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酒店裡,鄭俊河帶著兩人走了一會兒,來到了一個更加幽靜的包廂前面。
只見鄭俊河站在門口,仔仔細細地檢查起自己的衣著來,讓李大奎和石振秋也不由得跟著做了。
等一切都弄好之後,鄭俊河才小心翼翼地敲響了門。
直到裡面傳來了“請進”的聲音,他才敢進去。
就在那一瞬間,石振秋清清楚楚地看見。
前一刻還嚴肅陰沉的鄭俊河,幾乎隻用了零點零零零一秒的時間,迅速換成了憨厚無害的傻笑。
腳步踏進去的同時,這位前輩的問候也帶著喜氣。
“呵呵呵呵,局長nim、李順載前輩,您們好,我是搞笑藝人鄭俊河。”
李大奎和石振秋亦步亦趨地走進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問候,隻好隨著鄭俊河鞠躬行禮。
借著問候的時機,石振秋注意觀察了一下。
室內一共三人,坐在最中間的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花白的頭髮稀疏,一臉的老人斑,不過精神卻很好。
個頭雖然不高,身材也很瘦削,但是坐在那裡,虎踞龍盤,氣勢咄咄。
按照鄭俊河的介紹,這應該就是那位演藝界的大前輩李順載了。
左側是一個中年男人,五十來歲,戴著眼鏡,明明因為酒氣而臉色通紅,但是精明的眼神不見任何的醉意。
再看此人一身得體的西裝,應該就是位高權重的MBC藝能局局長了。
右側則是一個年輕的帥哥,不對,是大帥哥,帥的有點過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什麽什麽蘇志燮了。
面對來人的問候,藝能局長和李順載有點莫名其妙。看的出來,他們似乎不太認識鄭俊河。
倒是蘇志燮主動迎了起來,而且還給鄭俊河使了眼神。
“俊河哥,你也在這裡吃飯嗎?”
站在鄭俊河的身後,石振秋看的分明,這兩人肯定是舊識,而且也是串通好的。
鄭俊河依舊不改傻兮兮的形色,依舊謙恭地道:“內,正好和兩個後輩在這裡吃飯。聽說局長nim和李順載前輩也在,早就想向您們問候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們。”
李順載放下酒杯,疑惑地問道:“你是……”
蘇志燮趕忙替鄭俊河解釋了一嘴。
“前輩,俊河哥是95年出道的搞笑藝人,他之前還是李輝才的經紀人。”
“哦,是李輝才的朋友啊。”
他這麽一說,藝能局長和李順載都明白了過來,神色也親近了丁點。
相比起鄭俊河來,李輝才可就太有名氣了。
有了由頭,鄭俊河迅速把握住了。
他向藝能局長懇切地道:“局長nim,很榮幸被選拔為了《無法阻擋的》的演員,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辜負MBC的期望,成為合格的演員的。”
《無法阻擋的》是MBC藝能局明年重中之重的情景喜劇,正是這個局長親自策劃的。
聽說鄭俊河已經成為了這部戲的演員,局長終於感興趣了一點。
“哦,你是扮演哪個角色的啊?”
終於得到局長的認可了,鄭俊河喜上眉梢,趕緊道:“回局長的話,我是扮演李俊河這個角色,感謝MBC的看重,讓我擔任這麽重要的份量。”
他這麽一說,局長和李順載終於臉色稍霽了。
鄭俊河要扮演的這個角色,竟然是劇中的男二號。
也就是說,
除了扮演男一號,也就是一家之主的李順載之外,他居然是劇中很重要的演員。 “哎喲啊,鄭俊河xi一定是演技很厲害了,才會被我們導演看重啊。努力嘿,可不能耽誤了這部戲哈。”
局長是在吩咐鄭俊河,卻讓李大奎和石振秋震驚了。
李大奎久經世故,還沒有怎麽樣,但是石振秋卻衝動了一下。
悄悄地從鄭俊河背後探出頭,努力地保持著謙卑。
“冒昧地問一下,局長nim,您是全南人嗎?”
眼見著局長對這突然的情況有點吃不準,石振秋不顧李大奎和鄭俊河責怪的眼神,趕緊道:“隻是離開家鄉很久了,突然聽到家鄉的口音,一下子想到了媽媽。”
不管對什麽人來說,家鄉都是最值得懷念的地方。看到石振秋悲傷激動的表情,局長的臉色也緩和了。
“你是哪裡人?”
石振秋隱隱感覺似乎要走運了,忙小心地道:“順天,順天望水裡的。”
“哎一古……”
孰料局長卻很激動,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神情無比的熱切。
“你是望水裡的?我,我是良文裡的啊。”
局長這麽一說,李大奎也忍不住了,忙驚問道:“局長nim,是麗水良文裡人?”
