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15章敗者的覺悟

　　"阿洛伊斯皇太子殿下， 白沙城到了。WwW。NgWeNXuE。m”

　　年輕的皇家侍從官漢斯-馮-克魯格， 推開了尼德蘭號民用浮空船二等貴賓室的薄鐵門， 從薄鐵門上傳來的略顯滯澀感以及金屬門軸與門框摩擦所發出的刺啦聲， 讓年輕的侍從官微微皺起了眉頭。

　　在黑爾法， 即便是小工廠製造的民用浮空船， 也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果然洛靈人製造的大部分東西， 都像這艘浮空船一樣質量糟糕。

　　"漢斯， 戰爭已經結束了， 不要讓戰時宣傳再左右你的判斷， 作為戰敗者的我們已經沒有資格再嘲笑與諷刺， 學習與模仿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在與奢華這個詞完全無關的二等貴賓室裡， 像一個軍人般坐姿端正的黑爾法皇太子阿洛伊斯， 在勸誡自己的侍從官時視線甚至都沒有從一本攤開著的書籍上挪開過。

　　"是， 皇太子殿下。”

　　年輕的皇家侍從官， 躬身向阿洛伊斯行了禮， 他覺得皇太子殿下教訓的很對， 雖然他依然認為洛靈人製造的東西都是劣質貨。

　　啪——

　　阿洛伊斯合上了一直在看的書， 當然將其稱之為書並不合適， 因為那其實只是本使用了加厚銅版紙的雜志， 這本用料奢侈的雜志名字豁然叫做:《虛擬競技周刊-創刊號》。

　　"皇太子殿下， 您從上船起就在看這本競技周刊了， 它究竟有什麽競技項目這樣吸引您?”

　　年輕的侍從官忍不住的問了句， 雖然他也明白問出這個問題的自己， 其實已經在某種意義上的逾越了制度——作為皇家侍從官， 不是什麽問題都可以問的， 有些疑問必須裝在心裡。

　　但這件事情， 實在讓漢斯的他不得不問， 從小就侍奉阿洛伊斯的他從來沒有見過， 皇太子殿下竟然對與國家大勢完全無關的競技雜志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

　　競技漢斯知道， 劍鬥、射箭、步兵長跑、騎士速奔、騎馬獵狐什麽的。

　　虛擬?

　　虛擬這個詞， 漢斯他就完全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了。

　　"是虛擬競技周刊。”阿洛伊斯搖了搖頭， 他糾正了侍從官漢斯的說法:"吸引我的不是任何競技項目， 而是對那位天才少年作家馬龍-李斯特如何創建小霸王科技公司的記述。”

　　說話間， 阿洛伊斯站起了身， 他將手中的《虛擬競技周刊-創刊號》遞給了自己的侍從官漢斯。

　　"走吧， 我們下船， 戰敗者……沒有資格讓勝利者等候。”

　　細心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面容之中掩飾不住倦意的皇太子， 以每一步都幾乎相等的步速走出了貴賓室。

　　貴賓室之外， 穿著袖口繡有八道銀線的魔法袍， 須發皆白的宮廷大魔法師施萊歇爾-龍斯坦因， 已經手持一根普通材質的橡木法杖在等候。

　　在施萊歇爾-龍斯坦因的身後， 是排成了兩排共計二十人穿著鋼製胸甲， 腰垮騎士劍的黑爾法皇家禁衛軍。

　　除了很普通的鋼製胸甲與騎士劍， 這些禁衛軍再也沒有攜帶其他任何的武器， 如果不是他們都披著黑爾法皇家禁衛軍的紅底白紋章的披風， 一定不會有人相信他們就是黑爾法皇家禁衛軍， 因為人們記憶中的黑爾法皇家禁衛軍， 最普通的標配裝備是——秘銀胸甲、地行龍皮護具。

　　"龍斯坦因老師。”

　　阿洛伊斯低下了頭， 向宮廷大魔法師表達了問候。

　　施萊歇爾-龍斯坦因宮廷大魔法師， 則只是向皇太子微微點了點頭， 接著沉默的讓開了通往甲板的道路。

　　這時， 阿洛伊斯的侍從官漢斯， 也已經從貴賓室內匆匆走出， 他提著兩隻不算太大的行軍箱。

　　阿洛伊斯繼續朝前走， 很快他就在皇家禁衛軍們的護翼下， 走出船內通道抵達了尼德蘭號民用浮空船的甲板。

　　於是， 阿洛伊斯就看到了一個肩頭上趴著隻七彩精靈龍的盛裝青年， 以及一個眼神純淨如塊藍寶石的漂亮狐女。

　　這個盛裝青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 而漂亮狐女的年齡則不超過十歲， 盛裝青年自然而然的牽著漂亮狐女的手， 陽光灑滿了兩人全身， 微風吹動了他們的衣角……

　　肩並肩站在一起的兩人， 讓阿洛伊斯這位見慣了俊男美女的皇太子， 也不由在心中發出讚歎——好陽光的青年， 好可愛的狐女。

　　阿洛伊斯明顯快步的走上了向了盛裝青年， 因為他已經猜出了這個青年的身份。

　　"你是馬龍-李斯特先生麽?”

