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在馬林和克裡米亞人的又一次牲口交易中，得到了答案……

　克裡米亞人如約送來了1萬頭牛和5000匹東歐蒙古馬，而馬林也痛痛快快地付款了。而且，因為現金不足，馬林用大量的黑麥二鍋頭抵帳，對方也欣然接受。

　克裡米亞的韃靼人很有意思，按理說，他們是安拉教的信徒，是不允許喝酒的。而明面上，克裡米亞汗國的確是禁酒的。

　可是，私下裡，克裡米亞的韃靼人，卻像毛子一樣好酒。而且，同樣喜歡喝烈酒。上到大汗，下到普通韃靼人牧民，大部分人都很喜歡喝烈酒。當然，都是私下喝的。正式的場合，都是不喝酒的。

　雖然不是明面上喝酒，可克裡米亞韃靼人對烈酒的消耗，同等人口規模下，絕對不比毛子少。畢竟，那可是有蒙古血統的遊牧民族。

　當克裡米亞人喝過了馬林弄出來的二鍋頭後，立即愛上了這種口感極好的烈酒。要知道，二鍋頭是清朝中期才出現的。但一出現，立即就風靡大清朝，尤其是北方地區。

　事實上，華夏在清朝以前，並不流行喝烈酒，而是流行黃酒和米酒等低度酒。而滿清入關後，因為統治華夏的是滿蒙聯合體，都是關外人。關外人很早就嗜好喝燒刀子烈酒，而入關後滿蒙貴族又是統治階層。然後，在這些統治者的帶頭下，全社會都開始崇尚喝高度白酒。所以，二鍋頭一出現，就立即受到追捧，很快火遍了整個大清……直到現代，黃酒和米酒等文人喜愛的酒水被邊緣化了，大江南北都開始流行喝高度酒了……

　這是題外話，但不可否認的是，草原遊牧民族，尤其是北方草原遊牧民族，都特麽很喜歡喝烈酒。

　所以，當馬林的黑麥二鍋頭一傳到克裡米亞汗國，立即受到了無比的追捧。然後，在和克裡米亞汗國的牲口交易中，黑麥二鍋頭自動佔了一半的貿易份額……

　如今，克裡米亞的韃靼騎兵，每次去莫斯科大公國搶糧、搶錢、搶女人之前，都會灌上一碗二鍋頭，然後才上馬出征。而且，很多人出征時，也帶著裝滿二鍋頭的皮囊……

　……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次牲口交易結束後，克裡米亞汗國的押送隊伍首領賈馬汗將軍提出了一個建議:

　“馬林大公，請問，貴國要放牧的奴隸嗎?”

　“放牧的奴隸?”馬林不解。

　“是啊，您購買了這麽多牛馬，平時總不能自己放牧吧?所以，我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些精通放牧牛馬的奴隸……”

　馬林瞬間懂了，對方還是老一套——想要推銷奴隸啊……

　“是羅斯人?”馬林問道。羅斯人自然就是後來的俄羅斯人，也就是毛子了。

　賈馬汗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是羅斯人，但不是主流的莫斯科大公國羅斯人，而是基輔羅斯人。另外，還有很多來自波蘭和立陶宛的逃奴組成的部族。他們主要在立陶宛南部大草原活動，不受立陶宛大公國管轄，我們有時候也會去光顧他們那裡。但是，他們也是貧窮的遊牧部族，沒什麽油水。而且，他們還有哥薩克騎兵，比較難對付。所以，我們去那邊比較少點。”

　“基輔羅斯人?不就是烏克蘭人嗎?”馬林瞬間秒懂。

　哥薩克一般從血統上分為兩大派——一派是以扎波羅熱哥薩克和第聶伯河哥薩克為主的烏克蘭哥薩克;另一派則是以頓河哥薩克為主的俄羅斯哥薩克。另有一些高加索群的哥薩克，也歸屬俄羅斯哥薩克群。

　後世的哥薩克，顯然是以俄羅斯哥薩克為主的。俄羅斯哥薩克，也是沙皇手中最鋒利的劍，為沙俄開疆拓土。

　但是，在早期，其實俄羅斯哥薩克還不成氣候。現在，實力最強的，其實是烏克蘭哥薩克的兩個族群——扎波羅熱哥薩克和第聶伯河哥薩克。

　這兩個族群的民族主體是烏克蘭人，外加一些來自波蘭和立陶宛的逃奴。

　現在已經是16世紀，烏克蘭哥薩克已經擁有了不俗的勢力。至少，那些哥薩克村落，有自己的騎兵隊。

　有騎兵隊的保護，加上哥薩克們現在主要也是貧窮的遊牧部族。所以，對於這種棘手而且沒啥油水的對象，克裡米亞汗國一般也不怎麽願意招惹。

　而賈馬汗這次之所以向馬林推銷哥薩克，是因為他在半路上押送一萬頭牛和5000匹東歐蒙古馬來北海國的半路上，偶然路遇一個哥薩克小部落，一時手癢，就帶著隨行的克裡米亞騎兵，洗劫了這個只有百余人的小哥薩克部落。

　然後，到了北海國後，他就想把這批哥薩克戰俘趁機賣掉，好多換點二鍋頭酒喝……

　……

　馬林正愁自家的盜版德式哥薩克沒有戰鬥力呢，聽說對方居然有正宗的哥薩克賣，自然來了興趣。於是，他問道:

　“你抓了這些哥薩克，立陶宛人不生氣?”

