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帶著胖胖的黏噠噠的三分之一多足蟲回到輕型航母上的時候,孫志等人所在的主星艦也抵達了指定位置,然後按照規定周末等人應該返回主星艦處理事務,但是因為齊崢曄齊少將的命令,也為了保持生物標本的有效性,周末和馬雯涵還是等在了輕型航母上,孫志沒一會就帶著薩斯迪等人上了輕型航母。
“末少,你果然厲害。”
孫志看著被照在玻璃罩子裡軟趴趴的白色物體,隱約能看到對方殘存的四對多足和張開口時的獠牙,孫志有些想要上前撩撥一下,卻看到那被燒焦的部分正在慢慢的收縮。
“它這是在自我修複?”
唐子禦饒有興致的站在了玻璃罩前,視線落在玻璃罩上,他的眉頭皺的死死的,一種本能的厭煩感湧上了他的心頭:“這種東西怎麽跟那種小孩子玩的玻璃橡皮泥一樣?”
“應該是自我修複。”
薩斯迪也湊近的看了一眼,覺得唐子禦的形容非常的正確,那東西蔫吧蔫吧的看上去了無生機,但是被燒傷的尾部卻出乎眾人預料的在緩慢的粘合起來,這種形態他們在其他類似的物種身上他們不止一次看到過,它們就像是橡皮泥一樣會自我修複,它們的粘液裡似乎帶著無數的微小細胞,再生能力強的足以讓人類羨慕。
“末少,你果然厲害。”
唐子禦的眼睛亮了起來,身為意念天賦者,他的主課是能源師,副課裡卻有生物研究,唐子禦雖然不是很喜歡動刀子,但是在碰到這種入侵他們生活家園的對手,是不會有絲毫的仁慈之心的。
周末笑著跟孫志等人打完了招呼,然後分配了一下各自的工作,在說到那條多足蟲的時候,周末抬眼看了馬雯涵一眼,薩斯迪覺察到了周末的神情不對,也順著周末的視線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馬雯涵那張掛著淺淺笑容的臉孔。
“末少?”
薩斯迪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周末微微放松了表情,繼續將任務指派下去,切割生物標本進行試驗的動作是必然的,即便這會讓馬雯涵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華聯邦的主星艦在設計的時候考慮過戰鬥後勤人員的情況,所以在生活區的中庭處有一片很大的花園,周末找到馬雯涵的時候,她就躺在花園中央的吊床上,似乎是迷迷瞪瞪的在睡覺,但是周末卻知道馬雯涵此時一定沒有睡著。
“心情不好?”
馬雯涵微微抬起了下巴,看著一臉關切的薩斯迪,然後她微笑著搖了搖頭,等待著周末的下一句話。
“你是不是想到了格瑞思?”
“嗯。”
馬雯涵點點頭,毫不避諱自己的想法,“格瑞思是錦魚,因為它們的肉質鮮美而成為人類捕食的對象,我們是見過格瑞思的,知道它們是有思想有行為的生物,而剛才被你俘虜……不是,抓捕的蟲族,從它今天的戰鬥方式來看,它也是有思想有行為的生物,而它現在即將被切片實驗,這讓我想到了古代,華聯邦還不是聯邦,日不落聯邦還只是一個彈丸之地的時候。”
周末知道馬雯涵說的是人類還沒有盤踞在暉倫星系而是盤踞在一個叫地球的星球上時生的事情,結合現在多足蟲的狀態,周末明白馬雯涵特指的是什麽事情。
那個日不落聯邦的前身,曾經在入侵華聯邦的前生之後,大肆屠殺華聯邦民眾,將他們用在生物病毒實驗上,切塊,縫合,毒殺,一切的一切,跟現在人類對付其他種族的方式沒有任何的不同,
區別不過是,一個是人類,一個則是……人類以外的種族。
“所以?”
周末在馬雯涵吊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推了推馬雯涵所在的吊床,吊床輕輕的搖擺了一下,讓馬雯涵將空茫的視線落在了周末的身上。
“所以,它們總要付出代價的,侵略者的代價。”
馬雯涵緩緩坐起身,在吊床上擺正了坐姿,她的眼睛與周末的眼睛四目相對,她並沒有在周末的眼裡看到鄙夷或者是其他什麽神情,這樣馬雯涵感覺好了許多,有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可能會覺得女人太過感性,又或者是在神經,當然還有更厲害的,隻覺得女人在這種時候都是愚蠢的。
這是一種很傷人的對話方式,女人會牢記在心裡一輩子,哪怕事情過去再久也不會改變。
“就像我們當初一樣。 ”
皮草,美食,生物基因實驗,不論是哪一種,都是人類身為侵略者的肆無忌憚,過度的開挖星球,將石頭掛在耳朵上,脖子上,手指上,將生物拎在手裡,披在肩上,或者是直接融入血液裡,所以人類在千年之前不得不逃離了地球,入侵了暉倫星系。
“說的也是。”
周末點點頭,嘴角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這笑容在馬雯涵看來頗有幾分齊崢曄的味道,而周末接下來說出的話,也驗證了這一點,“沒有必要把我們擺在正義的一方,這就是一場生存之戰,強者為王。”
“沒錯。”
馬雯涵從吊床上站起了身,“鼓吹正義必勝什麽的,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周末眨眨眼,總覺得馬雯涵這話有些意有所指,只是他一時想不到馬雯涵指的是什麽,所以他只是定定的看著馬雯涵的臉,不過馬雯涵不打算再跟他哈拉下去,將心裡的話丟出來的她心情輕快了幾分,抬腳就往外走:“我去能源原石儲藏室看一下。”
“哦。”
周末知道馬雯涵打算雕琢能源原石以恢復意念,他點點頭,目送著馬雯涵的身形消失在視線裡,才重新在吊床邊坐了下來。
“她好像並不恨蟲族。”
身為軍人,周末對於入侵者沒有任何的好感,他原本以為重生一世的馬雯涵也是如此。
“有什麽好恨的,弱肉強食唄。”
齊崢曄永遠能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涼薄的話,周末自認自己的腦子比不上齊崢曄,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