　　快步走到盛裝青年面前兩步距離， 阿洛伊斯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皇太子殿下， 很榮幸見到你， 你猜的很對——我是馬龍-李斯特。”阿洛伊斯果然沒有猜錯， 因為盛裝的青年在按照禮儀向他躬身致意時已經確認了他就是馬龍-李斯特。

　　馬龍甚至都沒有忘記給他所牽的小狐女， 和肩頭臥著的精靈龍也做介紹:"這位可愛的小姐名叫艾咪， 她是我的小尾巴。我肩膀上的這個懶到都快不會飛了的家夥叫伊卡洛斯， 不過平常我都叫她皮卡丘。”

　　馬龍的鞠躬禮節隻做到一半， 就被阿洛伊斯用充滿力量的雙手扶了住。

　　"李斯特先生， 你完全不必如此！事實上， 是我應該先向你致歉， 因為我的冒昧來訪擾亂了你的日常生活。”

　　製止了馬龍行禮的皇太子， 如是說道。

　　而在向馬龍致歉完畢後， 這位皇太子又露出了明顯是羞愧的神色:"很抱歉李斯特先生， 因為我的國家剛剛簽署戰敗賠款條約， 讓我甚至沒辦法拿出符合身份的見面禮， 送給可愛的艾咪小姐。”

　　就像阿洛伊斯自己說的一樣， 他現在渾身上下除了用來證明身份的皇太子禮服， 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價值超過五十蘭特的東西。

　　而按照黑爾法約定俗成的禮節， 如果在拜訪別人時對方在第一時間特意介紹了某位小姐， 那麽拜訪者應贈予那位小姐符合其身份的禮物。

　　"不不不， 皇太子殿下你言重了， 你能夠降尊屈貴前來就已經是價值最昂貴的禮物。”

　　馬龍很溫和的笑了笑， 他特意來接船可不是為了訛詐對方的見面禮。

　　就像馬龍說了一半的這句話， 他其實是想用這種方式先在黑爾法帝國的皇室， 以及八千萬普通黑爾法人民的心中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這個好印象， 或許在三年五載內都用不上， 但馬龍覺得自己所折騰的那些東西遲早會有國際化的一天。

　　擱地球位面， 這事兒在古語裡說叫做"先結個善緣”， 在現代漢語裡頭叫"具有國際化視野”， 同時還順道滿足了鳳姐的第三條擇偶要求。

　　總之就是這麽回事兒， 為了這個遠大目的， 馬龍他不辭辛勞與潛在危險， 再次從已經被經營成鐵桶一般的繁花庭院裡驅車溜達了出來。

　　大約是馬龍的行動太過於出人意料的緣故， 帶著小狐女艾咪溜出了門的他， 平安抵達了民用港口——嗯， 在至少一個連隊的國防軍， 以及那台完整版金剛先驅的重重保衛下。

　　馬龍真實的意圖太過於布局深遠， 連身為皇太子的阿洛伊斯也沒能看清楚， 但至少阿洛伊斯看出馬龍並沒有說假話， 馬龍是在真心實意的歡迎他的到來——這讓阿洛伊斯， 心中不由生出了些微的感動。

　　自從踏上洛靈的國土， 阿洛伊斯已經看夠了外表恭敬而內心鄙視的神情舉止， 可馬龍卻與那些人都完全不同， 阿洛伊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馬龍對他的態度， 更像是在對待一個普通的朋友、一個身份互相對等的普通朋友。

　　"保持好你的情緒， 你是皇太子， 黑爾法的皇太子。”

　　阿洛伊斯正想著， 宮廷大魔法師施萊歇爾-龍斯坦因提醒式的聲音， 卻突然在他腦海之中響起。

　　"抱歉李斯特先生， 我有些走神了。”

　　在宮廷大魔法師施萊歇爾-龍斯坦因的提醒下， 阿洛伊斯再次向馬龍致歉道。

　　"這有什麽， 是人都會有走神的時候， 比如說我吧……今天早上就因為走神丟了很大的一個人， 幸運的是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只有三個人知道。”

　　就像阿洛伊斯所感受到的那樣， 馬龍真的就沒把阿洛伊斯當作身份高不可攀的皇太子， 而只是將其當作了個模樣五分相似影星萊昂納多的普通人——領導這種生物， 馬龍又不是沒見過， 而皇太子說穿了也就是個世襲的領導。

　　所以， 在阿洛伊斯做出回答之前， 馬龍便又指了指浮空船停泊塔之下， 已經完全被荷槍實彈的國防軍以及戰爭傀儡戒嚴封鎖住了的碼頭區繼續說道:"皇太子殿下， 我覺得我們果然還是別再繼續寒暄了， 不然待會兒無論是我還是你， 都逃不脫被大家在心裡頭猛罵的命運， 而這可不是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說話時， 馬龍就像已經聽到了眾人心裡頭罵聲似的聳了聳肩， 雖然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滿臉的無所謂與愛誰誰。

　　於是， 連心中時刻銘記著敗者之恥辱感的海爾法皇太子， 也不得不在馬龍的面前露出了笑容。

　　"李斯特先生， 我的祖國黑爾法， 有句諺語叫做一打牧師常駐， 不如一個笑匠進屋， 現在我終於相信它了。”

　　被馬龍給惹笑了的阿洛伊斯皇太子如是說道， 說話時他做出了個請馬龍先行的動作。

　　"皇太子殿下， 你讓我想起了這樣一個笑話……”說笑歸說笑， 馬龍當然不會走在人家皇太子的前面，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在做了個您先請的動作後， 馬龍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從前有個著名的牧師， 他極其善於治療別人的心情抑鬱， 因為每當遇到心情抑鬱的人時， 他都會讓對方去馬戲團看一位著名小醜表演滑稽戲。這個辦法一直都很好用……直到心情抑鬱的小醜本人， 去見牧師求教怎麽才能不抑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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