　要知道，克裡米亞汗國的牛馬隊伍，是要經過立陶宛的。押送隊伍在立陶宛境內掠奪人口，其實是很犯忌諱的。

　誰知賈馬汗搖了搖頭，道:

　“沒事的，立陶宛人不會追究！”

　“什麽?你搶了他們的人，他們居然不追究?”馬林感到很奇怪。要是有人敢搶自己的人口，自己早出兵教訓之了。

　“馬林大公，您不了解這些哥薩克啊。什麽事哥薩克?哥薩克就是一群逃奴，一群不服從立陶宛大公國管理的叛民！”

　“對於這些不服從立陶宛大公國管理的叛民，立陶宛大公國不發兵征討他們就算好的了，還指望為他們主持公道?要不是他們部族太窮，而且凶悍了一點，我們克裡米亞人早就把他們滅了！”

　馬林有些遲疑道:

　“既然你說他們凶悍且不服管理，那麽，我買來了他們不服從我怎麽辦?”

　賈馬汗哈哈一笑道:

　“對別人可能是個問題，對馬林大公您，卻是個小問題……”

　“願聽高見！”

　賈馬汗喝了口二鍋頭，繼續說道:

　“馬林大公，您知道嗎?貴國出產的威士忌(黑麥二鍋頭)，在大草原上極受歡迎。不但我們克裡米亞人喜歡，那些哥薩克人也極度喜歡。我們的威士忌換回去後，經常有哥薩克商人帶著牲口來和我們交換。甚至，一些哥薩克毛賊，會來我們這裡偷喝搶威士忌喝……所以，那些哥薩克們，您買過去後，只要每天給他們威士忌這樣的烈性美酒，您動鞭子趕他們，他們都不會走的……”

　“還能這樣?”馬林大吃一驚。

　“不信試試?我帶來的這一百多名哥薩克，有30多個哥薩克壯丁。您只要每天給他們一小瓶威士忌，另外保證他們吃飽穿暖，我保證他們會對您死心塌地……”

　……

　馬林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猛地拍了桌子後道:

　“好，我就試一次。如果結果果真和你說的差不多的話，以後我還會買更多的哥薩克！價格好說，但要完整的哥薩克家庭，不要殺害他們的老弱婦孺！”

　馬林忽然想到——既然盜版的德式哥薩克不行，不妨買點正宗的哥薩克來和那些德式哥薩克混居，然後老司機帶帶那些新手?如果成了，馬林就會得到一大批狼一般的哥薩克驃騎兵……

　“您是認真的?”賈馬汗也嚇了一跳。他這次推銷沿途擄來的哥薩克，只是為了多換點黑麥二鍋頭而已，壓根沒想過當成長期的業務啊。不過，有錢不賺是傻瓜……

　“當然！”馬林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補充道:

　“如果按你所說，能用烈酒拉攏住那些哥薩克的話，我願意出高價購買更多的哥薩克，但要求整個家庭購買。至於價格，包你們滿意就是了！”

　賈馬汗想了想，道:

　“洗劫哥薩克部落可能會付出點代價，但如果您出價夠高，我想有的是人願意幫您去擄掠哥薩克人。要知道，扎波羅熱地區和第聶伯河地區，有幾十萬基輔羅斯人為主的哥薩克呢。如果您需要，我們可以長期合作的……”

　馬林點點頭， 道:

　“如果按你所說的，能用烈酒拉攏住你帶來的這群哥薩克的話，以後我們就長期合作。錢不是問題，烈酒也不是問題！”

　“好，我就會去等大公您的好消息了！一旦成功，我們以後就長期合作！”說完，賈馬汗就去忙著那一百多哥薩克人的交接去了。交接完後，賈馬汗帶著隊伍回國了。

　只是，馬林和賈馬汗不知道，因為今天的這番交易，導致後來馬林麾下出現了一支烏克蘭哥薩克和德意志哥薩克混雜的哥薩克驃騎兵隊伍，規模大，戰鬥力強，機動性高，讓歐洲各國驚懼不已……

　當然，後來這支哥薩克有了自己的名字——日德蘭哥薩克。這是以他們的居住區命名的，日後，這支日德蘭哥薩克，也為馬林提供了穩定的驃騎兵來源，成為北海國最重要的戰鬥力組成之一……

　而為了規避教廷“不準販賣奴隸”的規定，馬林是以“招募”的名義，從克裡米亞人手裡購買那些烏克蘭哥薩克的。付出的代價，主要是一桶一桶的威士忌(黑麥二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