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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的旁觀者》第36章登天路(5)
  在那一瞬間,珍陷入了一種靈魂離體好像從空中俯視著眾人的空靈的狀態,與此同時一股無邊無際的孤立感如浪潮一般向她卷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珍緊繃了七天的心弦突然震動了起來。

  是什麽撥動了我心中的那根琴弦呢?

  珍在心裡問道。

  下一刻,她自己有了答案。

  “原來如此,這就是玉座之上的風景嗎!”

  上午登基典禮的時候,因為和觀禮人群隔的很遠,站在天壇、地壇中央宣讀詔書的時候,底下來了哪一些人她是一點也看不清楚,至多也就找到了自己最為熟悉的母親等人的位置。

  登基典禮要求莊嚴肅穆,絲毫馬虎不得,珍不得不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完成儀式上,甚至於沒有多余的心思來記錄自己的感受。

  至少事後回憶起來的時候,自己的心裡沒有一絲原先預想的激動或者興奮。

  此時此刻,宴會上的她萬眾矚目,但是她卻從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中讀出了繽紛多彩的內涵。

  興奮,高興,與有榮焉,驕傲。

  這是其中最少的顏色,來自於好姐妹瑭和越詠,以及弟弟琮。

  祝福中飽含著擔心以及少許的愧疚。

  這是自己最親愛的母親和弟弟頊的視線。也許直到現在,他們還是不同意自己的決定吧,只是因為尊重自己才沒有反對到底的。

  和母親相同,其他的叔伯、兄弟們的臉上滿是笑容。但珍知道,在他們的笑容底下隱藏著的憂慮一點也不少。

  尤其是煊叔叔,那天給自己上完課之後,自己的表現一定讓他很失望吧!

  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國子監高材生是怎麽讀書的,對於國家經濟的了解不會比中學生高上多少!

  所以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才會是這樣的吧!

  大學還沒有畢業的天子啊,還是一個弱女子,很好!很好!

  女孩子呀,耳根子軟,不會有什麽作為的,這樣才對我們有利。

  希望不會鬧什麽笑話吧,啊不,鬧出笑話才好,這樣以後天子的存在感才能進一步的削弱了,我們就更好發財了,不是嗎?

  為什麽是她!怎麽能是她!唉!以後的工作更不好做了。

  失望,幸災樂禍,看笑話,另一個層面上的高興。

  聚集中她身上的視線當中有近一半是這類負面的情緒,肆無忌憚,讓珍的手腳不由自主的冰冷起來。

  這是壓力嗎?想讓退卻嗎?想看我的笑話?

  不行!

  我可是向母親承諾過的,在各位兄弟面前保證過的。

  天子可是我的理想!

  玉座代表的責任已經在我肩上了!

  怎麽可能如你們所願!不要小看我,小看姬家的血脈啊!

  珍微笑起來,靈魂瞬間回到體內,向前邁了小小的一步,對著話筒說道:“各位國士,公士,學士,大家晚上好,孤在此歡迎各位的光臨。在座的諸位大部分應該隻從資料上了解過孤,對孤的印象是少之又少。不過不要緊,從今天起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孤將會和各位在各個方面展開交流溝通,希望各位不要覺得孤這個天子很麻煩就好了…”

  說到這裡,珍的這些稍顯俏皮的話讓賓客們露出善意的微笑,宴會的氣氛立刻融洽了許多。

  珍的講話很短,結束之後尚書令楊公和晉王跟著簡單的說了幾句,然後宴會正式開始,珍在楊公和晉王的陪伴下踏入了會場。

  此後一連三個小時,珍周遊在一群中老年人之間,沒有片刻的輕閑,直到宴會結束。

  越詠在最開始向珍招手找招呼之後,就一直遠遠的關注著她。但是當同學們提議過去說一句話的時候,她卻搖搖頭,道:“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十點左右,在將葉公子甩掉之後,越詠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十一點的時候,勤政殿裡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正在打掃的侍女了。

  十二點的時候,雖然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但珍還是來到了停車場,親自送別了要連夜離開的楚王一家人。

  當晚,珍是在北辰宮正宮裡度過的,這是她自能獨自生活以來唯一次和母親同睡一張床,母女兩聊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早餐結束之後,晉王老殿下,燕王等人也向珍辭別了。珍因為要準備前往其他四京舉辦和昨晚同樣目的的宴會以及召開北辰宮的第一次發布會而沒能前往送行,所以都是由母親出的面。

  中午,剛剛結束新聞發布會的珍回到寢宮,自然地想要呼喚母親,卻發現宮內十分安靜,毫無生氣。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平靜的走進臥室,緩緩地在床邊坐了下來,眼神呆滯的掃視完寢宮內的一切之後低下了頭,遠遠的看上去就像一個漏氣的氣球一樣萎靡下來。

  “騙人,不是說好會讓我送的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黎姬走到珍的身邊,將一封信遞到珍的面前晃了晃。珍看到信封上的署名,一把將之搶了過來,拆開之後,快速的讀了起來。

  “珍珠吾兒:首先,娘為沒有遵守約定向你道歉。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為娘應該已經登上前往鷺島的飛機了。你可能很失望,但娘不希望這會影響到你接下來的計劃。吾兒已經如願以償的登上的玉座,以後就會明白在天子的眼中看到的不只是風光而已。娘這也算是讓你提前體驗熟悉一次了。其余娘不想多說,如今的社會通信便利,覺得委屈了就給娘打電話。愛你的母親:華城親筆。”

  另一邊,京城機場的貴客候機室裡,華郭看著沉默不語的姐姐,說:“姐,你這是何必呢?故意提前時間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這不是純心招孩子的埋怨嗎?”

