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鎮子的時候,已是將近人定時分。街道兩邊的鋪子早就關門落閂,各各熄了燈火。
好在烏十一仍然打了前站,早在上回那家客棧備妥了客房。眾人到時,客棧掌櫃迎出來,施罷禮,又親自引謝薑幾人去後院貴人房住。
謝薑幾人便草草歇下。
天有些陰。
月亮一會兒露出來昏濛蒙的一小塊兒,一會兒又遮在雲層裡。
子時剛過,客棧後牆上“撲!”的一響,有條人影子翻身跳進牆內,蹲下來瞅了一圈兒,眼見四處無人,便站起來小聲道:“沒有人,想是都睡了,過來罷。”
隨著話落,“撲撲撲!”牆外又翻進來三個漢子。
先進來那人指著東邊,壓了嗓子道:“那邊第一間貴人房,莫進錯了。”
最未跳近來的漢子脾氣似乎不大好,聽了不耐煩:“進錯了又怎樣?君上說了,除了那位九夫人,其他人一概可殺。”
另兩人打圓場“走罷,趕緊辦妥了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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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第三間客房。
留白悄沒聲兒的進來屋子,待回身關妥房門,便小聲道:“主上,來了四個。”
“嗯。”蕭儀側身躺了,一手手肘支在抌上托了額角,另隻手在榻沿兒拍了幾拍,低聲問:“聽清楚了?
留白點頭:“是,確是奔九夫人來的。”
“奔她來?”蕭儀睜開眼來,眸子裡的爾雅溫wen早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三分嘲諷,又四五分焠冰般的冷意,淡淡道:“去罷,不管來多少,隻叫他有來無回。”
留白頭皮一緊,躬身退了出去。
窗戶上蒙了氈毯子。
床榻前點了盞燈。
屋子裡光線本來就暗,蕭儀拇食兩指指尖兒捏了燈芯一撚,看著火苗兒又小了些,這才松了手,喃喃低語道“……總能叫你……安安穩穩睡一晚。”
***
六七十裡外。
官道左側有片樹lin子。
此時linzhong點了兩堆篝火。
兩堆篝火之間隔著兩三丈,一堆上頭烤著野味,另一堆旁邊鋪了張虎皮毯子。
火勢熊熊,燃的樹枝木柴“劈劈啪啪”,空氣裡滿是濃濃的肉香味。
元膺踞坐在毯子上,正微側了臉聽郭北稟報:“卑職挑的這四人,身手都是一等一,君上放心罷。”
聽他這麽說,元膺眉間一松,凝神想了想又不放心,吩咐道:“姓蕭的身份詭異,不知道是什麽路數。再挑一批人手過去接應,速去!”
郭北聽了不由皺眉。
原來幾隊人馬都養在烏龍澗,現在烏龍澗山塞燒成了平地,幾千人馬也不知所蹤。人手本來就吃緊,再派人去,這邊兒豈不是就沒有人了。
只是郭北也知道陳元膺素來說一不二。
郭北神色變幻不定半晌,將勸說的話咽下,低聲道:“是,卑職這就挑派人手。”躬身退了下去。
***
鬥倉鎮。
聽見門外駁啄一響,似是鳥爪貓爪在門扇上撓了,蕭儀眸子一閃,坐了起來。
留白閃身進來,見自家主子眸子往這邊淡淡一瞟,似是早等著前來回話,忙趨前壓了嗓子稟報:“啟稟主上,來的這四個烏鐵山殺了倆,潑墨殺了一個,剩下一個……主上要不要問問?”
問問?問什麽?
背後總不過還是那一位!
蕭儀唇角一挑,勾出來幾許像是譏諷,又像是冷酷的笑意,緩緩道:“不用問了,都殺了。”
原來主子做事總是留一線,哪知道惱勁一上,竟然不管不顧起來。
留白反覆揣摩一會兒,臉色一肅道:“屬下將這些人拎遠些處理了,回頭再來稟報。”說罷,開了房門又悄沒聲兒閃將出去。
***
雲層越來越厚,到了醜時zhong,幾陣子冷風過後,飄起了小雨。
雨絲兒細細密密,落在房瓦上地面上“刷刷沙沙”做響。
天字第一號房。
內室床榻上帳幔一動,王嬌兒翻了個身,身上粘糊糊出了層薄汗,且嘴裡又乾又苦,這婦人便迷迷糊糊道:“荹芳……你個小賤人睡死了?倒杯茶來。”
對著主位床榻便是張小臥榻。
昨晚上王嬌兒歇下,荹芳與另個小丫頭玔兒就擠在小榻上睡。
這會兒聽見王嬌兒喊人……荹芳臉上露出幾分厭惡,伸手擰了一把身邊的玔兒“……沒有聽見夫人叫人?”
荹芳是王嬌兒的貼身大丫頭,再加上她又能言善辯,極會看臉色,因此平常不僅在王嬌兒身邊得臉,在周啟面前也說得上幾句話。
再再加上她與周啟之間不清不楚……
“我這不是起來了。”玔兒滿心不情願地爬起來,摸索著點上榻前的籠紗燈。
玔兒便揣了燈去外間。
內室與外廳之間是掛珠簾子。
剛掀起來珠簾子,撲面襲來一股子冷風,玔兒不由去看屋門。
門扇開了巴掌大的縫隙。
又恍惚zhong有人向前一竄,“噗!”打滅了燈盞。
“誰?”玔兒刹時兩腿一軟,嚇的癱坐到地上,舉著滅了的籠紗燈,哆哆嗦嗦喊:“有……有人!夫人!有人……進……進來!”
“眼花了罷?”剛才就算要茶喝,王嬌兒也不是太清醒,這會兒迷迷糊糊訓斥道:“一驚一乍的,嚎什麽!”
荹芳翻了身,面向裡道:“夫人說的是……想是玔兒睡迷了。”
主位床榻正對著內室門。
兩人話音不落,彪壯漢子已竄到榻前,“刷”一撩幔帳,抬手便去劈王嬌兒的脖子。
王嬌兒睜眼看見,邊蹬腳大叫,邊裹著被子往床榻裡滾過去:“來人……來人呐!”
她隻喊了一聲。
彪壯漢子怔了怔,而後蒙面帕子上頭,兩眼寒浸浸盯著王嬌兒看了幾眼,再然後眉頭一皺,緊幾步過去推了後窗,一縱而沒。
***
天字第三號房。
留白反手關緊房門,瞟見自家主子倚在榻上,手裡拿了本書冊子,便上前道:“主上,剛才那人……烏鐵山去追了。”
蕭儀唇角一勾,轉眸看了他道:“子時來的四個沒有回去稟報,醜時zhong便又來了兩人,如此看來……陳元膺距鬥倉不足百裡路。”
留白聽了不由擦汗:“幸虧郡守夫人非要住一號房……。”
“幸虧?哼!”蕭儀扔了書冊子,懶洋洋道:“她自認是嫡女又是大婦,看不上“二”這個房號……嗯,此後再來人不必管了,隻守第二號房。”說罷,掀開被子躺下來。
隻守第二號房,就是放任……
“是。”留白見自家主子拿出睡覺的架勢,便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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