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合的身影很快再次出現在顧顏七眼前,然後朝著她這邊的方向走來,走到顧彥玖身邊的時候,她的腳步一頓,馬上又繼續向前走。
那一個停頓非常小,小的顧顏七幾乎以為是錯覺。
但是當她回頭看向小百合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不是錯覺,因為小百合此時也正回頭看。
兩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交織在一起,她敏銳的從小百合的目光中看到了恨意。
恨?
顧顏七一驚,是對她?還是哥哥?
一瞬間,顧顏七的心思已經轉了萬轉。
她和小百合不可能有交集,那麽小百合恨得是哥哥?不對!
顧顏七驀然瞪大了眼睛,她想起小百合是誰了!
她抬眼望去,想要確定一遍,然而此時小百合已經回過頭去,隻給顧顏七留下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
正在她走神間,顧彥玖扯了扯顧顏七的袖子,示意她看向冬媽媽。
此時冬媽媽已經沒了笑意,尖著嗓子道,“野玫瑰的初夜就賣二十兩黃金,你們三十兩黃金就想把我打了?還是總共三十兩!贖身的只有十兩!”
她身邊的男人不善言辭,臉色有點紅,即使這時候語也很慢,“冬媽媽消消氣,我們這不是和您商量嘛!”
“這件事沒得商量!”冬媽媽硬氣的道,想到能夠一口氣拿出這麽多的黃金,肯定非富即貴,她又放軟了語氣繼續道,“若是你們一定要為野玫瑰贖身,我們可以舉辦一場拍賣會,價高者得。”
那男人一臉黑線,聽到拍賣會這三個字就打哆嗦,因為拍賣,他們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黃金,若是再來一次……他們能不能安穩回到南洋都是個問題。
“冬媽媽,我們可以商量,不要這麽激動,再說失去了初夜的花魁,也沒有人會出大價錢來競拍吧!十萬兩黃金當真不少了!”男人除了和冬媽媽磨嘴皮子別無他法,總不能真的拍賣吧!
“吆喝!你們還嫌棄起我們野玫瑰了!就憑我們野玫瑰那身段,那容貌,還怕沒人給她贖身嗎?”冬媽媽不樂意了,這是赤果果的嫌棄啊,她必須得維護!嗯,她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她這是心虛,怕要不了高價。
冬媽媽的嗓門很大,要不然也不會惹了這麽多包廂的人出來看熱鬧。
所以她的這句話,蠻夷公主聽得一清二楚,而與冬媽媽扯皮的那個人臉色瞬間一白,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不是,我沒有,我沒有嫌棄公……野玫瑰。”那男人臉上全是冷汗,說出話也綿軟沒有力度。
門輕輕晃了下,然後沒了動靜。
門內的蠻夷公主臉色鐵青,眼裡的殺意射向門外的兩人,卻不敢踏出去一步。
她不懂政治,但是這一次,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知道現在自己能做的只能是等待布蘭奇安排的人為她贖身,其余的什麽都不能做。
一旦鬧大了,那些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人,也會因為蠻夷公主的出格而被迫正視。
那麽到時候,蠻夷公主就是第一樓的花魁頭牌這件事將不再是秘密流傳在貴族層次,它將光明正大的成為大周子民們的談資。
到時候,不管她有沒有清白,在大周人的眼裡,她的清白也沒有了。
這也是布蘭奇不出面的原因。
一旦布蘭奇出面,那麽蓋在蠻夷公主身上的遮羞布將被掀開,大周和南洋的關系也必定緊張。
甚至嚴重了,他們將永遠留在大周回不去了。
所以就算蠻夷公主心中的怒火多麽旺盛,對外面那兩人的殺意多麽濃重,她都死死的咬住牙,不讓自己出去教訓這兩個詆毀她的混蛋!
她沒看到,一直緊張不已的布蘭奇,因為她的表現,眼裡閃過一絲欣慰
。
外面冬媽媽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她的聲音更加洪亮,底氣聽起來也足,“那你的意思是野玫瑰的價格不止是十萬兩黃金?”
面對冬媽媽的咄咄逼人,那男人節節敗退,“我沒有這麽說,我……”
“那你就是嫌棄野玫瑰身子不乾淨了!”冬媽媽嘴角勾起,看著對面的人眼裡閃過一絲得逞。
“我沒有!”男子無力地狡辯,雖然他心裡確實這麽想的。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冬媽媽不耐煩的道,“若是想給野玫瑰贖身,那就快點,若是不想,本媽媽還很忙。”
說完,一扭她的老蠻腰,扭出一番風情的同時,就要離開。
那男人這才慌了,急忙道,“贖身。”
畢竟不是大周人,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敢說太多話,生怕被人聽出他的口音,所以話也少。
然而這簡潔的兩個字,在冬媽媽聽來那就是裝13,她不開心了。
惹冬媽媽不開心,只有一個下場,用銀子來哄她開心。
“那你出多少銀子?”冬媽媽嘲諷般的問道,“你先別急著出聲,若是拿不準,去問問你家主子,我想你家主子應該是比你識大體的多。”
那男人嘴角抽了抽,想著這麽大筆的銀子,自己確實做不了主,就跟冬媽媽告罪一聲,然後進屋了,從始至終沒有邀請冬媽媽進去一坐。
冬媽媽眼神一閃,更加堅定了要大宰這些家夥一次,到底是要將蠻夷公主這塊燙手山芋扔出去的,那就多要點出手費吧!
想必主子看到這種結果應該會很開心,雖然主子並不缺這點銀子。
冬媽媽一改平時討好諂媚的風格,化身一個女痞子,痞悠悠的等著回話,滿是滄桑的大眼睛裡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麽,那時不時一閃而逝的精光讓人知道這是一個極其不好惹的女人。
這時候,冬媽媽身邊的一個男人,向著看熱鬧的眾人點頭哈腰,說著不要見怪什麽的話,一看就是為冬媽媽善後的。
顯然也是知道冬媽媽脾氣的。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但是這些人基本都是大周的高層,骨子裡的驕傲不允許他們因為這個就開罪冬媽媽,對於被冬媽媽晾著的不滿也由冬媽媽身邊的龜公給抹平了。
常來第一樓的人都知道這個龜公是第一樓的老二一號龜公,身份上也隻比冬媽媽第一層而已,所以很快在一號的周旋下,大家饒有興趣的等著看熱鬧。
為了表達對眾位客人的重視,一號沒有敷衍,很認真的對待每一位客人,所以,沒有人現他在經過其中一個客人時流露出不同於其他人的神色變化。
然後轉了一圈後,一號在冬媽媽耳邊說了一句話,冬媽媽眼裡迸出一抹激動的色彩,不過很快消失不見。
她勾起唇角,心中的暖流流遍全身,她最喜歡的就是主子的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