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被母親抱著,站在了高牆上的一角,旁邊有甲士守衛著,不過也能清晰看見高牆下的一切。
數百騎縱馬而來,與江氏鐵騎相仿,也是統一的重甲戰馬,唯一不同的,這些鐵騎的鎧甲是猩紅的血色,顯得頗為猙獰,有著一股股煞氣發出。
從直覺判斷,江寒覺得這些名為‘北行軍’的鐵騎更加強大。
數百鐵騎在護城溝壑前停了下來,為首的一名壯碩大漢挺馬上前,他的裝束與旁人略微有著不同,臉上有著兩道刀疤,看著江氏高牆上的眾人,露出了一絲冷笑:“江陽山,今年的年稅該交了。”
“這刀疤男子的實力,恐怕很高,數百人的鐵甲重騎,統一的修行者,這種勢力,應該是橫行一方的豪雄。”江寒看著:“而且,這三百鐵騎,應該還不是這‘北行山寨’全部軍隊。”
像一般的盜匪山寨,除非是要興起殺戮,不然一般下山收錢,肯定不會全軍出動。
“不過,如果真要打起來的話,他們應該贏不了!”江寒下了判斷。
不說別的,光是江氏的數十位高層強者,就不是好相與的,還有著實力同樣的不弱的數百江氏重騎。
“三當家,一年不見,風采依舊啊!”莊中江陽山站在高牆上笑道:“年費我們肯定會交的,隻是不知道今年的年費是多少!”
“江老頭,不要和我打哈哈,你們江氏和雷氏、木氏一起開采了青靈礦脈吧。”刀疤男子冷笑道:“今年的年費,不多,八千元石!”
“什麽,八千元石!”
“往年才三千元石,今年竟然漲到了八千,太欺負人了!”
高牆上的江氏諸人,立刻就有人不滿了,怒吼起來。
“看來是不願意交了?”刀疤男子低吼道,眼眸中有著凶光:“我說八千就是八千,敢不交,是要與我北行山寨為敵?”
“嗡!”“嗡!”
他身後的數百騎,立刻有數十人舉起了強弓,箭矢上弦,隱隱有著寒芒反射了過來。
“熊開,你再和我說一遍,我江氏年費要交多少?”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雖然聽著很輕,卻又清晰傳播向了四方,令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誰?”刀疤大漢微微皺眉。
“我!”一席白衣的江正出現在了高牆之上,微微一笑:“熊開,怎麽,不認識了?”
江正出現的瞬間,刀疤男子的瞳孔就是一縮,原本冷笑的嘴角也瞬間凝固,連胯下的戰馬都忍不住朝後倒退了幾步。
“寒刀江正!”刀疤男子頗有些驚恐道,眼眸中隱隱有著恐懼。
“不知大人在此,還望大人贖罪,不知道大人在此有何事!”
刀疤男子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翻身下馬,單膝下跪恭敬道,沒有停頓,甚至不要表露出絲毫不滿,他的心中隻有恐懼。
這個殺神,怎麽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在郡城嗎?
“我是江氏的弟子,自然需要回到江氏。”江正輕笑道:“現在,我江氏還需要交年費嗎?”
“大人既然是江氏首領,自當霸臨洪城,這年費,肯定是不用交了。”刀疤男子連忙道。
他哪裡還敢收,嫌自己命長嗎?他可知道這白衣青年有多可怕,自己這三百鐵騎,恐怕對方連一半實力都不需要動用,都能全部殺光,跑都別想跑。
那原本氣勢滔天的三百鐵血騎,也是氣勢一衰,江北大地,誰不知道這位存在,那是一個名號,
就足以威震一方的可怕強者! “我知道你們收年費用的規矩,一個山莊氏族最低是兩千元石,我也不欺負你,今年我江氏再交兩千元石!”江正輕聲道,右手輕輕一揮。
一堆晶瑩的玉石宛若小山一般,憑空出現,從半空懸浮著來到了刀疤男子的眼前,仿佛有著一種無須的力量托著。
“大人,這。”刀疤男子遲疑了。
“叫你收你就收!”江正的聲音陡然一冷:“隻是回去,該怎麽和絕塵說,你自己考慮!”
“是,大人,回去之後我一定如實稟報大首領!”刀疤連忙道,手一揮,這懸浮的一堆晶瑩玉石就消失了。
江寒在母親的懷抱中看的一清二楚,心中驚訝無比:“父親和那刀疤男子,用的都是空間儲物法寶嗎?”