“哈哈哈,可不正是嘛。哎一古,真是想不到,居然能夠在這裡遇到家鄉的後輩啊。”
說實話,如果就生活在全南的話,提及自己的家鄉,人與人之間也未必會多麽的親近。
可是在遠離故鄉的首爾,一下子遇到了家鄉的人,那感情自然不同。
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嘛。
此時聽的高不可攀的局長竟然是同鄉人,李大奎和石振秋突然有了一種找到組織的興奮。
蘇志燮肯定是受到了鄭俊河的拜托,很會湊趣,出口問道:“局長nim,麗水和順天很近嗎?”
在他的印象裡,麗水是一個市,順天也是一個市,似乎不能算是同鄉啊。
局長卻笑的很快活,很耐心地解釋道:“麗水和順天確實不近,但是良文裡和望水裡卻挨著。”
石振秋也趕緊跟著道:“良文和望水,就像床頭和床尾。良文的蝦、望水的蟹,美酒喝一夜啊。”
順溜的家鄉口頭禪說出來,局長笑的如同菊花燦爛。
“哈哈哈哈,沒錯沒錯,哎一古,好久沒有聽到這麽熟悉的鄉音了。你個狗崽子不錯,來來來,坐下,都坐下,我們喝一杯。”
聽到局長的吩咐,鄭俊河與李大奎大喜過望,看向石振秋的眼神全是讚賞。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局長和李順載都沒有任何的表示。
可是通過石振秋三言兩語,他們居然被允許坐下來喝一杯了,這意味著什麽,誰都看的明白啊。
三人趕忙湊上去,小心翼翼地陪在了末位。
那局長被石振秋勾起了鄉思,直接拉住他,話頭也打開了。
“狗崽子,你來首爾多久了?”
石振秋回想了一下剛才鄭俊河的做派,也裝作傻兮兮的憨厚樣子。
“嘿嘿嘿,才來了三個多月,幸好有家鄉的哥哥照顧,勉強過得去。”
他扮作可憐,但是局長卻並不關心他的生活如何,而是更加樂呵地問道:“那你是剛才全南來了?快說說,良文裡那邊怎麽樣了?哎,離開家鄉有二十多年了,一直沒有回去看看,真是想念呢。”
如果說別的,石振秋當然是沒辦法。
可是要讓他介紹家鄉,那嘴巴立刻就活了,跟著機關槍一樣,把家鄉這些年發生的大事小情,詼諧逗趣地講了一遍,讓局長和李順載都哈哈大笑起來。
“局長nim,李順載前輩,您們不知道,那個校長的家門口,至今還掛著招魂幡呢。他一直以為,那次是鬧鬼。根本不知道是我們做的。”
拿著曾經的調皮搗蛋事說出來,讓局長笑的都擦眼淚了。
不過局長還是一巴掌拍在了石振秋的腦袋上,笑罵道:“你個狗崽子,老校長多大歲數了?怎麽可以這麽折磨老人家。當年我們都是受過老校長恩惠的,沒有老校長的教導,哪有今天的我啊?”
良文裡和望水裡因為挨著,所以共用一所中學。
局長當年生活在那裡的時候,就是老校長教導的。此時聽到熟悉的人,局長感懷至深,仍舊不忘舊情。
石振秋趕忙裝作悔悟的樣子,“誠懇”地認錯。
“我爸爸也是這麽說,還把我狠狠地抽了一頓。所以從那以後,每次爸爸出海捕了魚,我都會拿著最大的那條,送到校長家裡去。”
聽到後續是這樣的,局長一臉孺子可教的神情。
“小子,你有一個好爸爸啊。不過看你的年齡,和我家孩子差不多啊。或許……你爸爸我能夠認識?”
反正就是套關系嘛, 石振秋也沒有猶豫。
“真的?我爸爸是石柱赫,當年在家鄉有個外號叫黃花魚。”說完,他就希冀地看著局長。
果然不出所料,局長一下子就笑開了,大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拍在他的身上。
“哎一古,黃花魚居然是你爸爸啊。我們是同學啊,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同學的。不過你爸爸學習成績不好,還老是被樸春花欺負,後來就沒有讀書了。”
石振秋滿臉大醬色,羞愧地道:“樸春花,咳咳,那是我媽媽。”
“噗……”
局長一口酒水沒忍住,全噴到石振秋身上了。
“哦莫,這真是……”
似乎想到了什麽,局長憐憫地拍了拍石振秋的肩膀。
“狗崽子,從小到大受了不少的苦吧。”
石振秋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果然,老媽的凶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哎,往事不堪回首啊。現在想來,能到首爾,脫離魔爪,也算是一種幸運啊。”
“呀,你媽媽當年……真是……”
似乎想到了什麽,局長一臉的心有余悸。
“當年十米高的石頭,直接就把你爸爸扔下去了。從那以後,你爸爸就腦子笨笨的,所以我們才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黃花魚的。”
這一下,滿桌都笑噴了。
黃花魚因為腦袋裡有兩顆石頭,所以又叫石首魚。
給人起外號叫黃花魚,那擺明就是說人腦袋裡塞石頭了。
石振秋無比的羞愧,想不到家裡的醜事,居然飄到了首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