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隻身一人，彷徨徘徊的戀

　所謂不勞動者不得食。

　不勞動者不得食這一原則原本是作為階級社會中的勞者不獲，獲者不勞的對立物而出現的。

　當然，在此時的幻想鄉中，只不過鼓勵每個妖怪工作。

　畢竟推動幻想鄉進步不可能只靠書呆子一個人，哪怕現在他基本上被旁人承認那賢者候補的名號，但也僅僅是賢者候補。

　哪怕妖怪賢者八雲紫都未曾推動幻想鄉，只是從妖怪山的山腰間瞭望，那建築群外整齊規劃的一塊塊田野，怡人的綠色也早已染成金色。

　預測能在初冬之前完成第一次收獲，而能在短短一二月時間如此豐盛不得不稱讚下持有神格的秋姐妹。

　哪怕她們所掌握的神格規格僅僅是這個小小幻想鄉凝聚出的人工產物。

　但是這對姐妹的勤勞也是眾人有目共睹的，當然，這並不是書呆子此時臉上掛著愉悅表情的原因。

　確實從這個維持往下瞭望是一處極美的景色，只不過，才兩三天的功夫，這幽香茶店裡倒是有了新的變化。

　譬如眼前這位穿著女仆服的少女。

　至於為什麽艾麗會在成為幽香茶店的店員，自然是被風見幽香從紅萌館那邊要了回來。

　比起胡桃幾人，黃眼黃發身材嬌好的艾麗穿上女仆服後魅力大讚，配合上那羞怒的表情，更添幾分誘人之色。

　原本夢幻館的守門人，如今卻只是一家花茶店的店員，雖然立場反差大到艾麗現在還沒緩過來。

　“想笑就笑吧。”

　艾麗甚至按住了那通紅的臉龐。

　“好啦，艾麗小姐，別覺得難為情，難得穿什麽都顯得漂亮不是嗎?”

　理所當然，書呆子有七分是真心稱讚對方，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稱讚卻讓花茶店隱約晃動了起來。

　似乎感受到裡面傳來牆壁裂開的聲響。

　“哎?漂亮嗎?真是討厭，黛大人，就算你這樣奉承我也是沒有用的。”

　很明顯，因為書呆子的一句稱讚，艾麗的心情顯然直線變好，只是她剛領著書呆子與古明地覺進幽香茶店，就見這間茶店的主人風見幽香正一臉不爽的衝她比劃了幾個手勢。

　大致上的意思十分直白的表示————乾掉你。

　“咦咦咦！！！為什麽！！！”

　也難怪艾麗發出悲鳴，莫名的被那位風見幽香做出這樣的手勢，她大概可以算是第一個吧。

　“胡桃！”

　“節哀，艾麗姐。”說著，同樣黃眼黃發的嬌小少女胡桃發出幸災樂禍的呵呵聲。

　那一頭長及腰間的黃發搭配著那件黑白主色調的女仆服，透著一股樸素的韻味。

　當然，奪目的那對巨大的紫色翅膀從剛剛開始就給花茶店裡的客人添了不少麻煩，書呆子有預感，下一個倒霉的一定是這個溫和有禮的女孩。

　“胡桃！你的翅膀太礙事了！”

　“嗚——！”

　果然如書呆子猜到那般挨了罵，教訓完兩個女孩，幽香就整理了下襯裙緩步走來。

　雖然來過一次幽香茶店，但是古明地覺是第一次見到風見幽香。

　理所當然，她的種族病又犯了，直接讀起風見幽香的內心。

　卻只見到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巔上傲然獨放的花。

　緊接著，那無法反抗的氣勢壓到古明地覺無法呼吸。

　“謔，還真是有趣的妖怪——”

　妖怪覺是讀心的妖怪，作為其種族的能力，這強大的讀心能力就算是一些大妖怪也無法免疫。

　但是古明地覺卻發現自己果然太天真了，極少踏入地面世界才茫然不知這天高與地厚。

　不管是艾麗也好，還是那邊的胡桃都具有對抗自己讀心能力的力量。

　讓她這樣的讀心妖怪也無法順利讀取她們的想法，不同於白霧環繞的神秘，也不是思緒如漿糊攪在一起的混亂，僅僅單純她很強，僅僅如此，也只需要如此。

　這就是風見幽香。

　理所當然，毫無疑問。

　“幽香姐，別欺負人家哦。”

　書呆子那如同漿糊一樣的深層思念最為古明地覺好奇，所以這三天只要碰到，古明地覺抬手就是一個Q，啊，是一個讀取。

　當然，作為讀心妖怪的她根本不需要像其他妖怪一樣使用讀心術，甚至依靠強大五感進行冷讀術。

　僅僅只需要一個念頭，她就可以深入對方的內心。

　表面也好，深層也罷，在古明地覺面前一覽無遺，胸前漂浮著的第三隻眼並非是擺設與裝飾。

　“黛～”

　“又叫我黛了，好吧，那麽幽香姐，玫瑰蘋果紅茶，拜托了哦。”

　“好哦，就好好嘗嘗幽香姐的手藝吧。”雖然料理水平不算一流，但是論這泡製花茶的技術，連傳授這方面技藝的咲夜如今也甘拜下風。

　“好的，那麽我就老位置好了。”

　“嘿嘿，每次黛大人來，幽香大人的心情就會特別好。”明明才挨了訓，馬上就帶著些許俏皮的靠了過來。

　“胡桃小姐，要手下留情。”

　書呆子邊笑著帶著古明地覺來到常坐著位置，倚靠著窗戶，拿出一根羽毛筆輕敲桌面，一個容納兩人的隔音結界形成。

　“不好意思，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剛才釋放隔音結界的羽毛筆在書呆子擺出一本筆記後自動書寫起來，當然，這也是通過設定好了程序，減少了對精神的負擔，讓書呆子可以一心二用。

　“不，倒不如說是我給蘇閣下添了許多麻煩。”

　“請不要這麽說，你已經是我們的一員了，所以這樣疏遠讓人傷心的話不要再說了好嗎?”

