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堂哥堂嫂醒來後,都說昨晚睡的不踏實,夢裡好像坐在一輛車上,在破破爛爛的路上顛簸前行,羅小龍正想找個理由解釋的時候,洋洋卻哭開了,原來他發現小黑不見了。
小黑是昨晚被刀疤柳那夥人給弄死了,丟在了麵包車上,羅小龍在磚窯那邊單獨挖了個坑把它給埋了。
堂哥堂嫂也顧不得睡不踏實這事了,找了一圈後沒找到,哄著洋洋說小黑是可能昨晚自己跑去玩了。吃過早餐,羅小龍讓堂哥兩口子哄著洋洋去釣魚,自己裝模作樣在山莊到處去找。
羅小龍正在和山莊服務員打聽,附近誰家裡有沒有小狗賣,一個來山莊送貨的大叔聽到後隨口答道:
“我家正好有幾隻小狗,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賣給你一隻。”
羅小龍大喜,連忙找堂哥要車鑰匙,洋洋聽到了,也吵著要去,結果一家人都跟著送貨大叔的皮卡,來到了離山莊有二十多裡遠的一個山村。山路比較破爛,好在堂哥買的是SUV,如果是轎車就開不進來了。
羅小龍坐在皮卡車上,一路閑聊,得知這個約模五十多歲的送貨大叔名叫鍾國亮,家裡主要做茶葉生意。他家的茶園約十余畝,每年春茶產量約二百來斤,銷售渠道一個是在網上,另個供貨給山莊,一年的收入刨除掉成本,還有十幾萬淨利潤。
羅小龍不懂茶葉,粗略一算,每斤的茶葉可以賣到近千元。
“國亮叔,你這茶葉能賣上這麽好的價錢,一定是上好的茶葉,等會兒一定得好好品嘗品嘗。”
“沒問題,沒問題,我們就是種茶葉的,要說別的還不好說,茶葉那是肯定管夠的。”
“國亮叔,茶葉既然能賣的上好價錢,你不考慮考慮擴大茶園面積嗎?”
隨著鍾國亮的指示,已經遠遠可見前方的茶山了,這一路進來可以見到兩邊山上多是種植的茶樹,羅小龍見還有好些山頭沒有開發,他便問道。
“這兩年是我家小子在搞,才能賣上這個價錢的,以前他在外面打工的時候,一年下來能掙個三五萬塊錢我就很知足了。”
羅小龍弄清了原委,原來前幾年鍾落潭村和周圍村的茶葉都賣不上價,行情最差的時候,幾十塊錢一斤也賣過,鍾國亮的兒子鍾濤回家後,這一現狀有了極大的改善,在他的指導和管理下,鍾家茶園降低了采摘量,炒製後的茶葉品質卻有了極大的提升,從而讓收入翻了幾乎有十倍之多。
在自家的茶葉賣上了好價錢後,鍾濤並沒有急於開墾擴大自家茶園的面積,而是幫助前來請教的鄉親,不吝傳授各種經驗,逐漸讓十裡八鄉茶農的茶葉品質都得到提升,帶動了周圍一片茶農的種茶積極性,極大提升了這一片茶農的年收入。
鍾國亮的家在河對岸一處高地,獨門獨戶的一棟二層樓房,房子靠裡側邊是幾畦菜地,菜地上各種蔬菜長勢喜人,靠外側邊有一棟比較新的木樓,鍾國亮說是茶葉加工和保存的倉庫,房子周圍有幾棵大樹,大樹後面不遠的地方便是山,山頂便是茶園。
把車停在木樓前的空地上,一下車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眾人剛一下車,一條黃色毛發的土狗便跑了過來,在鍾國亮腳邊轉著圈,尾巴迅速搖擺著,緊接著在大狗後面,又有四條肚子圓滾滾的小狗也一起跑了過來,一邊追逐一邊打鬧,很是有趣。鍾國亮摸了摸大狗的腦袋,欣慰地說:“這幾條小狗就是了,等下你們看看喜歡那條。
