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副將的提議,直接從橋上直衝過去的話,則橋上渡河的民眾就遭了秧,肯定要被奔騰的戰馬撞落下橋,繼而跌入河中被水衝走。
但是如果不直衝過橋的話,孫策軍的追兵就要趕到了,到時候他丁靖就算背水一戰,也難逃被覆滅的下場。
突然,丁靖心中一凜,立刻有了決定,連忙領著眾騎,快速突進到木橋的南端,將想要過橋的民眾,生生從半截給攔了下來。
“橋上的人,現在全部給我往回走,違令者死!”丁靖厲聲對著橋上的人吼道。
隨著丁靖一聲怒喝,周圍的陷陣營騎軍們,也紛紛高舉兵刃,跟著大吼道:“橋上的人立即往回走,違令者死!”
“橋上的人立即往回走,違令者死!”
“橋上的人立即往回走,違令者死!”
見丁靖軍如此威勢,橋上渡河的民眾頓時驚怕不已,連忙向北岸倒退而去。
然而,令丁靖沒有想到的是,仍有不少人竟然不懼他的威懾,而是抓緊了腳步,繼續向著橋南渡河而來。
這麽多的人無視自己的警告威脅,丁靖也有些怒了,立即驅馬向前,舉起虎齒戟就是往人堆裡一揮。
“啊!”
“啊!”
隨著兩聲慘叫,兩個不聽命令的民眾,直接就被丁靖一戟給砍殺了。
看著這兩個人身死的場景,其余的民眾頓時更加驚駭,立刻意識到丁靖一夥,全都是那種殺人不眨眼之輩。
一時間,橋上所有的民眾,紛紛嚇得驚慌的往橋北回退,不敢再擋在木橋之上。
眼見這木橋瞬間暢通,丁靖立即引人跨橋渡河。
而渡過河後,丁靖又讓人立即點火燒橋,爭取在孫策軍到來之前,徹底將木橋焚毀。
看著丁靖過河之後,竟然還不罷休,而是選擇要燒橋,周圍的民眾頓時驚駭萬分,紛紛上前阻攔,不願丁靖軍將木橋毀掉。
丁靖軍豈能讓這般民眾阻止焚橋,凡是上前阻攔者,皆被丁靖軍強力毆打嚇退。
眼看著木橋大火升騰,尚且滯留在北岸的民眾們,頓時徹底絕望,不少人甚至倒地嚎啕打滾,仿若自家房產被人燒了一般。
看著周圍哭嚎不止的民眾,丁靖也不禁皺緊了眉頭,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他不就是燒了個渡河之橋麽,為何這些人要傷心絕望成這個樣子!?
就在此時,東岸的北面,卻是突然出現一兩百個精悍的青壯民勇。
他們各個都是手持棍棒刀槍,甚至有人身上還染著鮮血,一副剛剛血戰過的樣子。
這幫民勇趕到這裡之後,卻突然見到提前來渡河的父老鄉親們,都傻傻地哭泣哀嚎著,一副悲傷絕望到極點的樣子。
而且前方不遠的杭阜河上,正是濃煙滾滾,竟是渡河的木橋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眼看著就要將木橋焚毀。
見到面前如此一幕,這幫民勇也有些發愣,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情況。
突然,滯留在北岸的鄉親們中,站起了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這青年立即跑到這幫民勇面前,對著領頭的兩個青壯漢子叫道:“子山、文向,你倆怎麽才來呀!剛才有一夥官軍從南面而來,這夥官軍為了自己快點渡河,就將正在渡河的鄉親們,全都趕回了北岸。”
“而且這還不算晚,這幫官軍渡河之後,竟然點火將渡橋給燒了,簡直是絕斷了我們的逃路呀!”
這兩個領頭青壯,聽到文士述說之後,臉上頓時也露出駭然之色。
說來,這對話的三人,來歷也不太平凡,他們都是從徐州逃來的難民。
為了躲避徐州的戰亂,他們本想著前往江東避禍,卻在途徑這淮南巢湖之時,遭到了巢湖賊的洗劫擒拿。
為了避免被巢湖賊抓走做奴隸,這三人便將其他從徐州逃難而來的鄉親,全部聚攏統領了起來,組成了一支上千人的大部隊,這樣大家也有了不小的自衛能力,面對巢湖賊的擒抓之舉,也有了足夠的對抗之力。
而這三人中,文士打扮的那個,名衛旌、字子旗,是徐州廣陵郡人。
另外兩個與之對話的領頭青壯,則分別是步騭(字子山)和徐盛(字文向),他二人也分別來自徐州淮陰和琅琊。
突然,衛旌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又焦急地看向步騭,言道:“對了,子山,剛才我似乎看到你妹妹被周嬸一家先帶過橋去了,現在還在南岸呢!”
“什麽!”
步騭聞言大驚,連忙向北岸處的丁靖軍衝去,似乎想要趁著木橋還未徹底焚毀前,趕緊跨橋去與妹妹相聚。
也難怪步騭如此焦急驚慌,自曹操進攻徐州之後,他的父母便死於戰亂之中,以至於這天下間,他的至親也只剩這一個妹妹了。
如此,他步騭豈能不驚慌?
如果最後連妹妹也沒了,他步騭就真的成了孤零零的一人了。
看著步騭毫無理智的向丁靖軍衝去,衛旌頓時大驚,連忙叫道:“子山,你快回來呀!那夥官軍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小心……”
然而衛旌話還沒說完,步騭就已經衝出數十米,一頭扎進了丁靖軍之中。
此刻,丁靖軍全都下馬戰立在北岸,目光緊緊地盯著正在燃燒的木橋,非要眼睜睜的看著木橋焚毀之後,才肯放心駕馬離去。
“什麽人!”
丁靖軍的陣列中,突然一陣騷亂,好幾個士卒甚至被推撞倒地。
原來,竟是步騭突然撞了進來,一股腦的就往燃火的木橋處猛衝。
因為步騭本就健壯有力,再加上眾陷陣營軍士都關注著木橋的火勢,一點防備也沒有,這才被其撞倒了幾人。
見到有人敢如此大膽的衝擊軍伍,眾陷陣營士卒頓時大怒,紛紛上前捉拿步騭,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
然而令眾陷陣營士卒沒有想到的是,這步騭的拳腳功夫,以及身體力量,都十分不錯,哪怕他們是陷陣營出身,也不能輕易將其擒拿捉住。
最後,四五個陷陣營士卒齊上,費了好大的力氣後,才把瘋狂的步騭給擒拿住。
“放開我!”
“狗賊!放開我!”
“我要殺了你們!放開我!”
步騭被擒拿之後,瘋狂的掙扎大叫著,一副誓死抗爭到底的樣子。
見步騭如此冥頑不靈, 眾陷陣營軍士也動了真怒,立即對著被掙扎的步騭,一頓狠戾的拳打腳踢,幾乎打得步騭吐血,才讓他的掙扎力度降低了一些。
然而,哪怕被打到吐血,步騭想要過橋與妹妹會合的欲望,卻始終沒有熄滅。
他依舊向前掙扎爬行著,向著那座火焰之橋,緩緩地爬行著。
“這家夥不會被打傻了吧!”
“衝撞軍陣乃死罪,乾脆把他殺了吧,免得這家夥到時候冒犯了主公,惹得主公不高興!”
看著步騭如此固執的樣子,眾陷陣營士卒也有些驚詫,各自面面相覷後,決定將步騭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送上西天。
“住手!”
就在此時,一個高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竟是徐盛領著數十個青壯民勇趕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