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

“閣下武藝精湛，何苦要為賊人賣命。”高順先開口說道。

“成王敗寇，現在說誰是賊人，怕是還早了一點。”聽聲音是一員很年輕的將領。

高順點點頭，對手把道理看的很清楚，再說那些雲裡霧裡的套話，反倒是顯得自己幼稚了。於是也不再言語，而是面色驟然一冷，手腕微轉，冷冽的刀口對向那員將領，然後幾乎是在一瞬間，消失在了對手的視線裡。

“當！”緊接著，一聲清脆的兵刃相接之聲，閃出的火花讓高順和對手短暫地看見了彼此的眉眼。

“反應很快啊?”高順評價，然後回身又是一刀。

魏潼在一邊看著，心裡有些暗暗驚訝，這小將手持一杆長槍，雖然沒有在高順面前佔到多少便宜，可高順也沒有佔得一絲上風。雖然高順不是以武力著稱的武將，但武力值也有高達80之多，黑山軍陣營裡那些無名將領，居然能和高順打一個不相上下?

難道這就是張燕?魏潼思忖，看武器確實也說的過去，只是沒想到這張燕居然來的如此之快。

“看來你第一刀的那個速度和氣勢，並不是你的真實實力啊……”那員小將和高順又打了十幾個回合，突然淡淡一笑，“刀法穩健，厚重，但是套路不多，變化也不大。在戰場上，應該更適合帶兵，不擅長這種單挑的活計，我說的沒錯吧?”

魏潼和高順心中同時一驚，這員小將一語道破高順的真實水準，看來之前的交鋒中，還保留了實力啊！

“來將可是褚燕?！”魏潼忍不住開口問道。

“喲?你這異人倒還真的是有點門道，我一直在黑山軍不曾面世，你卻能識得我的名號。”褚燕又笑了笑，這次換做他主動挺槍對上了高順。高順隻覺得對手的力道和速度都驟然增快，實力明顯在自己之上，一時間高順只能橫刀防禦，完全沒有反擊的空隙。

不行！

高順雖然在招式上佔了下風，但是心裡還是很冷靜的。他知道，黑山的追軍不可能只有這褚燕一個人。看他一人一騎輕裝過來，明顯就是想先試試自己這邊的實力，順便做拖延的目的。

當初最好的方法，就是帶上重甲民兵和刀盾手，用軍陣將他困在裡面，即使會花一點時間，但相比較現在這個情況來說，要好上幾倍還不止。

只能說魏潼和高順都低估了褚燕的實力了。尤其是魏潼，早在褚燕躍馬破陣的那一瞬間，他就應該想到，黑山軍中能有如此身手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而褚燕的武力在史書上的記載，來的要比高順亮眼一些。

更重要的是，就像褚燕剛才說的，高順的武力更多還是表現在戰場上的自保，推進和統帥性，像這種陣前單挑的夥計，根本就不是高順的長處。而褚燕一杆長槍，加上年輕氣盛，這此消彼長之下，高順自然是要吃虧。

但是一昧的防禦也不是辦法，高順雖然武力不及褚燕，但在對陣中自保的信心還是有的。可是如果自己和刀盾手都被困在這裡，那麽被後續的黑山軍趕上，那麽局勢會變得無比危險。魏潼的安危暫時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因為異人那種死而複生的本事，高順是知道的。

沒辦法了！高順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準備主動賣褚燕一個破綻，以自己的重傷換褚燕的一個中等傷害，然後讓刀盾手趁機乾掉他，這是目前高順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

然而高順忽然發現褚燕的槍圍中，出現了一個破綻。

“機會！”高順瞬間刀鋒一變，從那個漏洞中巧襲而去。

褚燕看見高順的刀口衝著自己的肩頭看來，微微一笑，腳步挪轉，身形側移，高順的長刀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個不算淺的傷口，然後……褚燕從高順的身邊閃了過去。

“中計了?！”這是高順的第一反應。

褚燕從高順的身側繞過，一個騰挪，幾步就繞到了魏潼的面前。

“擒賊先擒王！”褚燕露出一個必勝的表情。

魏潼也不是吃素的，打肯定是打不過他，魏潼就一個測滾滾到了一邊，後面高順也立刻追了上來，準備纏住褚燕。

然而褚燕就是認準了要殺魏潼，他拚上後背留給高順的危險，也要動手去把魏潼滅掉。魏潼在褚燕的緊逼之下沒有了退路，乾脆也不再閃躲，拚死搓出來一個火球糊在褚燕的臉上，在褚燕的槍尖就要扎進自己的身體之際， 他對著褚燕身後的高順做了個嘴型。

“撤退！”

“噗！”“唰！”

接連兩聲皮開肉綻的聲音，魏潼被褚燕一槍送回線下，而褚燕的背上也挨了高順一刀，發出了一聲悶哼。

“哼！即算是今天我死在這裡，能換掉敵軍主將，也是夠本了！”褚燕挨了一刀之後，背甲被流出的血染得通紅，卻硬靠著自己年輕的一口氣，強撐著站在高順的面前。

然而高順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麽眼神?你不懂作為武者的覺悟！”褚燕被看的很不爽，衝著高順嚷嚷。

然而高順並沒有理他，招呼了手下的刀盾手，帶上了犧牲的五個兄弟的屍首，迅速離開了戰場，倒留的褚燕愣在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噠噠噠。”身後傳來了援軍趕到的聲音。那隊黑山軍終於是趕上了褚燕的腳步，卻看見了流血過多，體力不支而倒在地上的褚燕，連忙上前給褚燕進行急救。

“敵軍現在何處?”黑山小隊長緊張的望了望四周。

“撤退了。”

“撤退了?”小隊長驚愕，“那你的傷?”

“被敵軍武將給傷的，我拚死乾掉了他們的首領，他們武將趁亂砍了我一刀，然後也沒有過來殺我，就那樣走了，我覺得一定是敵軍現在群龍無首，軍心大亂，無力再戰了！”褚燕言之鑿鑿。

小隊長愣了愣。

“敵軍的首領……那不是個異人嗎?”

“是啊，異人又如何?”

小隊長哭笑不得。

“將軍……異人又不會死，他們哪裡來的軍心大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