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 烏鐵山看看廊外,再抬眼看看蕭儀,一臉矒暈狀搬了榻座出來。
蕭儀便在窗下坐了,又指了房簷道:“將燈籠都熄了。”
這人現在一副保護自家主子的架勢,烏鐵山自然沒有二話,便又拿了凳子,爬上去熄了燈籠。
蕭儀便悠哉悠哉坐了,趁著屋裡透出來的光亮喝茶。
一杯茶喝下去半盞,留白翻身跳下垂花門,身形閃了幾閃便到了正房廊下。
房廊外烏漆麻黑,隻內室隱隱透出來一點子光亮。
留白腳下一頓,剛張了嘴要喊人,掃眼看見自家主子悠哉悠哉,坐在朦朧一團光線裡頭,正拿著杯子自斟自飲。
這漢子瞬間便是一呆。
蕭儀放下抔子,抬眼看了留白道:“呆呆的做甚?人來了麽?”
留白恍過來神,便往內室這邊走了幾步,躬身揖禮道:“啟稟主上,人已進了望月樓。”
蕭儀眉捎一挑,淡聲道:“外面準備的如何?”
他音調低緩輕輕……留白隻好跟著壓了嗓子:“啟稟主上,潑墨埋伏在東側,寫意隱匿在隔壁院子裡,另依主上吩咐,各個街口巷口均埋伏了人手。”
聽了稟報,蕭儀眸中冷意一閃,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內室裡謝薑輕聲喊:“蕭郎君。”
蕭儀不由一頓,轉過身子。
謝薑看他轉過臉來,便隔了帳幔問:“來了幾個人?”
原本蕭儀坐在廊外,一來是惟恐萬一賊子竄來正院驚擾謝薑,另一個意思……便是屬下稟報時,她若是醒了也好隨時掌握消息。
現下……真醒了!
蕭儀暗暗松了口氣,凝神看了幾眼窗內,便眸子一轉瞟了留白道:“沒有聽見夫人問話?”
剛才還一團殺氣,眨眼功夫便成了……暖意融融……柔情萬千……
留白不由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垂手道:“稟報夫人,來了兩個人。”
來了兩個人。
謝薑眉尖兒一蹙,瞬間又向上一挑,細聲問:“兩人之中……是不是有個身材瘦肖文弱,走路時腿腳有些瘸?”
魁梧漢子與瘦肖男子跳牆進來時,留白就隱在附近。
隨後個蒙面客貼著牆根兒一徑竄去望月樓,他便小心隨在後面。
現下謝薑陡然這樣問……
留白擰眉想了一會兒,便又躬身揖禮道:“是,兩人之中確實有個瘦子,只是腿瘸……天太黑卑職看不清楚,但是以卑職聽來,兩人之中一個腳步輕盈幾無聲響,另外一個踏地時總是一輕一重,想來是腿腳不便的緣故。”
“那便是了。”
謝薑轉眸看了蕭儀,輕聲解釋道:“當初我抓了韓君子之後,烏七曾在他膝蓋上下過針。”
兩人之間隔了兩重紗幔。
蕭儀看謝薑在輕紗之後,似乎側身倚著絨枕,神態間慵懶如無骨無依,偏兩顆眸子燦若星辰……脈脈望向這方,不由心神一蕩,柔聲問:“夫人想要如何?嗯?”
這會兒謝薑哪顧得上留心他是什麽神情,又是什麽語氣。
聽他這麽一問,謝薑輕聲道:“這兩個人,瘦的那個是韓君子,另外那人……必定是人皮畫主使之人的心腹。郎君不如隻抓韓君子一個。”
遍撒羅網之下,不管是瘦子還是漢子,總之都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現下竟然要放走一個!
依蕭儀對謝薑的了解,她既然能說出來,必定早已是深思熟慮。
蕭儀眸中光彩一閃,
又柔聲問:“夫人是想……順藤摸瓜?” 謝薑搖頭,隻瞬間又想起兩人之間隔著紗幔,自己搖頭點頭他不定看的見,便輕聲道:“是……也不是。”
聽她這樣子一說,就算蕭儀心思敏睿異常,此時也有些拿捏不準她究竟什麽意思。
蕭儀眉頭一皺,陡然間又一展,柔聲道:“夫人心裡有數就好。”說罷,轉過身便要吩咐留白。
“且慢。”
謝薑心知既然要這人出人出力,自己再不交底兒,倒顯得不夠光明坦蕩,便抬手掀起帳幔,探身望了窗外道:“蕭郎君……。”
她喊了半截兒……
天際“劈啪!”一聲,隨之一篷紫色煙花散了開來,瞬間又如碎銀流星般傾灑而下。
先前幽暗的院子猛可裡一亮。
謝薑的喊聲與煙火爆裂聲同時響起,蕭儀便沒有聽到。
看見煙火信號,蕭儀轉身去看謝薑,見她半身探出帳外來,便柔聲安慰道:“這是賊人得手的信號。”說了這句,語氣一頓,回身吩咐留白道:“抓韓君子一人,速去!“
留白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躬身揖禮道:“卑職遵命。”轉身退出廊下。
夜色昏沉,眨眼的功夫,天際如紫色流星般的焰火已是熄了下來。
風一吹,空氣裡隱約浮蕩了硝石味兒。
眼見留白身子一縱,轉瞬間便又跳進垂花牆內,蕭儀便回身看了謝薑,道:“夫人只需等消息便是。”
剛才謝薑想說自己的打算,隻這會留白已經走了, 且現下兩人又一個屋外一個屋內,細講起來又諸多不便。
謝薑隻好輕輕應了,隨之眸子由他外裳上一掃,便轉過來看了新月道:“夜來風冷,你去與蕭郎君拿件披氅。”說罷,松手放了帳簾兒。
新月躬身應了,便走去榻尾開櫃子拿衣裳。
蕭儀料不到謝薑忽然顯露出來關心的意味,一時乍然驚喜,一時又有些澀然,隻心裡再怎麽翻江倒海,滋味複雜,面兒上仍然做出一派常色,略一點頭,輕聲道:“多謝。”
坐了這好大一會兒,謝薑又有些犯暈。
吩咐過新月去拿披氅,她便倚了絨枕闔眼歇息,因此便沒有聽見蕭儀低柔如昵語的音調。
這邊兒新月東翻西翻,找了半晌才找出來件稍長些的雲昆錦披風,捧了拿給蕭儀,隨後便又轉回內室,仍舊一聲不響走去床榻邊站了。
兩人便一個仍坐窗外喝茶,一個闔上眼,倚著絨抌養神兒。
約過去兩刻。
蕭儀看看天色,眉頭一皺,轉眸看了烏鐵山道:“你幾個兄弟都去了?”
烏鐵山垂手道:“是……。”說了半截兒,側耳聽聽,便回頭看了望月樓道:“想是傳消息的回來了。”
蕭儀眸光一閃,也抬了眼看去。
就見留白與北鬥前後出了垂花門。
前面這個大步流星,後面這個提著裙擺一溜小跑,眨眼的功夫,兩人便到了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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