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黃牛黨vs金融師

　原本末班車乘客本該不多，但今夜顯然不是個普通的夜晚，末班車沒開幾站車內就已經擠成了沙丁魚罐頭，只是等車行駛到市政廣場時，原本擠到滿滿當當的車卻在眨眼間呼啦啦差點全部下空。

　牽著小狐女的馬龍是最後下車的，這時市政廣場上拉起的銀幕，早已經滾動播放春麗vs希姆萊的格鬥視頻許多遍了，不過仰著頭如癡如醉在盯著看的圍觀群眾依舊很多，馬龍目測了下覺得不會少於五千人。

　為了保證銀幕的播放效果，市政廣場只有四周邊緣的路燈柱亮著昏黃的燈，一些乘著熱鬧擺攤販賣各種食物與貨物的小商販，聚集在燈柱下等待著顧客的光臨。

　公交站台附近小商販尤其的多，見又是一車人過來這些小商販便一湧而至，高聲的宣傳著各自的貨物，按個賣矮人餅的、按根賣巨魔烤肉腸的、按小包賣半身人煙草的、按小籃賣時鮮水果的……

　“可愛的庫拉小姐，還有小韋恩先生、姐姐我們呢先要去工作了，不過待會兒你可以去熒幕後面找我們哦，等姐姐忙完了就請你們吃好吃的東西！姐姐的名字叫瑪德琳哦……”

　已經在路上和馬龍混熟的那個小霸王女員工，揮揮手向馬龍和小狐女道別後，和她的同伴們一起快步的朝著銀幕的方向匆匆而去。

　待會兒馬龍會去銀幕那邊麽?

　當然會去的，現在身無分文的馬龍，如果不去銀幕那兒找必定會在這處中心地點坐鎮的伊芙娜“借錢”，那今夜豈不是要餓一夜肚子了?

　不過至少現在，馬龍肯定會先四處溜達溜達，已經看到爛熟的格鬥視頻他是沒興趣再看的，他感興趣的只是圍觀群眾們的反應究竟是什麽。

　只是牽著小狐女的馬龍剛走了十幾步，他就被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中年男人給攔住了去路，這個中年大叔手中緊握著幾張兩張二指寬彩色的紙條，在湊到馬龍的身邊後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開口就是一大串話——

　“小夥子，要排位票不?你瞅準了，我這三張可都是編號前五百的排位票，等到早上六點開始搖號，絕對是很容易就會成為幸運者，得到首批小霸王格鬥機的優惠購買權的！你看小夥子，你要是這次抽不到，等下次再買正式版的小霸王格鬥機，那就得多花五十蘭特，我這排位票每張就賣你十蘭特，你們兩人一人一張也就才二十蘭特，還省著足足三十蘭特……”

　聽到這裡，馬龍終於明白了，這個湊到跟前來的貌似憨厚老實中年男人，丫竟然是個在乾和倒火車票一個性質工作的……黃牛黨。

　這讓馬龍不得不感歎，果然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居然連黃牛黨都已經被催生出來了麽?

　不過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怪馬龍他自個兒，因為小霸王產能實在是不足到現在才造出來千把台新品，而無論是馬龍還是伊芙娜和托羅密，又都想要讓宣傳效果最大化，所以馬龍不得不祭出了令人深惡痛絕的大殺器“饑餓營銷”法。

　按照馬龍所設計的饑餓營銷法，每一個想要購買小霸王格鬥機的潛在用戶，都可以在花一便士的定金後從小霸王科技公司設置的各個網點，領取到一張標記有編號的“小霸王預購排位卷”。

　然後，在今天夜裡這些小霸王預購排位卷，會在全市區播放格鬥視頻的二十處網點凌晨六點才開啟的“小霸王首輪放貨”時派上用場。

　每一個放貨點，都會在凌晨時分以五十為單位，隨即抽取一個放貨排位號段出來，接著就是按照這個號段的排位卷排位開放購買，如果號段內的用戶不夠那麽就再重新抽取一個號段……直到首輪放貨的四十六台小霸王格鬥機全部售罄為止。