  華城面無表情,淡淡的回道:“孩子已經長大了,能夠承受的就該承擔起來。而且,那孩子雖然從小就表現得像一個男孩子,但唯獨愛哭這一點和其他女孩子沒有區別。她現在已經是天子了,還哭就不像話了。”

  “因為不想在送別的時候看到她哭,所以寧願讓她自己一個人傷心嗎?姐!”

  華城閉口不言,默認了弟弟的說法。

  過了一會兒,登機的指示傳來,姐弟倆起身向貴客登機口走去。在他們的身後,兩個穿著統一樣式的黑色製服的保全默契的跟了上去。

  步行幾分鍾後兩人來到登機口,華城將登機牌遞給檢票的工作人員。接過登機牌的空服立刻一愣,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誰,差一點驚呼出聲,但訓練有素的她硬生生的憋住了,只是在將登機牌歸還的同時極為恭敬的行了一禮道:“祝您旅途愉快,尊敬的天后陛下!”

  對於被人認出來這事,華城一點也不驚訝。她優雅的接過登機牌,對空服沒有聲張滿意的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之後,小聲的糾正道:“小姑娘,你叫錯了哦,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天后陛下了,只有容國夫人而已。”

  “啊!將稱號弄錯了真是抱歉!”年紀不大的空服驚慌失措的聲調都高了幾分,趕緊認錯。

  “沒什麽的,你不用緊張。”

  現在登機的只有他們,華城也就沒有急著上機,柔聲安慰著空服。

  這時一個負責華城安全的宮內廳保全接到一個電話,幾句簡短的交流之後,他走到華城的身邊,小聲說到:“夫人,請您在這兒稍等一下!”

  華城不明所以,不過因為是保全的建議,她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也就聽話的停下了腳步。

  過了一會兒,登機口突然多出了不少的保全,機場管理方也聞訊趕來,但被擋住了。然後,在重重的保衛之下,一個熟悉而意外的身影走了出來。

  華城瞪大眼睛,一隻手捂住嘴巴,掩飾著自己的震驚。待來人走到身前後,她歎了一口氣,欣喜的同時又有一些惱怒:“珍珠,你怎麽會在這裡!你坐上玉座就是為了任意妄為的嗎?”

  珍搖搖頭,直視著母親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把前往天京的時間提前了而已,順便來送送母親。”

  “你!還說不是任性!這樣隨隨便便改變計劃讓你的屬下怎麽辦?”

  “不!我覺得只能算是公私兩便吧!而且,就算這是任性,我想部下們也能理解的。”

  “你…”華城還想再訓斥她兩句的時候,珍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將腦袋依戀的埋在了她的脖子裡。短暫的遲疑之後,華城回抱著女兒,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以後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打電話,還有,眼淚就由為娘帶走了,以後不準再這樣任性了!知道了嗎?”

  “嗯!”珍動了動腦袋表示答應了。

  母女相擁了近一分鍾之後,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母親的懷抱,又和舅舅華郭抱了一下,滿是歉意的說:“舅舅難得來一次,我卻沒能好好招待,真是不好意識。母親在鷺島還請舅舅多多照應了。”

  “說什麽見外的話呢!她是你母親,更是我姐姐呀!”

  “好了,已經停了這麽久了,耽誤起飛就不好了,就這樣吧!”

  離別終於還是來了,珍目送著母親消失在登機口之後,自己也邁著堅定的腳步向著象征天子的專機——天宮號所在的登機口走去。

  一個小時之後,天宮號奔上雲霄,目的地:天京。

  當晚,宿舍裡的鄭善、吉姆,在各自的公寓裡的時遷、虞美、鄭常、鄭貞,睡在公司裡的楊遠至、費夕、景知,以及全天朝數不清的民眾一齊收看或收聽了中央新聞台的一則消息:

  “本台記者報道:今天上午,陛下親自主持了上任以來的第一次北辰宮新聞發布會,會上公布了接下來的四京行程。與此同時,陛下宣布了北辰宮諸多職位的人選。正如外界所猜測的那樣,新一任的‘一禦三公’正是安聖時代的舊人。除此之外,陛下還宣布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將會在四京宴會結束之後舉行元貞時代的首次封爵。而受爵的對象正是發明超鏈協議並於去年六月將其免費公布的李溫李伯德先生。關於李伯德先生…”

  這則新聞以平常的速度傳遍天朝,於是,一夜之間,互聯網絡的熱潮爆發了。

  第二卷登天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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