、致仕前太保趙崇、兵部侍郎王讚等“衣冠清流”三十余人,投屍於河,史稱“白馬驛之禍”。
而李曄被殺到現在也差不多剛好一年時間,從道理上來說,在這個時候楊渥大擺宴席搞慶祝還真有些不合禮儀。
但是如今天下崩壞至此,像這種不合禮儀的事情多了去了,連楊行密都沒有提出反對,這個趙匡凝卻指手畫腳,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楊渥氣得臉色鐵青,下方參加宴席的眾多官員將領也氣得不行,許多人當即便站出來請求楊渥將此人拉出去直接杖斃;當然也有些官員認為為了幾句牢騷話就直接杖斃還是有些過了,直接流放到溫州等邊遠之地就是了。
趙匡凝或許是酒勁上來了的緣故,加上脾氣本來就強,到了此時非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反而開始訴說起他們一家在廣陵受到的諸多刁難起來。
“……廣陵的那些小差役,有事沒事都往老夫府上去打秋風,找的借口不是追捕逃犯,便是清查戶口,難道沒有你的指使,那些微末小吏也敢如此?”
其實,廣陵的那些小官吏上門刁難人的歷史由來已久,連田頵當初以寧國節度使的身份來廣陵討要升州時,都受到了廣陵小吏們的刁難,更何況落難在此的趙匡凝一家?
一旁,同樣是外來者,朱瑾一直以來都受到淮南禮遇,自然沒人敢去刁難他;雷彥恭一家剛剛到廣陵,而且大家暫時還不知道楊渥對他態度如何,所以廣陵小吏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唯獨錢傳璙一家人聽了趙匡凝的話後不禁心有戚戚。
他們一家在廣陵的日子可能比趙匡凝一家還要慘,畢竟趙匡凝還是以附庸的身份來投;而錢家當初卻是淮南的生死大敵。
此外,趙匡凝一家來投奔廣陵時,好歹還攜帶了不少財物,而錢家的財物卻被楊渥沒收大半,剩下的各方打點之後, 也沒多少了;再加上,錢家目前還有郡公的爵位,之前也是越王家族,為了維持基本的門面,內裡自然過得更加寒酸。
所以聽了趙匡凝的話錢傳璙心中大起同病相憐之感,不過他卻沒有傻到站出來幫趙匡凝說話。
開玩笑,這種場合,本來就是趙匡凝的不是,誰敢主動出來幫他說話,絕對得不了好。
唯獨趙匡凝的夫人還跪在地上磕頭,頭上已經滿是血水了她也絲毫不停。
一旁,周夢潔到底是心善,見了這幅場景便小聲說道:“夫君,今日畢竟是喜慶之日,咱們的孩兒又剛剛得名,所以不宜沾染血光;這個趙匡凝想必也是喝多了酒的緣故,這才失了禮儀吧!夫君不如饒過他一次?”
聽了周夢潔的話,楊渥的怒火才消了一點,就像她說的那樣,今天畢竟是自己兒子的喜慶日。
想到這,楊渥大喝道:“來人,此人飲酒無狀,藐視於我,將他叉下去,打入牢中,等候發落!”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