” 洋洋一看到小狗便走不動了,眼睛一直盯著它們,又是喜歡,卻又不敢上前。鍾國亮與迎出來的老伴說了下情況,王英也陪著洋洋留下,一起挑看要那條。鍾國亮便把羅氏兄弟迎進客廳內喝茶。
果然是好茶葉,開水一衝,一股茶香便隨著水汽溢了出來。鍾國亮陪著羅氏兄弟邊喝著茶邊聊天。喝完了兩杯茶,聽到外面一陣摩托車的突突聲響,鍾國亮道:
“是我們家小子兩口子回來了。”
“爸,我們回來了。”
隨著清脆、響亮的的聲音,王英、洋洋、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進了客廳。這男的和羅小龍歲數相仿,約一米七多一點,膚色偏黑,身材勻稱,一頭短頭,一對明亮的眼睛,顯得人很精明、能乾;這女人約模二十四五歲,約模一米六的個子,長發收在腦後扎成一個馬尾巴,臉上沒抹一點化妝品,臉頰透出來兩塊健康的紅潤,顯得既健康活潑又美麗可人。
互相一介紹,得知這男的便是鍾濤,女的是他媳婦陳玉蓉,是鍾濤在外地打工時候認識的。
眾人聊了會兒,羅正祥想付了買小狗和幾斤茶葉的錢,便回家去,鍾國亮一家很是熱情,說啥也要羅家人留下來吃過午飯再回去,羅正祥推辭不過,隻得答應。
鍾國亮很高興,開始分派任務:鍾濤去茶園抓兩隻養殖在山上的走地雞,自己去河邊的池塘裡撈魚。
在茶山上養雞有很多好處,雞吃草籽、昆蟲等食物,這樣既可以滅蟲除草,又可以省去了一部份飼料和農藥的費用,雞糞還可以肥地,這樣裡養出來的雞,比飼料喂養的雞肉質更加鮮嫩美味。
鍾濤找了個蛇皮袋,外面太陽比較曬,便拿了兩頂帽子,道:“小龍哥,幫個忙,一會兒拎一下*******剛才互相介紹一聊,羅小龍還要比他大一歲,因此鍾濤叫他哥。
“好啊。正好參觀下你家的茶園!”
鍾濤騎著摩托車,載著羅小龍,突突上了茶山。到了山上,鍾濤在兩間存放農具瓦房邊上停好摩托車,走到茶園裡,很快抓了兩隻雞回來塞進蛇皮袋裡。
羅小龍看著一行行整齊有致的茶樹,感覺到綠葉之間有一陣微弱的靈氣,想起鍾國亮的話,對鍾濤道:
“鍾濤兄弟,你不簡單呐,這茶園在你的打裡下,靈氣十足,難怪你家的茶葉香氣這麽濃鬱。”
“彼此彼此,小龍哥也不簡單,昨晚都大半夜了,還出來兜風呢!”
“好小子,我就說你這個家夥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還讓我‘拎****你不會是個‘攪屎棍’吧?”
“我擦,你真是條汙龍!受不了你……”
“我才不會攻你呢。我的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現在時間不多,多說無益,我爸等著殺雞招待你一家人呢。這樣吧,今晚你來這裡,我有事和你聊聊!”
“不是吧,還來?咱倆可都是男的,就不約了吧!你老婆這麽漂亮,你可不能辜負了她啊,無差別攻擊可不是什麽好事!”
