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之墓。
江寒愣住了,他雖然不知道滄嘯是誰,但盤滄古族他了解一二,神皇代表什麽他更是一清二楚。
滄嘯神皇?
難道是同黑魔神皇、湮陽神皇、祖皇滄閔同層次的絕世存在?
“但是,神皇,足以撐起一方族群屹立萬界的偉大存在,他的墓,竟是由普通青石鑄就嗎?”江寒望向墓碑後小小的墳塋。
他很難想象,祖皇滄閔真身達十萬丈,普通盤滄獸都有數百上千丈高,這滄嘯神皇的真身只有丈余?
江寒又望向了另外一面墓碑。
“人族勾陳神皇。”江寒整個人徹底清醒了,勾陳,前世傳說中的天庭四禦之一,雖然據他所知這位大能並沒有前世傳說中的那般威名。
但論身份論地位論實力,勾陳,絲毫不亞於清源。
江寒又轉頭望向看向了遠處,一座座青石墓碑上都寫著名字,在天空中‘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高大。
“龍族麟龍神皇之墓、妖族幽耀神皇之墓、妖族覆海神皇之墓、妖族平天神皇之墓、人族白劍仙皇之墓、夜族封風仙皇之墓....”
一座座普通的青石墓碑,書寫的卻是一個個曾名震諸天萬界的名字,大不過丈許的墳塋,埋藏的難道是這些蓋世皇者的屍體?
江寒心中驚悸。
“江寒,這些墓碑上寫下的皇者,我幾乎都認識....”界木的聲音忽然在江寒腦海中響起。
“界木,你可好?”江寒先是一驚,緊接著便是一喜。
如果能和界木交流聯系,那便能推斷很多事情。
“還好,只是這片地域非常古怪,鎮壓了你的神念神魂神通,這裡的土地中同時蘊含了‘朽滅’和‘永恆’的力量,這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卻被人以無上神通鎮壓於此,堪稱禁忌。”界木苦笑:“這等手段,永月仙皇不及萬一,我想,應該是那位‘天帝’做的吧!”
江寒點頭,也只有天帝,能做到這一點。
“之前我就很奇怪,中古紀元,活躍著許多皇境大能,我或許沒有見過,但化身行遊歷萬界時也曾聽聞過,就如同你們這個時代的瓊華神皇、黑魔神皇等等,當時那些皇境大能同樣是獨霸一方縱橫一域的霸主人物。”界木低沉道:“但自我覺醒,發現那些曾經的王皇,凋零一空。”
“皇境大能雖非永恆,但短短兩個紀元不到,不可能全部坐化消亡。”
“如今看來,中古時代的那些皇境大能者,應該是隕落在天帝崛起的那一場場可怕動亂中了。”界木輕歎道:“越對比,越能感覺兵主、清源神皇之流的恐怖。”
江寒同樣黯然。
時光之下,任你天驕絕倫,任你英雄蓋世,到頭終是白發散落,徒留歎惋。
天帝之名,為何會被人族及無數異族強者傳唱,或是崇拜如神,或是畏懼如魔,其聲威甚至隱隱凌駕於東帝之上,真正成為歲月長河中最盛之人。
無他。
在他崛起前,天地動蕩,人族不安。
在他崛起後,千域安寧,人族強盛到了極點。
輝煌到極致,強大到極致,再無人敢試他一劍,再無人敢直視他的威嚴,他就如一輪大日,熾熱到了極致,橫掃諸強登臨至高絕巔。
他沒有經歷東帝在巫妖終戰盡頭面對十二祖巫的歎息。
try{mad1('gad2');} catch(ex){} 他亦沒經歷妖帝在萬族之中巔峰直面人族諸帝的不甘。
天帝的一生,至強!無敵!
於巔峰中消失。
留下的至強的傳說與不敗的神話。
.....
“這些青石墓碑。”江寒一個個查看。
有人族大能,有妖族大能,有龍族大能,有古魔大能,有盤滄古族一脈,亦有許多江寒從未聽說過的族群,墓碑上的名字,有的聽聞,有的於古籍中記載。
但大多數,終究是第一次所見。
一共是兩百六十二位皇境大能者,有的是神皇,少數是仙皇....
“曾經的你們,取得常人難及的輝煌,創下驚豔塵世的戰績,當歲月流逝後,億年之後,除了我站在你們的墓碑前感懷,又有幾人能能記得你們?”江寒心中一歎。
他又想到曾經抵達了神魔妖陵,那裡,是一座座遠古妖神的陵墓,自巫妖終戰,它們便永遠躺在了那裡,直到——下一個永遠。
江寒沒有嘗試開棺。
不是因為不敢,而是不願。
他亦不想去驗證這些墳塋真假。
於江寒而言,這些墳塋埋葬的是逝去皇者真身,或僅僅是他們的衣冠塚,又有什麽區別?