　以這樣一副甜美的外貌說出這樣的話，幾乎同時，店內的眾人怦然心動，當然，她們聽不懂書呆子的聲音，只是以那副模樣，不管是男是女都會心動的吧。

　而作為書呆子直接攻擊的目標，古明地覺感覺臉發燙的厲害。

　“啊，是這樣啊，那個，十分抱歉，蘇閣下。”

　古明地覺有些慌亂，只是讀心的妖怪卻沒有辦法讀取自己的內心，她不明白現在胸中湧出的暖意。

　“那麽，關於委托——”

　“是，關於戀戀，首先我想和蘇閣下道歉，畢竟作為讀心妖怪覺，那個，讀心多少可以算是種族病。”

　當然，剛才被風見幽香給嚇到了。

　“種族病呢，那也是沒辦法的不是嗎?但多少還請克制些，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是。”

　這三天書呆子也接了不少來自其他妖怪的投訴。

　“那麽古明地覺大人，請繼續說下去吧。”

　“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妹妹，她和我一樣是一種叫做覺的讀心妖怪，這就是全部的開始，哦，這個不是本體。”

　似乎擔心書呆子把她漂浮在胸前的第三隻眼當作本體，誤以為她是什麽寄生型的妖怪。

　“是是是。”

　似乎明白古明地覺的擔憂，書呆子保持著微笑，端著玫瑰蘋果紅茶的艾麗此時進入這隔音結界，給桌上那個茶杯斟滿那怡人芳香的花茶，接著欠身從結界中離開，雖然臉上掛著好奇的表情。

　“謝謝。”

　飲了口甘甜的花茶，因為那甜蜜的味道，臉頰泛起了微紅。

　“不客氣。”

　“我們作為讀心的妖怪而降生，天生擁有著這樣讀取內心的能力，戀戀是個溫柔的孩子，她也知道人們討厭這樣的能力，所以...”

　說道這裡，古明地覺甚至有些自責，為什麽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注意到自己妹妹的反常，如果那個時候....

　“請不要沉浸在過去....或許那時的無能為力確實令人懊悔，但是如果一直沉浸在那一刻，可無法繼續前進。”

　“也是呢。”古明地覺擦去眼角的淚，繼續傾述著那日的無力。

　“我們是洞察人心的妖怪，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更加明白這種能力所導致的他人的厭惡和恐懼，所以閉上了可以讀心的第三隻眼，封閉了內心，溫柔的戀戀選擇了這樣的行為，作為讀心妖怪的我們不再讀心了又會是什麽?”

　“戀戀像是否定了自身那樣，失去了洞察人心的力量，同時她獲得了無意識的操縱的能力。或許她認為失去了讀心能力就不會遭到地底居住者們的厭惡。”

　“讀心的能力是覺妖怪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自身心靈的強度。說那樣會遭人厭惡而閉上眼睛的話，那也只不過是單純的逃避，那不過代表了不接受別人的心靈。”

　即便古明地覺知道自己的種族病多少惹人生厭，但同樣她有著承受的覺悟。

　在這個嬌小的身軀裡蘊含著的決意絕對不可小覷。

　“失去了讀心力量，變成了四處遊蕩的妖怪，或許她覺得這是件有趣的事情，但是在周遭看來這樣的她稍微有一點可憐。”

　“而封閉了內心，變成無意識行動的妖怪，乃至我也無法讀出她的所想，以至於妹妹想去哪裡，想做什麽這些事都無從知曉。”

　雖說這樣的古明地戀就像是一隻寵物貓一樣，隨心所欲地重複著歸去復出的行為。

　古明地覺感到現在這樣的戀太可憐了，最近開始命令寵物跟古明地戀一起玩耍，並給她分配了幾隻專屬寵物。

　古明地覺認為通過飼養寵物能夠讓她找到目的，這樣應該可以逐漸再次接受他人的心靈。

　雖然微乎其微，但開始飼養寵物的戀似乎逐漸開始發生了變化。

　“然而這也僅僅是我的錯覺，戀戀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我僅剩下不停的祈禱，不停的祈禱。”

　作為親人，看著自己的妹妹變成那副模樣。

　不可能會感到開心，那自責，愧疚與懊悔的感情幾乎衝垮她的內心。

　所以才顯得有些憔悴，才那般的沉默寡言，被支離破碎的不僅僅是內心，還有聯系彼此的感情。

　無法互相承受彼此的心靈。

　古明地覺是讀心的妖怪，古明地戀是讀心的妖怪，就算是讀心的妖怪也無法讀取自己的內心。

　所以這對一同誕生的讀心妖怪其實根本就是彼此的鏡子，映照著彼此的心靈，生生世世永不會分離的姐妹。

　覺承載著戀的心靈，戀注視著覺的心靈。

　只是那小小的意外，就向錯位了的紐帶，將兩人的一切給打亂了。

　“蘇閣下，求你幫幫戀戀——”

　正是因為古明地覺擁有讀心的能力，所以她才會更容易打探到情報，關於眼前這位名為書呆子所創造的【奇跡】，現在她所能依賴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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