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突然蹦出來的一個人，她自然還是得留心一下的。

　小玉道:“這個藝靈，也是這花滿樓的姑娘，但是素日裡沒什麽名氣，大概也是長的不大討喜的緣故吧，排不上頭牌，所以露面的機會少。”

　心禾卻問道:“露面的機會少，也不應該我沒見過吧，整個花樓的姑娘我基本都看了一遍看的，怎會獨獨沒有看過她?”

　“夫人不知，這個藝靈，好像和巧巧姑娘關系不和，原本藝靈作為花樓裡的姑娘，也算是小有姿色，但是巧巧姑娘畢竟是頭牌，陳娘自然是偏袒巧巧姑娘的，便由著巧巧姑娘隨便對待藝靈，藝靈姑娘前陣子惹到了巧巧姑娘，巧巧姑娘便讓她乾脆去做奴婢的活兒，夫人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心禾挑了挑眉:“這麽久都沒見過，恰好今日她來給我送茶水來了?她就算做奴婢的活兒，應該也不會給我端茶送水吧。”

　巧巧既然提防著藝靈，並且刻意的打壓她，甚至讓她連見到季心禾的機會都沒有，若是季心禾見過她，必然不會錯過。

　就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巧巧就算安排她去做奴婢的活兒計，想必也不會蠢到讓藝靈給她端茶遞水，唯一的可能······

　小玉低聲道:“原本負責給夫人準備茶水的婢女不是她，今日說是不知道怎的，摔了一跤，這會兒下不了地，所以藝靈就幫她頂了這個活兒。”

　心禾面色沒有什麽驚詫的，反而覺得順理成章了，她大概也是猜到了這個情況。

　心禾喝了口茶，才淡聲道:“想來也是，果然人不可貌相，這個藝靈，也是個有手段的。”

　“那夫人還打算用她嗎?”

　“自然是要用的，為何不用她?現在放眼花滿樓上下，沒人比她更適合唱那首歌了，我為了這麽點事就不用她，豈不可惜?況且，有點手段的姑娘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不蠢，就看她這手段能不能用在正道兒上，等這次的花魁大賽結束了，再觀察看看吧。”心禾道。

　小玉點點頭:“夫人說的是，那巧巧姑娘······”

　心禾深吸一口氣，才道:“她自己準備才藝節目，也不勞我費心什麽的，她們兩是私人恩怨，我沒必要過問。”

　“是。”

　心禾緩緩的歎了口氣，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波濤暗湧，只是從前，她是在那暗湧之中，如今，她隻身局外，可卻依然存在。

　——

　一個小丫鬟匆匆跑進了巧巧的房間，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巧巧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說什麽?！那個賤人竟然敢主動去找東家了?她怎麽可能有機會接近的?”

　“送茶水的丫鬟突然摔傷了，就讓她鑽了空子，聽說現在，東家已經答應讓她單獨表演一個才藝了！”

　巧巧氣的半死，當即從屋裡衝了出去，直接衝著藝靈的房間衝過去。

　誰知還沒等著她踹門，便見藝靈已經率先開了門，臉上滿滿的笑意:“巧巧姐?這麽巧啊，你有事找我?”

　巧巧冷冷的掀了掀唇:“還真是有你的，用了點下三濫的招數，就拿到了登台的機會，你也配！”

　藝靈笑的更甜了:“配不配，那也是東家發話，哪裡輪得到我們多嘴?巧巧姐若是覺得不服氣，便去找東家理論呀，何必這麽怒氣衝衝的，來說我的不是?”

　“你！”巧巧狠狠的磨了磨牙，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別得意！你是個什麽樣的貨色我還能不清楚嗎?別以為得了登台的機會就一勞永逸了，登了台還沒人看你那才慘了！”

　藝靈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那還是等花魁大賽結束那日再說吧，若是巧巧姐到時候風頭壓不過我，那豈不是尷尬了?”

　“你說什麽?！”巧巧氣的揚手就要扇她。

　藝靈卻突然看向了她的背後，很是驚慌的樣子:“東家。”

　巧巧的身形都僵硬了。

　轉身果然瞧見心禾已經站在了那裡。

　巧巧憋屈著火氣，很是不情願的福了福身:“東家。”

　心禾掃了一眼藝靈，卻見她低垂著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隱隱的得意。

　心禾面色淡然對著她們道:“少耍些小心思，多準備自己的才藝。”

　這話，不知是對藝靈還是對巧巧說的。

　藝靈瞧著事件不是按著自己想象的發展來了，一時也有些愣，抬頭看去，卻見心禾已經轉身走了。

　巧巧終究氣的跺了跺腳，也走了。

　心禾出了花滿樓，坐上了回家的馬車，才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問小玉:“方才的事兒，你瞧出什麽了?”

　小玉正色道:“奴婢瞧著，覺得藝靈姑娘比之巧巧姑娘要更聰明些。”

　“也更有手段些。”心禾輕嘲的掀了掀唇。

　“夫人覺得呢?”

　“巧巧脾氣衝，但是心思淺，藝靈瞧著性子好，心思深，這兩人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日後你多盯著些，尤其·····是那個藝靈。”心禾沉聲道。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尤其多。

　她打理這麽一個花樓，雖說這些姑娘們都聽她的話，但是人心這種東西，到底還是需要經營的，一旦衝突爆發，必然影響花滿樓的利益。

　她知道這一點， 所以才會格外關注，但是如今事情也多，她分身乏術，也沒心思去搭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只能讓小玉盯著些了。

　小玉點了點頭，正色道:“奴婢明白。”

　回了家，竟發現穆侯楚不在，說是出門辦事，得晚上才回來。

　心禾這會兒又覺得熱了，便又哄著小玉去給她端了碗涼茶來。

　小玉哭笑不得:“夫人，今日在花滿樓已經喝了兩杯了。”

　“他現在又不在，晚上才回來呢，別怕，快去！”

　小玉也是無可奈何，這才道:“那爺到時候問罪，夫人可別把奴婢供出去。”

　“我怎麽可能說?”心禾咯咯的笑著。

　小玉終究敵不過心禾，端了冰涼涼的涼茶上來，誰知心禾還沒喝到一半，便見書蘭小跑著進來道:“夫人，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