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的傷勢說來算不得輕,但多虧有裴灼在她身邊,各方面照顧的十分到位,以至於她恢復的也是十分的快。 接下來的日子裡,兩個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對那晚之事避而不談,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且二人不再悠閑於山水之間,而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了瑤光國。
瑤光國避世而居,除了與天樞接壤外,幾乎與其他國皆隔海灣或茂林相望。所以他二人在水上漂泊了整整兩天才到達國境內。
樂都坐落於皇城腳下,一進城門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淳樸民風,繁榮安定之景象,不像大燕國度那般的浮躁。瑤光皇族的女子向來都是以薄紗遮面,而不以真面目示人,隻有面對自己至親之人時才會摘下面紗,何況如今蕭令月一身男兒裝,大街之上更是無人認出這是他們最為愛戴的公主,傳說中能為瑤光國帶來福音的女子。
到達宮門前時,還被守門的侍衛攔下。
那小侍衛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是正經的很,並且也不像電視劇中演的那般凶神惡煞,對老百姓呼來喝去,聽他他語氣倒也算得上溫和。
“這不是尋常百姓可以來的地方,快離開吧。”
聽他一開口,蕭令月不由萌生出三分好感。她來自二十一世紀,那是一個提倡民主和平等的時代,所以向來有些看不慣古人的世俗尊卑,更不習慣將人分成三六九等高低貴賤。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守門侍衛也這般懂得愛護百姓,看來這瑤光國國君十分擅長治國之道。
她扭頭衝著裴灼眨了眨眼睛,心知這家夥肯定有辦法,裴灼一直垂首立於她身後,待他走進幾步,小侍衛看清他的容貌後竟嚇得連忙單膝下跪行禮,並頻頻賠罪“原來是裴大人!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蕭令月心驚,正好奇怎麽這宮外的小侍衛能認得裴灼這一介幕僚卻不認得地位顯赫尊貴的公主,實在令人費解,直到感受到那含笑的目光似在邀她一同進宮,這才回過神來,緩緩跟了上去。
進入宮門後,蕭令月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步入了一個世界級的天文兼美術博物館,宮牆上的每一寸石壁都彩繪著紛雜不一的星宿圖,大理石鋪成的地面也是群星閃爍,每踏出一步都如同在那汪洋星海之中徜徉,光影流動,璀璨奪目,鬼斧神工般的神跡,一定是偉大造物主的恩賜,而非人力所能及。
裴灼瞧著她那癡迷的樣子,不由低笑,雖不忍打擾,但還是輕聲道“公主,您的寢宮到了。”
蕭令月聞聲抬頭,高高的牌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北辰殿
大腦一陣昏沉,千萬零碎紛雜的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像是前世曾來過一般。蕭令月有些腦脹,煩悶的使勁晃了晃腦袋,才使得靈台重回清明。
待她正欲抬腳邁進去之際,卻發覺身後的裴灼已然止步,隻是含笑定睛望著自己,蕭令月有些奇怪的看著他道“你不進去?”
烏絲在風中輕輕飄蕩,劃過那驚世的面龐,淡淡的如明月清風一般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美得不可方物,如造物者之無盡藏。
“我尚有些事要處理,公主府內十分安全,公主不必顧慮。”
聽聞此言,蕭令月這才恍然意識到,裴灼不是她的貼身保姆,而一向獨立的自己,竟然變得如此依賴眼前這個男子。或許是他給了自己一種難以言喻心安吧,來到這個陌生世界,強大而又能保護自己的男子,特殊的時間出現在了特殊的場合,
換了誰都會萌生如此的依賴感。如此想著,竟無端生出幾分失落,自嘲的暗自笑笑,卻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倒也是,這北辰殿內自然不會有人威脅到我,你去忙你的吧。”自覺一番話說的十分瀟灑,語畢,便頭也不回的踏入宮殿。
實際上,蕭令月心裡是沒有底的,她對這個國家一無所知,身邊又沒有了裴灼,行事十分的不便。一進殿內,便很快有大群宮女圍了上來。起初,小宮女們對於這陌生男子面露驚疑之色,待她們認出她是公主後竟都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蕭令月雖深感吃驚卻保持神色不變。
只見一個著裝與眾人不同的宮女淚眼婆娑的上前道
“公主偷偷出宮,不讓白芍跟著,這些日子白芍無時無刻不坐如針氈提心吊膽,偏偏彩袖那死丫頭灰頭土臉的跑回來說公主遇刺,還摔到了頭,當真嚇得奴婢失了魂魄!”
