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嘟了嘟嘴,一臉想說偏偏又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的糾結狀,扯址嘴角道:“夫人要是不攆著問,這些話奴婢壓根兒不打算說,這莽漢以為夫人是什麽人?” 謝薑忍不住又笑,“咭咭”笑了幾聲,才喘了氣道:“這個陳元膺倒是有趣,好看到連男子都怕他。倒是……嘖嘖!少見。”
聽她還有心思打趣兒,新月不由跺腳道:“哎呀!夫人沒有聽出來麽?寫意不是怕他,是怕你……。”
說了半截兒,陡然發現說錯了話,新月忙捂住嘴。
謝薑倒是不以為意,擺擺手道:“跟了我幾年,你還不知道你家夫人是什麽性子?嗯?”
新月頭點地像是小雞啄米:“知道!奴婢知道。”
謝薑站起來,掩嘴打了個小呵欠:“既然知道,去鋪榻罷。”
她邊說邊往內室走,新月忙咽下去想說的話,緊幾步趕去前頭掀起來簾子。
待鋪妥榻被,又服待她脫下外裳躺床上,新月這才放了帳子,輕聲道:“奴婢去偏院看看韓嬤嬤,晚些再去接北鬥。”
“嗯,這小丫頭去看烏七,到現在都不回來,怕是……你去看看。”
這幾天操心布置“畫”的事兒,謝薑都是過了子時才睡,這會兒嗑睡勁兒上來,話沒有說完就開始含渾。
新月輕聲應了,站帳子外又等了一會兒,這才輕手輕腳出了屋。
第二天。
因昨晚上睡的早,天剛放亮,謝薑便醒了。
她醒了也不叫人,自己穿妥衣裳,又坐到妝台前,拿了梳子梳頭。
內屋一有響動,北鬥便掀簾子,見謝薑衣裳穿的妥妥貼貼,忙進來道:“夫人醒了怎麽不叫人?奴婢昨晚上在外頭值夜。”
謝薑輕飄飄斜了她兩眼,而後眸子一轉,重又落到銅鏡上:“我怎麽知道昨兒晚上是你值夜?”
這句話半是調侃……半是訓斥。
北鬥一時漲紅了臉,忙湊上來,一臉諂媚狀搶了玉梳:“夫人的頭髮又黑又亮又軟,唉呀!奴婢真真沒有見過這麽好的頭髮。”
犯了錯幾句話就想蒙混過關,想的美!
謝薑淡淡道:“油嘴滑舌,說罷……昨晚上到底怎麽回事?”
“夫人……。”通好了頭髮,北鬥開始挽發髻,手下忙個不停,小丫頭嘴巴也沒有閑著,嘀咕道:“奴婢去的時候,正碰上大夫給七哥治傷。夫人不知道,那個狗屁大夫塗藥膏子像糊牆,完了拿布巾一裹,就算完事大吉。”
謝薑斜眸子看了她,閑閑問:“於是你就下手了?嗯?”
“嗯嗯!奴婢忍無可忍,就叫他拆了……。”
北鬥一臉驕傲,顯擺道:“奴婢學著夫人的法子,也要了針線……烈酒,又讓留白將針掰彎。好在奴婢針線活兒也不賴,縫人皮也是針角均勻細密,留白嚇的直抹汗。”
謝薑愈聽愈是不像,不由皺了眉問:“縫傷的時候,留白也在場?”
發髻挽好了,北鬥順手將玉梳咬嘴裡,騰出來手往妝匣裡挑簪子,因此上說的話含含渾渾:“是呀,油白在,蕭郎君也在。”
世家夫人的貼身丫鬟,竟然會治傷?
還是用這種驚世駭俗的法子!
謝薑心思轉了幾轉,抬手擋了北鬥往發髻上插簪子,回頭問:“你這麽做,蕭郎君什麽都沒有問?”
北鬥眨眨大眼,道:“怎麽會不問?奴婢又不傻,隻說是跟陳大醫學的。”
好歹還知道用陳大醫擋擋。
謝薑松了口氣,回頭看看鏡子,見飛天髻上斜斜插了兩根蘭花簪,便站起來旋身往外走:“行了,這樣子輕省。”
北鬥忙收了妝匣,緊兩步去掀內室簾子。
這時阿絮在外間問:“夫人起了麽?”
謝薑道:“什麽事?”出來內室。
阿絮屈膝施禮道:“方才郡守大人令人送來貼子,說是家主夫人思念夫人,今兒個午時在府裡設宴,要與夫人敘敘話兒。”
一句話裡出來兩三個夫人。
謝薑在腦子裡過了幾遍,才想起來她說的“家主夫人”,應該是周啟娶的那個王氏嫡女王嬌兒。
罷了,既然來了櫟陽,不見一面總有些說不過去,何況要抓幕後主使,還繞不開周啟這個郡守。
謝薑抬頭看看天色,看過幾眼,便轉眸看了阿絮道:“去回你家夫人,本夫人午食去郡守府。”
阿絮屈膝施禮:“是,夫人。”禮罷,退後幾步,直退到外廳門口,這才轉身出了迥廊
謝薑便命北鬥擺早食。
用過了早食,她又遛達去偏院看了韓嬤嬤,見老婦人臉色仍然有些發黃,說話時氣息也有些喘,便讓驕陽去叫了大夫來診症。
如此時間一恍到了隅時初刻。
謝薑換妥衣裳,帶了新月與北鬥去郡守府。
三人剛出來別宛大門,一架黑漆馬車噅噅一聲長嘶,也是在大門前停下。
謝薑正走到前頭,看見嚇了一跳。
後頭北鬥新月兩個丫頭剛要怎呼,車門兒一開,蕭儀探身道:“夫人不是要去赴宴麽,同行罷。”
聽這個意思,好像他也去郡守府。
謝薑有些奇怪,難不成周啟沒有同王嬌兒說清楚?
自家來櫟陽是要隱瞞身份?
謝薑心裡轉瞬間閃過這些念頭, 面兒上卻不動聲色,對蕭儀略一襝衽道:“如此,郎君先行。”
蕭儀微微一笑,抬手關了車門。
謝薑便提了裙擺上去自家車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嗒嗒駛去東街。
府衙大堂在東街正中間,緊挨了東西一條大路。
郡守府便在府衙大堂後院。隻府裡仆役釆買或是人來客往,進出並不走府衙大門,而是走東街側門兒。
兩輛馬車過了南街十字路口,駛到東街便停下。
烏四道:“夫人,到了。”
新月上前抽了腳凳:“夫人,下車罷。”
北鬥跳下來,待站穩了,便回身扶下來謝薑。
前頭蕭儀也是下了馬車。
謝薑走了兩步,抬眼看了大門,正要說話,卻聽烏四低聲道:“夫人,好似那位陳國郎君也來了。”
謝薑一怔,轉了眸子去看,果然見大門右側,駛來一輛馬車,到了門口一停,有兩個滿身悍勇之氣的漢子上前撩起錦簾,便有人施施然下來。
這人下了馬車,在街中站了一站。
謝薑與他不過三四步,且兩人又幾乎算得上是並排。
便見這人一襲玉白絳地交龍錦外袍,初初看去,但覺面如清水,豐神俊朗,隻再看……這人看行人看長街,似乎隻用眼角兒,直是倨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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