　當然為了表示對惡劣饑餓營銷的歉意，馬龍還決定這首輪放貨的九百台小霸王，每台都會優惠五十蘭特——每台小霸王的原定售價是一百九十九蘭特。

　事實上，每台小霸王的成本其實都只有五十蘭特出頭，就算是一百五十九蘭特的優惠價，毛利潤率也依舊高達200%的！

　而且就這只是隻帶兩隻手柄“裸機”的價格，如果還想要選裝外接投影器、投影用銀幕、額外水晶卡、額外手柄等等配件，那就還要給小霸王科技公司掏更多的真金白影出來。

　另外，這初代小霸王，還被閹割掉了錄像進水晶卡的拍攝功能，因為馬龍擔心某些太聰明的家夥，會利用這項拍攝功能在虛擬世界裡做諸如很黃很暴力之類的邪惡之事……

　所以說了，至少在產能提起來以前，小霸王格鬥機都還是被馬龍暫定為成了中產以上家庭的玩具。

　馬龍打算劫富濟貧，等用賺到的這些錢將生產線建起來、將產能完全提起來，再以生產低配版本以及產品升級換代等等名目，將這第一代產品的價格壓下來普及給普通家庭做遊戲機兼dvd。

　現在，聽完湊上來的黃牛黨中年男人的話，馬龍那是無比清楚的知道對方壓根就是在忽悠——這排位卷，可不是數字越靠前就購買機會越大，而是任何排位卷都有購買機會，只要持有排位卷的人呆對了地方。

　不過呢，就算不買也可以逗逗對方嘛，馬龍他對黃牛黨可沒什麽好感。

　“這位大叔，能不能……稍微便宜一點?”

　懷著逗趣之邪念的馬龍，滿臉都是猶猶豫豫的如是說道，他將一個預算有限但又想買的青年該有之神情動作表現的淋漓精致。

　“不成不成！我這三張排位卷可是花費了很大力氣才搞到手的，這又是車費又是飯費又是浪費時間的算下來……賣十蘭特一張根本就是只能保本兒，你總不能讓大叔我虧本吧小夥子?”

　毫無疑問，黃牛黨大叔上鉤了，他在用盡解數想讓馬龍相信，他把排位卷黑到十蘭特一張那是真心不貴。

　“那……那還是算了，我不要了！”

　欲擒故縱之計，真想買東西砍價的時候其實也可以這麽玩，馬龍這裡嘛那就是真的在玩了，說完話後他牽著安安靜靜聽他砍價的小狐女要“離開”。

　“等等等等！小夥子，別這麽心急嘛，我看你是真心想要支持我們的小馬龍……這樣吧！我今兒就揮淚折本了，隻算你九點五蘭特一張！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這麽低價的賣你啊！”

　黃牛黨大叔持續中計中，他伸手攔住了馬龍並甩出了揮淚大甩賣的殺手鐧。

　“九點五蘭特一張麽?那大叔，你把三張排位卷先給我看看。”

　馬龍停下了腳步。

　“好嘞！”

　黃牛黨大叔顯然是以為馬龍真要買，又大概是覺得馬龍和小狐女都是沒有風險的半大孩子，他真就將那三張排位卷一起給了馬龍。

　馬龍瞅瞅三張排位卷，隨便抽了一張出來後，將另外兩張遞回給了黃牛黨大叔。

　“就這張了?”

　黃牛黨大喜，他明顯是在開心又把一張排位卷給忽悠出去了，九點五蘭特可是筆大錢了！

　“嗯，就這張了。”馬龍點點頭，不過隨即他就又問了句:“這張值九點五蘭特對吧?”

　“對對對！九點五蘭特！”

　黃牛黨大叔猛點著頭，他都快忍不住要自己動手從馬龍身上搶錢了。

　“我怎麽還是覺得……你賣的好像還是太貴了些?”

　馬龍做出了個猶豫的姿態，他沒有掏錢也沒錢可掏的這樣說道。

　“小夥子，這價今晚上你在這廣場，打著魔晶燈都不可能再找不到第二個了！”

　“四蘭特！頂多四蘭特，再多一便士我都不要了……”

　馬龍開始狠狠殺價。

　“小夥子你是都瑞爾人啊你，哪有殺價殺到像你這麽黑的，你要是真誠心買，我頂多再讓利你一便士，九點四蘭特！”

　“五蘭特，五蘭特我就買了！”

　“太低太低，你要真誠心買最低價也就是九蘭特！”

　“五蘭特又五便士，你要是賣我就再買一張。”

　“最少九蘭特！少於九蘭特，哪怕你再買多少張，我也是絕對不會賣的！”

　“六蘭特。”

　“八點九蘭特”

　“六蘭特一便士又五普爾。”

　……

　“小夥子，你怎麽就跟個娘們似的呢?我算是服你了，娘們殺價也沒你這麽狠啊！得得得……怕了你了！七點五蘭特！最低價七點五蘭特！你要是再不成交，那我就找別人賣去了！”