他感念的,是這些王皇逝去的輝煌歲月,那一個個不屈不滅不朽的戰魂,那一顆顆逆生死逐永恆的道果之念,而非那冰冷殘缺的屍身。
“走。”
江寒繼續前行。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所處的這片地域並不算廣闊。
又站在一處高坡之上。
他看到了遠處兩座相伴而生的大墓。
對,前面的兩百六十二座,只能稱為墳塋,而這兩座,能稱之為墓,兩座大墓,左邊的長寬達萬米,右邊的長寬也有數千米。
“嗯?”江寒忽然一愣。
因為。
他發現,在右邊的大墓旁,正有一位老嫗,慢慢的將一塊塊碎石,修築成為大墓的外牆。
她做的很慢,但卻很認真。
“這是....”江寒一愣。
或許是因為他暫時失去了神通法力,也或許是那老嫗和她一樣,江寒沒有感應到老嫗散發任何特殊氣息,似乎真的只是最普通的凡人老嫗。
“江寒,我感應不出,朽滅之意太強了。”界木苦笑。
江寒點頭,界木能破除此地限制同他交流已難得,不可強求太多。
“這裡是禁地星辰核心,祖皇滄閔說的很清楚,億萬年無人踏足。”江寒暗道:“這老嫗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這兩座大墓,誰的墓?”
外面的皇墓,僅僅一塊青石墓碑,一座丈余墳塋。
誰有資格,建起長寬萬米的大墓?
一步步走出。
從山坡到大墓,看似不遠的距離,江寒卻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走到了距離老嫗不足十丈之處。
這個距離,不遠,對凡人來說亦不近。
但即使江寒故意發出聲響,老嫗也似乎沒聽到動靜。
又近了五丈。
此刻,雙方相隔不足十米。
老嫗依舊在慢慢敲打著石塊,再拿起放在大墓的外牆之上,她拿的很艱難,一次只能拿起一小塊,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這是一條長達數千裡的外牆上則是這種普通青石。
try{mad1('gad2');} catch(ex){} 很難想象,她一人在此努力了多久。
“晚輩江寒,拜見前輩。”江寒恭敬行禮,面對神秘之地的神秘人物,他不敢不敬。
呼~老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慢慢轉身,佝僂著身子,終於望向了江寒。
這是一張蒼老的臉龐,刻著歲月流逝的痕跡,只是那一雙眼很明亮,又很淡漠,似是看破紅塵的少女,卻在一名老嫗的臉上,顯得有些詭異。
“你終於來了。”老嫗開口,聲音很輕,很清楚。
江寒心中一動,連忙問道:“敢問前輩是何人?”
“我是誰?守墓人。”老嫗慢斯條理回答。
江寒心中不由一驚,守墓人?從種種跡象來看,這裡至少是建在中古時代,這老嫗,難道在這裡從中古時代一直呆到了今天?
江寒不確定,但決定抱著相信的態度面對這個神秘的守墓人。
江寒恭敬問道:“敢問前輩,您守的可是那些逝去神皇仙皇的墓?”
“他們?何德何能值得我守?”老嫗言語中流出出一絲不屑。
何等口氣!
眼前的老嫗到底是何人?江寒壓下心中震驚,再度開口問道:“敢問前輩守的是誰的墓?”
“晗帝的墓。”老嫗吐出四個字。
石破天驚。
晗帝,即天帝。
江寒整個人呆住了,雖然在許多典籍中都有傳言天帝死去了,但更多的說法是天帝消失了,因為沒有誰能殺的了天帝,更不可能無聲無息就死去。
至於壽元?天帝誕生於中古,以他的境界,或許無法永恆,但活上兩三個紀元應該不算是難事。
所以,天帝的蹤跡,一直是個謎。
但是,眼前的老嫗, 她說守的是晗帝的墓?
“難道,眼前的兩座墓,其中一座是天帝的墓?”江寒試探性問道,他不確定老嫗會回答自己的問題。
“沒有天帝的墓。”老嫗悠悠道,聲音中有著一絲歎惋,有著一絲遺憾,更有一絲迷茫,她抬起滿是皺紋的手,指了指眼前的墓,輕聲道:“這座墓,便是晗帝的墓。”
江寒望著眼前的這座大墓。
他有些不明白老嫗的意思。
“這裡面,葬的是晗帝?”江寒順著老嫗的話問下去,他的心中很好奇,很渴望了解到那一段塵封的歷史。
“不。”老嫗輕輕搖頭道:“這裡面,葬的是晗帝的情絲,葬的是晗帝的歲月,葬的是晗帝的道果,葬的是晗帝的肉身,葬的是晗帝的神魂,但,它偏偏沒能埋葬晗帝。”
“那晗帝?”江寒追問。
“世間已無晗帝,有的只有天帝。”老嫗輕歎道,聲音中隱隱有一絲歎息。
江寒一愣:“天帝?”
晗天帝!
晗帝?
天帝?
“對,天帝!”老嫗的聲音恢復了冷冽:“一個真正的天!一位至高的帝!”
“走出人墓,他便不再是子晗,他是人族至高唯一的天!”
“走出人墓,他不再是別人的丈夫、父親、兄弟,他是殺伐冷漠的帝!”
“走出人墓,他再沒有一絲情感,他是為眾生為人族而戰的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