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卻是從容淡定的摸了摸胡子:“你恐怕是不知道,我為了救回他一命,費了多少珍惜藥材,單單那一小塊為他吊命的百年人參,就已經不是這個數了,另外還有許多輔助用的珍稀藥材,我都算是施舍了,連出診費我也給你們免了,這區區十兩銀子,我都是虧了的,不過是抱著救死扶傷的心思,所以才願意舍這份利,你不知恩圖報,竟然還說我瞎說八道?合著你是大夫?” 裡正都沉了臉,瞪了一眼丁氏:“你要丟人別在這裡丟!”
這個時代的大夫地位還是很高的,尤其是民間,裡正好歹也是一村之長,怎麽能夠忍受丁氏在外面這麽給楊羅灣丟人現眼?
丁氏一肚子火氣憋在心裡,真是牙都癢癢了,原本想著靠季東的死來撈一筆錢,可沒想到,這崽子死沒死成就算了,竟然還反倒賠了十兩銀子!
如今這十兩銀子,對於丁氏來說,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丁氏狠狠瞪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季東,這才咬著牙道:“又不是我讓你救的!這錢你可別想找我要!”
裡正怒瞪著丁氏,可丁氏如今明顯是臉皮厚到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為了這十兩銀子,她是豁出去了,反正她不認!
裡正瞪著季大山道:“你就不管管?!”
季大山一臉的慌張,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季東,又看了看一臉警告的丁氏,無奈的道:“我們家確實沒錢了······”
季心禾卻早料到了這些一般,只是抹了把眼淚,道:“沒事兒,這錢不能找家裡要,是那丁輝傷的我哥哥,醫藥錢自然該他家出,我找他家要去。”
丁氏尖聲道:“要個屁!你敢!”
丁輝是她親弟弟,找他要錢,就是找她娘家要錢,丁氏怎麽可能樂意?更何況,丁輝這次是因為丁氏的求助才摻和到這種事兒裡來的,這錢就算讓丁家賠,丁家也一定會讓丁氏來出錢,丁氏可不會當這個出力又出錢的冤大頭。
所以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得她自己出錢!
丁氏怎麽可能會樂意?
季心禾卻淡定的很,擦幹了臉上的淚水,便對裡正道:“裡正,我哥的病不能不給治,大夫救死扶傷,我也不能昧著良心拖著這筆錢,所以,還請裡正向官府遞交帖子告狀,將丁輝告上公堂,讓丁家給一個交代。”
丁氏氣的半死,衝上來就要抓季心禾的頭髮:“你個臭丫頭片子,你能耐了是不是?都說了不許,你竟然還敢去高官府!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去!”
季心禾輕巧躲過,隨即便聽裡正厲喝一聲:“丁氏你若是膽敢再在我的面前無禮,我直接將你趕出楊羅灣去你信不信!”
丁氏一聽這話就慫了,連忙訕訕的縮著脖子站在了一邊,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了。
她方才情緒失控的厲害,險些忘了裡正這個土皇帝的身份,招惹了誰,都不能招惹他。
裡正這才沉聲對著季心禾道:“你放心,你哥傷成這樣,我自然得給你們討一個公道回來,否則,外人該傳咱們楊羅灣的人都好欺負了!”
季心禾感激的道:“多謝裡正。”
丁氏臉都白了,裡正的意思,是真的要告到官府去?
丁輝是丁家最寶貝的小兒子,丁家怎麽可能舍得讓他去蹲大牢去?且不說這是她親弟弟她也舍不得,若是丁家那邊知道了這事兒,還不得將她給大卸八塊去?
季心禾冷眼看著丁氏:“娘,我要求不高,你且去跟那丁家說清楚,
要麽十兩銀子的醫藥錢拿出來,要麽,我就直接告官府,明日之前,拿不出銀子送還給鍾大夫,就讓丁輝那個混帳等著蹲大牢吧!” 丁氏幾乎要咬碎了牙,死死的瞪著面前這趾高氣昂的季心禾,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個洞,可最後也只有憤憤的跺了跺腳,飛快的跑了出去,顯然是要去找丁家商量了。
季心禾這才涼颼颼的看向了季大山:“爹你還在這兒呐?娘可都走了,你還不趕緊追上去,不然到時候娘說不準又得生氣了。”
季大山知道季心禾這話多半是嘲諷的意思,可也只是一臉的訕訕的,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季東,到底有些不忍心:“東子他,現在怎樣了?”
好歹是自己的親兒子。
季心禾卻冷笑一聲:“爹現在關心是不是太晚了?先前答應讓我哥去礦上送死的時候可爽快的很呐。”
季大山老臉一紅,心裡不禁一陣涼薄,不知何時,他的子女已經恨他至此了。
——
這晚上季心禾沒有回村裡, 在這邊“照顧”即將“癱瘓”的季東。
鍾大夫還有些不放心的道:“我今兒白日裡瞧著那丁氏吝嗇的很,想必是十個銅板兒都不願意出的人,這時候讓她拿出十兩銀子來,會不會太難呐?”
“放心吧,她不出也自會有人出,丁輝那小子可是個寶貝疙瘩,丁家就算砸鍋賣鐵也得將這錢拿出來,”季心禾輕哼一聲。
“所以這錢,你覺得應該是丁家會給?”
“管他誰給的?反正是銀子就是了,咱都說好了的,五五分。”季心禾狡黠的笑了。
季心禾知道的是,丁家和丁氏必然會因為這十兩銀子而掐一架,到底誰掐贏她是不好猜,但是丁氏從此卻是八成要跟娘家決裂的了。
這下好了,丁氏跟娘家鬧翻,後路也斷了,也不知道為了季秀蘭要賠的三十兩銀子該怎麽籌哦~
一想到這裡,季心禾嘴角便不禁跟著微微揚起了一抹弧度。
“咱家從前也是村裡小富的人家了,可也沒想到如今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季東不禁有些落寞,王氏去世的時候,他已經十歲了,所以,還是享受過好日子的,那時候村裡不少小孩兒總羨慕他有零食吃,可不曾想王氏去世這七八年的功夫,季家便落敗至此了,這次單單為了季秀蘭的三十兩銀子,恐怕就要將家底子真的掏空了。
季心禾卻笑了:“咱娘在世的時候,季家的風光,也只能靠咱們重振了,咱得趕緊跟那一堆爛攤子劃清界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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