“……哥,你想多了。過來,把你的手給我,讓我證明給你看。”
“……拜托,你越說越離譜,由不得我不多想啊。”
羅小龍猶豫半天,慢慢挪步過來,把手慢慢伸到前面,鍾濤一隻手抓住蛇皮袋的同時抓住摩托車把,一隻手抓住羅小龍,眼前光線倏然一變,羅小龍發現所處位置已經從茶園變幻到了山腳,具體位置是在離鍾家直線距離只有兩百來米的竹林裡,轉個彎就能到鍾家。
鍾濤把蛇皮袋丟給羅小龍,發動摩托車道:“愣著幹什麽,把雞拎上趕緊上來吧。”
羅小龍一陣惡寒道:“你走先吧,就兩步路,我抬腳就到。”
“隨便你,記得今晚的約定。”
吃過了午飯,羅家一家四口,再加上一隻黑色的小狗,告別了鍾家的男人、女人和狗,打道回府了。小狗和母狗分別本來是很困難的,不過兩邊都有神奇本領的人在,這對母子分別倒是顯的很平靜。
洋洋把這隻新抱回家的中華田園犬起名為小小黑,意思是為了和前面“失蹤”掉的那隻小黑區分開來,羅小龍說按你的意思,可以給它起名叫小二黑啊,就是第二隻小黑,洋洋考慮了一下,搖搖頭道:“我覺得小小黑更好聽。”
在羅小龍的安撫下,小小黑很快適應了環境的改變,晚上在洋洋弄了肉湯飯喂過後,它便和洋洋玩成一團了。
四月中旬深夜的茶山,很符合兩句古詩的意境: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山風吹過樹林,松濤陣陣。在最大一棵大樹的樹梢,鍾濤坐在一張竹椅上,旁邊還有一張竹椅虛以待位,兩張椅子中間是一張也是竹子做的茶幾,茶幾上擺著兩隻小茶杯,一個造型古樸的茶壺,一隻裝著茶葉的竹筒。
“你來晚了,坐吧,請坐,請上坐。”
“累死我了,還上坐,這就一張空凳子好吧,上坐個屁啊。趕緊的,茶,泡茶,泡好茶!”
羅小龍一陣風似的飛了過來,一屁股坐下,連聲道。
鍾濤笑了笑,伸手半握住茶壺,沒一會兒,聽到了咕嘟咕嘟的聲音後,打開茶壺蓋,可以見裡面的水在翻滾,水開了,往壺裡倒了一些茶葉,頓時茶香四溢。
“我來的時候看到路邊攤,有賣臭豆腐、烤串啥的,本來想帶些過來,怕那些味道薰到你的茶葉有怪味,也就沒帶了。”
“你敢帶過來,我就敢把你轟走。”
“來都來了,不帶點東西多不好意思啊,我帶了酒,啤的白的都有,你是地主,整點下酒菜吧?”
“你的就收起來吧,到了我這兒,酒菜自然算我的,我這兒可有猴兒酒,平常可喝不到。”
“哇,猴兒酒啊!一定要嘗嘗。只聽說過,還從來沒喝過啊。”
兩人邊喝茶邊聊著,喝了幾杯後,鍾濤見羅小龍越喝越不耐煩,微微一笑,起身道:
“走吧,先喝茶水把胃口打開,咱們再去吃肉喝酒。”
“就等你這句話了。”
鍾濤大手一揮,椅子茶幾消失不見,一轉身,領著羅小龍踩著樹梢向山谷中奔去,兩人禦風而行,瀟灑如仙俠。
山谷中,小溪邊,巨石上,兩人用烤魚、叫化雞就著猴兒酒,邊吃邊喝邊聊。
“幾年前的我,命運軌跡和大多數的農村子弟沒什麽兩樣,在高中畢業後,就去城裡打工,掙錢補貼家用。鄉裡的茶葉既沒有自己的品牌,也沒有形成規模,父母在家操持茶園,順帶喂豬養雞,一家人的生活雖然說不上有多富裕,但是也還過的去。
等到我二十三歲的時候,工廠的效益不好,父母長年操勞,也有些病痛,我就帶著女朋友回來了,接手家裡的茶園,當時我和陳玉蓉還沒結婚。其實我並沒有管理茶園的經驗,和炒製茶葉的秘方,能把家裡的茶葉生意做成現在這樣,完全是因為在機緣巧合之下,我成了這裡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