　在馬龍一個便士一個便士，甚至更少的五普爾五普爾增加的砍價下，那黃牛黨票房子終於抵擋不住的率先敗下了陣來。

　“七點五蘭特麽?好吧……”

　馬龍終於也點下了頭。

　只是沒等中年黃牛黨舒口氣，馬龍卻將一直拿在手中的那張排位卷交還給了他，接著又從他手中另外拿了張排位卷回來:“大叔，麻煩你先找我兩個蘭特。”

　“好嘞……等等，把錢還給我！我說小夥子，你腦袋該不是被惡魔佔據了吧?！”

　中年黃牛黨還真就按馬龍說的話做了，只是在把錢掏出來交到馬龍手上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不對啊！這怎麽變成我掏錢了?明明是你給我我掏錢才對的吧！

　“當然沒有，是大叔你腦袋出問題了才對，你看——我給你的那張排位卷價值九點五蘭特，我從你手中拿過來的這張價值七點五蘭特，交換之後你應該給我找兩個蘭特的差價，不是麽?”

　馬龍笑眯眯和中年黃牛黨，算起來以物易物的經濟帳。

　“這個帳沒錯，可關鍵的問題不是這個吧小夥子！問題在於無論是你給我的排位卷，還是我給你的排位卷，明明都是我的吧！”

　中年黃牛黨掐指一算，不能不說馬龍的帳目很清楚，但這帳好像不應該這麽算才對！

　“沒錯啊，它們的所有權都是大叔你的，但是在我們重新談價錢之前，我們議定的第一張排位卷價格是九點五蘭特啊，現在我們重新議定的後兩張排位卷是七點五蘭特每張是不是也沒錯?”

　馬龍依舊是笑眯眯的。

　“呃，這個好像、似乎……確實是這樣。”

　好吧，可憐的中年黃牛黨，已經被馬龍的價格與價值的計算給弄暈了。

　“你看，我不否認兩張排位卷都屬於你，然後第一張排位卷我們議定的價格是九點五蘭特，第二張排位卷我們議定的價格是七點五蘭特，所以無論怎麽交換你都應該補償我兩蘭特的差價對是不是?市場交換的原則是公平買賣，你不補我差價那不就是坑人麽?這麽做生意可不厚道，對吧大叔?”

　馬龍繼續忽悠。

　“我、我我……小夥子算你狠！我說不過你，我不賣你了總行了吧！”

　可憐的黃牛黨大叔，已經被忽悠的快哭了，他決定徹底放棄這筆本來能夠賺錢的買賣。

　“哎——”馬龍頭歎了口氣，他將手中的第二張排位卷重新遞還給了黃牛黨大叔:“那好吧，排位卷還給你。”

　“還有我的兩蘭特！”

　黃牛黨大叔指著馬龍沒有還他的兩蘭特紙幣。

　“這是我的兩蘭特啊?”馬龍露出了驚奇的表情，繼續和黃牛黨算經濟帳:“你看，你用七點五蘭特的排位卷，換走了九點五蘭特的排位卷，所以補給了我兩蘭特，這是公平交易。剛才你又決定終止交易，所以我把七點五蘭特的排位卷也還給了大叔你……現在，所有的排位卷我都還給了大叔你，大叔你怎麽還能夠來搶我用公平交易得到的兩蘭特呢?”

　可憐的黃牛黨努力的眨巴著小眼睛，只是在認真的、仔細的想過後他沮喪的發覺——這兩蘭特，按照馬龍的說法，好像確實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這……這麽會這樣?！”

　黃牛黨大叔怪叫出，完全被金融欺詐折騰暈了的他，好懸就是一口狗血噴出三千裡——他憋悶的慌啊！他找不到兩蘭特還屬於自己的論據了啊！

　於是， 被忽悠瘸了的黃牛黨大叔惝然若失的走了，雖然他還是隱隱約約覺得事情……好像有哪裡不對。

　“親愛的艾咪，這下我們又有錢買東西了。”

　目送黃牛黨走遠，馬龍很是得意的朝著小狐女，甩了甩手中“公平交易”後得到的兩蘭特。

　“很漂亮，財富女神的牧師，深淵之下的魔鬼，都未必有你這樣的欺詐手段，這些知識也來自於《艾利之書》麽?”

　奈夫圖-艾克拉蒙帶著讚許的聲音，從馬龍的身後響起——在剛才整個公平交易過程中，他都被那個中年黃牛黨無視了，或者說應該是他主動做到了“被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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