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見我們幽州方面如此敢戰,便也不再壓抑咱們幽州的戰意,終於允許咱們幽州出兵了!”
說到這裡,公孫續卻是言語一頓,又說道,“不過,主公仍舊顧忌咱們幽州的元氣尚未徹底恢復,恐幽州又因兵事而再次步入消糜。”
“所以,主公只允許咱們幽州至多出兵五千,以策應協助北路軍進攻屯軍河間的麴義。”
聽完侄兒公孫續的解釋,公孫越隻覺得又喜又憂。
喜得是在這場爭奪河北霸權的戰爭中,他們幽州也能參與其中,出一出力,露一露臉,這樣幽州作為丁靖麾下的一份子,也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也免得日後不被重視。
然而,公孫越憂得卻是給他們幽州出兵的人數額度,卻是有些太過少量了。
“續兒,我們幽州隻準出兵五千人,就這點兵力,連充當一下偏軍輔攻的部隊都不夠格,這不是限制我們幽州發揮麽?”公孫越有些不滿地言道。
公孫續也點了點頭,也同樣心存一份歎息,說道:“我想主公之所以這般限制兵力,並非是看輕咱們幽州軍隊的戰力,應該還是顧忌我們幽州用力過猛,而導致幽州民眾這剛剛向榮的生活,又變得負擔不堪吧!”
“不過,能讓咱們幽州出兵五千,這已經是給了我們幽州展露身手的機會了,要知道主公麾下駐守在河東和司隸各地的軍隊,可是連一兵一卒也不準抽調參戰的呢!”
“算了!再討論這些也沒用了!”公孫續搖了搖頭,轉而向著公孫越問道,“對了,二叔!我讓你將父親的白馬義從,盡量都再聚集起來,此事可做成了?”
公孫越立即點了點頭,言道:“續兒放心,自從你父親戰死之後,白馬義從雖然就地解散了,但是他們大多都被安排在各部守軍之中,想要重新召集,並非什麽難事。”
“不過,尚能駕馬征戰的白馬義從,如今只剩下六百七十三人了,其余的不是戰死,就是傷殘……”
說到這裡,公孫越的語氣也不禁充滿失落,想當初公孫瓚尚在之時,白馬義從是多麽的威風凜凜,到如今卻連一營千人的編制都難以聚集,實在令人不得不哀傷痛惜。
聽到公孫越的語氣有些沉痛,公孫續的心情也不禁一黯。
不過,公孫續瞬間就調整了心態,頓時握緊了拳頭,向著公孫越發誓道:“二叔,你放心!父親的白馬義從絕不會就此消逝,這白馬義從的威名重建,就交到我公孫續的肩上吧!”
見公孫續居然有此理想志氣,公孫越也是猛然一驚,隨即連拍著公孫續的臂膀,鼎力讚揚道:“續兒,若你能重建白馬義從的軍伍和威名,那麽二叔我就算是死,也無愧去見你父親了!”
“二叔不要說這種話,這都是我的天責!”公孫續再次說道,“畢竟父親被人稱作白馬將軍,那麽我公孫續卻也不能太過無能,否則墜了父親的名頭,那就是我的不孝了!”
……
之後,公孫越立即帶著公孫續,去見那尚存的六百多白馬義從。
然而,當看到這些白馬義從的余眾之後,公孫續整個人的臉色,都不禁化作一片鐵青。
立陣在公孫續面前的這些白馬義從,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稀稀拉拉的樣子,與尋常地方治安守軍,根本別無二致,哪裡還有半點威名赫赫的白馬義從之狀?
“告訴我!你們是哪裡來的軍隊?!”
突然,公孫續對著面前數百白馬義從的余眾,扯開了嗓子竭力喝問道。
眾軍聽到這聲大喝,皆是嚇了一跳,紛紛抬首看向公孫續。
待看清公孫續的面目之後,眾軍卻是更加驚駭,全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白馬將軍公孫瓚的兒子公孫續。
“我沒有看錯吧!居然是少將軍!”
“快看!那不是少將軍麽?”
“確實是少將軍,不過我聽說少將軍去了並州,怎麽突然又出現在右北平了呢?”
一時間,立陣結伍的眾軍,頓時各個交頭接耳、彼此言語,全都對公孫續的突然出現,感到無比的驚詫和意外。
看著眾軍熙熙攘攘宛如菜場的樣子,公孫續卻是更加哀痛生氣,忍不住再次憤怒地大喝道:“都在嘀咕些什麽!整軍結伍是讓你們聊天打諢的麽?!都他娘的忘記了軍規麽?!”
見公孫續動了怒氣, 在場眾軍盡皆一凜,紛紛閉住嘴巴,不敢再多言私語。
隨著場面變得安靜,公孫續卻是緩步走到眾軍面前,厲聲吼問道:“告訴我!你們是從哪裡來的軍隊?!”
眾軍聞言一愣,紛紛低聲回答道:“稟告將軍,我們是右北平守軍。”
“都是右北平守軍麽?!”
聽著眾軍的回答,公孫續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不禁繼續言道,“可是,我怎麽聽人說,你們他娘的都是來自白馬義從呢?!”
聽到公孫續提到“白馬義從”這四個字,在場眾軍盡皆目光一亮,發出熠熠的輝光。
不過,這份輝光卻是很快就暗淡了下去,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禁露出沉痛和悲哀。
“將軍,那是以前,如今的我們,早已經不是白馬義從了!”
“再說,連白馬將軍都已經不在了,白馬義從還有存在的必要麽?”
“而且,就我們現在這副樣子,若還在自稱白馬義從,那豈不是落低白馬義從的名聲麽?!”
一時間,無數的士兵低聲言道,回應著公孫續的疑問。
然而,公孫續卻是面露堅定,奮力大喝道:“胡言!一日是白馬義從,終身是白馬義從!”
“無論是傷殘,還是戰死,只要在白馬義從的隊伍裡一天,就要壓上一切去守護白馬義從的威名!”
“再看看你們現在這副樣子,可對得起那些戰死和傷殘的同袍?!”
“可對得起白馬義從赫赫的威名?!”
“可對得起戰死九泉的白馬將軍?!”
聽著公孫續發自肺腑的吼喝,在場眾軍盡皆駭然,心中也不禁充滿了愧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