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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帝看著抱著一疊子奏折進來的舒鴻煊,笑道:“容景,聽說你外祖家最近能做出仿造的千金絲了?據說是比千金絲更好的天素碧綾。”
舒鴻煊並不意外承德帝會知道這件事,微微頷,“是的,外祖家的確是造出了跟千金絲很像的天素碧綾,現在只有天青色一種,之後應該會有更多的料子面世。”
承德帝搖頭感慨:“看來呀,又到了百花爭豔的時候了。”
舒鴻煊微微一笑,卻不再順著陛下的話接下去,既然陛下都已經知道嚴家已經能製造出千金絲就足夠了,何必說這麽多?
“陛下,這是微臣關於皇商競選的條陳,您看看是否可行。”舒鴻煊把自己的折子抽出來,雙手恭敬的放在禦案之上。
這就是中書舍人的好處,甚至能比內閣更快的把自己的折子條陳呈遞給陛下。
承德帝拿起折子,翻開細看,一盞茶時間之後,他抬起頭看著舒鴻煊,問道:“容景,你是說把十年的皇商競爭變成五年一次?”
“陛下,一隻狼放進一群羊中間,這隻狼最後只會喪失了它捕獵的攻擊性,狼只有在狼群中,才會永久的保持著它勇猛的進攻力。”
舒鴻煊嘴角掛著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陛下,皇商十年才競選一次,幾乎每次還是那些皇商,皇商的資格相當於被他們所壟斷了,就跟爵位一樣,代代相傳,這樣沒有外力競爭的皇商,輕易就能被別的商家追上來。”
“就跟酒樓一個樣,要是酒樓不會推陳出新,來用飯的客人遲早都會吃膩的,現在的皇商真的是在各自的領域裡做得最好的嗎?
微臣認為,恐怕並不見得。只是為什麽還是現在的皇商還是跟幾十年前的皇商一樣?因為他們有財力,有人脈,輕易就能拿下下一個十年的皇商資格。就算有別的商賈想要競爭,也爭不過他們。
選皇商就是為了給陛下您、給家更好的用度,皇家可不是白拿皇商的貨品的,內務府可是真金白銀的付了銀子,既然付了銀子,自然就是客人,做客人的,總想自己花的每一筆銀子都物有所值,而不是被糊弄。
陛下,前朝曾有內務府哄騙皇帝的事,一個雞蛋一兩銀子,雞蛋在鄉下可是賣幾文錢一個,這不是把皇家當成冤大頭來宰嗎?”
舒鴻煊說到這裡的時候,在旁伺候的蔡三得手心裡都出了汗,這舒舍人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這是究竟是諷刺內務府把皇帝當成傻子來哄弄呢,還是說現在的皇商都在吸皇家的血來養自身?
蔡三得偷偷看向陛下,見陛下依然還是微微帶著笑意的樣子,心裡就道:得,看來陛下對舒舍人毫無介意,甚至還非常認同他的話。
“陛下,微臣認為,把十年一次的皇商競選改成五年一次,競選的方法也要有所改變,微臣把這種方法稱之為競拍法。
先就是資格入場券,只有能在內務府裡繳納三十萬兩銀子做入場券的保證金,才有資格進行下一輪的競拍,全大夏只要能繳納得起三十萬兩銀子的商賈都可以來參加。
第二輪,則是分成衣食住行各個方面的競選,只能選擇參加其中一項,比如說衣,參加衣這一項競選的商賈,就再也不能參加其他競選,微臣認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選出來的商賈是最好的。
而競選皇商的資格非常簡單,先就是展示自己的貨品,第一輪先是由商賈自己評選,第二輪再由上京城裡的權貴評選,第三輪是皇家評選,第四輪是陛下您親自評選,每一輪采取的是以多勝少的方法,只要能有爭取過半的同意,就能晉級到下一輪。
而不管最後有多少家商賈通過了陛下您的評選,都要進行最後一個的競拍。您給起個底價,比如說要爭取‘衣’這一個皇商資格的,底價是五萬兩,由您當場隨機抽取戶部和內務府的人進行這一場的競拍,讓商賈把自己的競拍銀子價格寫在一個信封裡,再親自投進競拍箱子裡,其後當場由戶部和內務府的人打開信封,價高者得,哪一家的商賈出價最高,這一次的皇商資格就是他的。
之後的五年就是由他來負責皇家的用度,內務府付銀子,他就提供讓皇家都滿意的貨品。
凡事競選到皇商資格的,都會有陛下您親自書寫的皇商匾額,皇商都能在自己的商行裡掛上這個匾額,到了五年一次的競選再由戶部的人收回去,再次將匾額頒給下一任的皇商。
陛下,您認為微臣這個方法如何?”
舒鴻煊恭敬的看著承德帝。
承德帝雙掌一拍,哈哈大笑:“非常好!容景啊,朕這輩子出了這麽多的策論,只有熙平三十二年的策論是朕最自豪、最驕傲的!”
這話可是對舒鴻煊極大的讚譽了,承德帝在位已經幾十年,加上開恩科,科舉已經開了十來次,他現在卻說只有舒鴻煊三元及第的那一科科舉是他最自豪驕傲的,可見他對舒鴻煊有多喜歡,又有多器重。
“先是入場券就已經把有能力的商賈都選出來,而後進行的貨品評選,就算那些商賈想要通過收買來通過評選也行不通,先同行之間就不能收買,上京城裡的權貴多的是, 也不可能一一收買,層層遞進,到了朕這裡,留下來的只會是最好的那一批。
到了最後的資格競拍,這可是新玩法,讓商賈花錢來競拍這個資格,比如朕起的底價是五萬兩,很有可能最後是十萬兩、二十萬兩的競拍價格價高所得,也就是說,商賈花了銀子來買那五年的皇商匾額,就算最後給皇家提供的貨品要內務府支銀子,也有皇商當初給那筆競拍銀子來墊付,最後很有可能不僅花不了內務府多少銀子,甚至還有盈余。
哈哈哈哈,好好好!容景這個法子真是好,就按照你的條陳辦吧,其中的細節,你再跟戶部尚書商議一下,之後給朕過目。”
“臣遵命。”舒鴻煊躬身應諾。
“只不過容景,你外祖父家也是皇商之一,就不怕最後被擠出皇商資格?”承德帝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的得意臣子,問道。
“陛下,微臣對外祖家非常有信心。”舒鴻煊笑著道。
“哈哈,好,跟你一樣,朕就看看最後你外祖家是如何勝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