白芍低泣著訴說委屈,蕭令月則直直的望著她的雙眼,擔憂之情毫無半分虛假,看得出是個對北辰公主真心真意的奴仆,不禁稍稍放松了警惕。可她卻沒那興致在院子裡跟這一群人上演主仆情深,便乾咳了兩聲,做出一副倦態道“白芍啊,出門這些天,險象迭生,一路上受了不少驚嚇,更是吃了不少苦頭,本宮確是有些乏了。。。。。。”
白芍是個機靈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立刻拭掉淚水,麻利的吩咐下去。燒洗澡水的燒洗澡水,傳飯的傳飯,還派人到皇帝宮中去報平安。接著,便侍奉蕭令月進了她的臥房。
進房後,白芍麻利的伺候蕭令月更衣,瞧著那繁複的華服蕭令月隻覺一陣頭痛,卻又不好拒絕,隻能任由白芍忙活。
白芍一邊為她更衣一邊道“殿下此次遇刺之事實為蹊蹺,我已按照公主的吩咐對外稱殿下進寺靜修,替身也早已安排妥當,確保是萬無一失的,不曾想竟還是暴露了。況且按照裴大人的吩咐,公主的行蹤路線也早早的放了假消息出去,那群刺客到底是如何得知的?沉大人帶人去哪遇刺地點,仔細勘察,卻也無功而返,被殺的都是些職業殺手,單從屍體上來看,尋不到半點線索。盡管如此,奴婢還是擔心,此事是軒王所為。”
白芍此刻面色凝重,絲毫沒有剛才那副軟弱的小宮女樣子,倒像是個經過精心培養的細作。一席話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已然遠遠超出蕭令月所能接受的范圍。她不知沉大人是誰,軒王是誰,更不明白自己一屆養尊處優的公主與那王爺有什麽深仇大恨。但唯一可以斷定的是,眼前的白芍絕不是第一眼認為的單純的小白兔,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蕭令月不敢貿然使用失憶的借口。
於是,蕭令月便隨手從身後的梳妝台上拿起一根玉簪,滴滴答答的在上好紫檀木桌上敲了起來。
催眠!
作為蕭令月最喜歡也是必修科目之一的催眠術,在此竟派上了大用場。
眼看著白芍逐漸眼神開始渙散,隨即進入了迷離狀態,蕭令月勾了勾唇角,緩聲道“你是誰。”
白芍目光呆滯,語調乾澀“我是北辰公主的貼身宮女,白芍。”
蕭令月十分滿意,便又道“沉大人與軒王是誰。”
“沉大人沉曄是公主的護衛隊隊長,從公主五歲時便入宮保護公主。軒王蕭軒是當今四皇子,公主同父異母的兄長。”
少女蹙了蹙美如遠山的娥眉又道“既然是兄長,是和原因非要置我於死地?”
“軒王與公主素來面和心不和,並且公主欲做之事觸及到了軒王的利益,而軒王也是公主最大的障礙,所以他對公主懷恨在心。”
蕭令月沉思半晌又問“我想做之事為何?”
白芍有了一瞬間的停頓,似乎經歷了一番思想掙扎後才緩緩道出
“奪儲。 ”平靜無漪的兩個字,卻掀起了蕭令月心中的波瀾壯闊。
奪儲!??!
這是個不為人知的時代,但卻也是切切實實存在著男尊女卑世俗教條的時代。這北辰公主竟然這般膽大包天,竟想要做皇帝!
這樣便能解釋的通了,為何裴灼這般優秀的人會出現在北辰身邊做一介幕僚,原來是為了幫助她奪儲!本來是件難如登天的妄想之事,但若多了裴灼這般才華橫溢手段高超的人,也未嘗不可一試。
可她蕭令月不是北辰,她沒有這麽大的野心。更不想參與到皇室的血雨腥風之中。可是依照如今的情形,她怕是躲不過了。
野心?是啊,北辰作為這東勝七洲大地上,最貌美最尊貴最受寵的公主,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為何一定要踏著遍地鮮血走上這條不歸路。
她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可是白芍卻如同受到了十二分的刺激一般,瘋狂的抵觸著。嘴唇被自己要的發白,臉上不停的冒出豆大的汗滴,渾身戰栗著,一直平靜無漪的眸子此刻也湧現出波瀾,仿佛要從催眠中掙脫一般。
越是這幅樣子,越是勾起了蕭令月的好奇心,她不是聖母,她不會悲天憫人憐香惜玉,她要的是真相!
蕭令月反覆加深對她的催眠,直到她恢復了平靜。唇齒張合間,機械的吐出兩個字。
“穿。。。。。。越”
穿越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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