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公素利與匈奴軍交手無數次,對匈奴人的戰鬥力有著深刻的認識。
而作為擊敗了匈奴軍的丁靖軍,素利自然也曉得丁靖軍的強悍,雖不能確言丁靖軍就比匈奴軍強大,但是卻可以斷言丁靖軍絕非弱旅,其實力與匈奴軍主力應該不遑多讓。
素利還知道,若是丁靖真的偷偷領軍遷入漁陽的話,以至於難樓被襲擊而大敗重損,也實在沒有什麽惋惜的了,一切都怪他們情報不足的疏忽,並非正面戰鬥的不如。
天佑公素利並未因難樓的失敗,而選擇輕視難樓,依舊保持足夠的恭敬,言道:“難樓首領,現在你有何打算?”
難樓聞言之後,神色也不禁嚴肅起來,道:“此刻我軍物資盡無,大軍乾糧最多再支撐兩日,若無補給的話,繼續在這漁陽逗留,無疑是作繭自縛、自尋絕路。”
“因此我決定立刻引軍撤退,先撤返右北平與聯軍主力匯合,並將並州軍的事情通知丘力居,讓他去處置!”
聽到難樓的話語,素利心中頓時一驚,為難樓的決定感到意外,他知道難樓如此做的話,無疑是做出了放棄漁陽的決定。
若是沒有漁陽為支撐,憑難樓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和丘力居爭鋒,那稱雄烏丸王的圖謀也將暫時成空。
毋庸置疑,難樓的如此決定,可謂是極為心狠果斷,以難樓這種野心勃勃之輩,竟舍得暫棄野心而做出如此決定,真的讓素利有些意外。
素利再次恭敬的朝著難樓一禮,言道:“難樓首領不拘一時利益,真乃大丈夫!”
難樓微微一笑,心中仍舊有些不甘,只是此時的他也別無他法,再不撤退的話,只會讓自己的情況更糟。
就在此時,卻是一道急促的奔蹄之聲傳來,原來是難風快馬而至。
“見過天佑公!”難風向素利行了一禮,隨即看向難樓,臉上急切萬分,言道:“首領,西面十裡外有一支騎軍到來,人數差不多有五千,觀其陣勢旗號,應該是並州軍來了!”
難樓、素利臉上皆是一驚,難樓更是神色陰沉,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這丁靖不愧為‘並虎’之名,還真是咄咄逼人,竟然這麽快就追過來了,而且居然還帶著五千騎軍到來。”
素利也認同的點了點頭,卻是憂慮的說道:“難樓首領,相比於丁靖的盛氣凌人,我更加擔心的是這幽州之地,到底還有多少並州軍!”
難樓聞言頓時大驚,面露驚駭,道:“天佑公如此一說,還真的讓人擔憂無比!昨日與丁靖遭遇一戰,他只有兩千人的騎軍,今日卻冒出來五千騎軍,鬼知道還有沒有更多並州軍在哪裡藏著!”
素利眨巴著眼睛,正色言道:“難樓首領,現在已經不是耽擱停留的時候了,必須立即領軍向右北平撤退,若被丁靖軍纏上,怕是要出大事!”
難樓點了點頭,卻是憂愁說道:“天佑公,如今我軍士氣低靡,恐怕未等我軍撤遠,丁靖軍就會追上來,到時候繼續撤退也不是,立陣迎戰也不是,豈非自陷兩難之境!”
“難樓首領無需擔憂,我帳下尚有近萬悍騎。”素利立即言道,“雖不敢保證一定擊退丁靖軍,但是拖住他們還是不成問題!”
難樓聽到素利如此自告奮勇之言,頓時大喜欣然,連忙向素利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如此,就多謝天佑公仗義出手了!”
……
丁靖領軍向漁陽城疾行而來,突然見到前方情況不對,有綿延騎軍呼嘯而來,正是素利的鮮卑騎軍前來阻截。
丁靖見此情況後,立即令大軍做好戰鬥準備,隨時準備衝鋒戰鬥。
待兩軍相隔數百米列陣而對之時,丁靖也看清了素利軍陣勢,臉色頓時一驚。
隻怪這素利的鮮卑軍與難樓的烏丸軍實在大有不同,鮮卑軍的陣型更加嚴整,士卒的殺氣也是鋒芒畢露,仿若一柄出鞘過半的利劍,隨時做好的抵死決戰準備的樣子。
只看素利軍的氣勢,丁靖就知道這支軍隊的不凡,必是一支歷經硬戰、死戰的悍軍,否則絕不可能釋放出這種撲面而來的戰意殺氣。
相比於丁靖的驚訝,素利心中的驚駭一點也不低。
看著丁靖軍的陣勢,素利也不禁面露冷汗,別看丁靖軍人數比他們少,但是卻人人臉上都是欲戰求勝之色,毫無一點遲疑與怯意,他知道這樣的軍隊絕非易取之伍,若是兩軍對戰衝鋒,勝負恐怕難料。
雙方皆不想就這樣直接動手交戰,那樣的結果對誰都沒有好處。
丁靖率先出陣向前,驅馬至素利軍面前,挺戟喝道:“你們是何處兵馬!何故攔在我軍前路!”
見丁靖出陣問話,素利亦是出陣叫道:“我等乃是鮮卑軍,受人所托來此助陣,將軍何許人也?”
丁靖虎齒戟劈空一掃,威風凜凜的喝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大漢安北將軍丁靖!”
“可是‘並虎’丁靖!”素利驚詫問道。
丁靖似乎沒有料到素利知道自己的名號,他想不到竟然連鮮卑人也知道自己了,不禁狂傲一笑,喝道:“既然知道我之威名,還不退開!”
素利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想不到丁靖竟然囂張狂妄如此,真不愧為“並虎”,果然虎虎生風、藐視眾生。
聽丁靖言語之後,素利雖然依舊淡定不動, 但他身後的鮮卑勇士們卻是定不住了,紛紛摩拳擦掌,吼叫連連,皆是不服丁靖的狂妄之態。
看著素利身後不少人蠢蠢欲動的樣子,丁靖卻是毫無一絲擔憂,肅然大喝道:“怎麽!誰若不服,立刻出陣來戰!”
言罷,眾鮮卑軍紛紛看向素利,素利這個時候也無法淡定了。
他想不到丁靖竟然囂張自大到如此地步,若再不理不問的話,恐大軍士氣受挫。
難樓點了點頭,允許身後勇士出陣迎戰丁靖。
一來,可試探丁靖武力,摸一摸丁靖的底氣。
二來,可用鬥將之行,拖延更多的時間,讓難樓有足夠時間領軍撤遠點。
三來,素利總覺得丁靖如此挑釁之舉,絕對不是意氣用事,應該別有所圖。
只是素利看不出丁靖所圖為何,只能接住這挑釁,應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