高牆下,刀疤男子慌忙上馬,手一揮,數百鐵騎紛紛調轉馬頭,跟著他呼嘯而去。
顯然,在看到了江正之後,他們沒有人想停在這裡。
隨著數百北行鐵騎消失,江氏的緊張氣氛也散去了,原本一個個肅然的高層也笑了起來。
“大家都進主殿,今天孩子的慶典都還沒開完,命令莊中的衛隊解散!”江陽山笑著開口。
一群莊中的高層人物也都是相互談笑著朝著大殿走去,同時原本在演武場上列陣的數百鐵騎也紛紛撤去,很快,就只剩下漫天大雪飛舞。
江寒也被母親抱著,心中卻思索著:“一個山莊一年最低就是兩千元石,這洪城,有多大,有多少個山莊?還有,那三當家似乎不知道父親是江氏族人?”
雖然心中有著諸多不解,但父親的威勢,江寒卻是又見識到了,僅僅露一面,就將這樣的一支大軍嚇退,著實恐怕。
“幸好二爺這次回來了,不然今天不會這麽簡單。”族人的高層有人笑著。
“隻有二爺才能鎮住他們,像我們,根本不會被北行山寨放在眼中。”
顯然,這北行山寨的實力,遠遠超過江氏山莊,也隻是忌憚父親江正。
“這北行山寨,是宗門?還是盜匪?疑惑是官府勢力?”江寒趴在母親的懷裡,默默想著。
......
夜幕降臨,家中。
江寒被母親抱著放在了臥室主床旁邊的溫暖的小床上,然後蓋好了被子。
“寒兒,寒兒?”秦薇輕輕呼喚了兒子兩聲,才發現兒子已經睡著了,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起身,離開了房間,爾後關上了房門。
原本閉眼的江寒睜開了小眼睛。
“沒想到我江寒真的有脫離了地獄的一天,隻是喝了孟婆湯,為什麽我的真靈記憶沒有被屏蔽?”江寒心中還有著諸多疑惑。
即使他的信念再堅定,但終究隻是凡人,忘川河水中那神秘的命運紅塵之力不是那麽好抵抗的。
“不過,記憶沒有消除,也是好事,即使是有大能布局,也無妨!”江寒看的很清楚,自己太弱,即使是真的被某位至強者作為了棋子,也是沒有絲毫反抗的可能。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抓住機會,強大起來,隻有強大,才真正有擺脫命運束縛的可能。
“隻要能修煉到一定層次,即便真有什麽局,也會顯露出來,事情最壞,還能壞過前世?”江寒的眼眸中有著寒意。
沉淪地獄九萬年, 在一些人看來或許是奇跡,還會驚歎幾句,但對江寒來說,這就是屈辱,一場持續了九萬年的屈辱。
“終有一天,我會拿回一切,地獄不空?哼,是陰山的菩薩太仁慈了,這地獄,早就該空了!”江寒自語。
九萬年的折磨與痛苦,已經消除了他的一切幻想和怨懟,隻有那滔天恨意充斥胸膛,他不願意再去經歷,他要復仇,要拿回曾經的一切。
“現在最重要的是修行,我前世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江寒暗道
雖然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但他感覺這個世界並不平靜,雖然江氏山莊的實力不錯,自己父親的地位也很高。
但明顯,這個世界還有著其他勢力和強者,比如那北行山寨,還有母親口中與‘妖王’的戰爭,這個世界,同樣是紛爭不斷。
“這一世,我一定會走踏上聖路,登臨絕巔!”江寒緩緩閉眼了眼眸,神魂修行法門已經浮現在了他的識海之中,緩緩運轉起來。
外面的庭院的台階上。
江正夫婦此刻正站著依偎在一起。
“正哥,你說我們逃掉了嗎?”秦薇躺在丈夫的懷裡。
“薇兒,別擔心,我們在江北都呆了六年了,當初在寒山的時候可沒人知道我來自延州,這麽多年,他們也一直沒有找來,不會有事了。”江正輕輕將妻子擁入懷中:“有了你,又有了寒兒,以後我們就呆在洪城,哪裡都不去了。”
秦薇抱著丈夫的胸膛,也輕輕笑了。
黑夜中,雪花依舊在飄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