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直搗幽州的計劃確定,但真正付諸行動還需要點時間。
主要是糧食得備齊。
宋軍的糧草沒什麽問題,汴梁城裡也有的是,另外運輸也沒什麽問題,還可以從江南調集,都是經營一百多年的運輸線,汴河入黃河的運輸船可以將物資源源不斷直接運輸到天津。而且不同於現代運河,這條運輸線更靠西一些,實際上貫穿整個河北中部,再加上沿線其他河流基本上可以保證東西中三路齊頭並進,東路水軍沿黃河直奔清州,中路出河間府以雄霸二州為後方,西路沿大路北上然後出安肅軍和廣信軍……
話說當年石敬瑭真敢給啊!
這是完全門戶洞開,把脖子塞他乾爸爸鍘刀下,自己把屁股ba開撅起來啊!
這還虧得柴榮搶回了中間雄,莫這個至關重要的走廊,宋朝又硬生生靠人工灌滿了包括白洋澱在內兩側廣袤濕地,才最終建立起一條橫亙河北的水長城,使華北平原有了一條寶貴的戰略屏障,不得不說漢奸……
呃,兒皇帝不是漢奸。
人家是沙陀。
不得不說這個沙陀人遺毒四百年啊!
在劉錡各部沿太行道緊急奔赴澤州的同時,按照楊豐的命令,宗澤所部也迅速北上,作為河北東西兩路宣撫使,他的職責還包括了收復河北東西兩路所有地盤,而他也得到兩萬投降的金軍,宗澤會好好安撫他們,這一向是他最擅長的.這些降兵的戰鬥力可是很強,有他們和宗澤所部原本五萬大軍,他之前的缺員基本上戰鬥結束後就補齊,畢竟他後面還有二十萬壯丁,北邊還有招撫使張所的萬余人馬,這一路就是八萬大軍,他們向北掃蕩那些偽軍毫無壓力,實際上估計一路也就是兵不血刃,那些偽軍本來很多還兼職大宋的官員。
甚至知中山府陳遘還在固守呢。
原本歷史上汴梁被攻破後金軍讓他弟弟去傳旨投降,他不肯奉詔一直堅持到差不多這個時間才城破遇害。
另外深州也在抵抗。
原本歷史上金軍逼趙桓下令派歐陽珣等人北上傳旨割河北,結果歐陽珣到了深州後,在城下哭著勉勵城上軍民繼續為大宋堅守,金軍氣得把他押到幽州拿火燒死了。
所以宗澤就是武裝巡遊。
河北的事情就這樣交給他了。
楊豐緊接著率領凱旋的大軍渡過重新修複的河陽浮橋,然後向南浩浩蕩蕩進洛陽做一番展覽,順便勉勵一下孫昭遠,接著把劉光世所部挑出來配上三千降軍,讓他和翟家兄弟聯軍向西出陝州救援關中.
其實這時候關中還談不上救援,金軍只是佔領平陽到河中一帶和陝西宋軍隔黃河玩對峙呢!劉光世正好打回去,然後與陝西各軍反攻奪回這一帶,他們的任務不是打仗,他們是當監軍的,陝西那些軍頭們又不是沒兵,再說金軍未必有興趣堅守,完顏希尹最大的可能是縮回太原,平陽一帶是要面臨東西兩路夾擊的,宋軍控制澤州後完全可以直搗河中。
部署完這一路的進攻後,楊豐帶著剩余各部真正凱旋了。
他在一路歡呼中返回汴梁。
接著就是太后和官家還有文武百官……
好吧,有點誇張。
這時候汴梁哪還有什麽文武百官呀,被他殺得就還那麽幾個了,不過在他決戰期間還是增加了些,比如說李綱終於到了,知興仁府曾懋,知滄州杜充,知東平府權邦彥總之周圍一圈知府,知州,轉運使,提刑之類統統都趕到了汴梁,然後就是獻俘……
主要是獻人頭。
以粘罕為首一堆金軍名將的腦袋拿石灰醃了,
先去祭奠大畫家和趙桓的梓宮,他們還得過很長時間才能下葬,實際上他們躺在冰庫裡就算等到光複幽州後沒壓力,祭完他們爺倆再送到太廟燒了,這都是獻俘的必備程序,就連一些受傷被俘的金軍將領也都拉到太廟斬了,就這樣原本歷史上的靖康之恥以靖康大捷結束,然後國師就再次面對文官集團的卸磨殺驢了。“內閣不合祖製?”
楊豐看著杜充似笑非笑地說。
“內閣乃非常時期臨時所行,如今金軍威脅已除,自然要回歸正軌。”
杜充說道。
“那我這內閣首輔呢?”
楊豐笑著說。
“國師仙人,自然不宜沾俗務,當於嵩山為國師建一仙宮,使國師安心修道!”
杜充說道。
“把他拖出去斬了!”
楊豐說道。
旁邊六甲神兵立刻上前。
那些大臣們完全懵逼,這是什麽個情況?你就是做權臣也不能這麽霸道吧?才說兩句話就殺人,你,你這是董卓啊!反應過來的李綱和張叔夜同時上前,李綱直接擋在杜充前面還想喝住那些六甲神兵,但他的威信這一次不好使,那些六甲神兵很和藹地把他架起來往旁邊一放,在杜充的同樣迷惘中直接就刺刀頂住了他。
“國師,國師這是何意?”
張叔夜急忙喊道。
就在此時朝堂上文官們才反應過來一下子就炸窩了,紛紛洶湧上前想要奪杜充,但緊接著就被那些六甲神兵用槍推開。
“肅靜!”
楊豐大喝一聲。
那些跟他熟悉的文官立刻閉嘴。
那些還跟他不熟悉的繼續在那裡吵吵,然後一名六甲神兵毫不猶豫地拉開槍栓對著外面天空扣動扳機,於是朝堂上緊接著一片肅靜。
楊豐一招手。
旁邊弟子遞上厚厚一摞紙。
“這是軍中滄州流民士兵的狀紙,都是他們在戰前以遺書控告,其中部分士兵已經大宋戰死,他們所有控告都是杜充,杜充在知滄州任上,任意屠殺那些不願為女真爪牙,寧遠背井離鄉追隨大宋的流民,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連幼童都殺,總共屠殺了數千口,這些難道不夠他一個死罪嗎?”
楊豐陰森森地說。
“他們是女真奸細!”
杜充驚恐地尖叫著。
“幾千口全是奸細?”
楊豐說道。
“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漏過一個。”
杜充喊道。
“幼童也錯殺?”
楊豐問道。
“呃……”
杜充閉嘴了。
“縱使其有罪,亦應交有司審訊定罪。”
李綱深吸一口氣說。
“有司?原大理寺正卿和倆少卿都上了斷頭台,斷刑正,丞皆關押待罪呢,大理寺事務由老夫代管,老夫就在此判其死刑。”
楊豐說道。
“死刑需交刑部覆核。”
李綱說道。
“已經改了,不用刑部覆核,大理寺的審判就是最終定罪。”
楊豐說道。
“國師非殺杜充不可?”
李綱說道。
“是的!”
楊豐很坦誠地說。
“若國師非殺杜充,某請辭官!”
李綱說道。
“那也正好,南道總管本來就是臨時設立,此時已無用處,梁溪老弟為國操勞日久,正好先休息些時日。”
楊豐說道。
“杜充不過提一諫議,國師以私怨殺之何以服眾?國師以一言變朝廷成法欲置朝廷於何地?”
知興仁府曾懋憤而說道。
“曾使君為京師藩屏,相距不過兩百裡,半年間未見提一卒勤王,據說當初宗澤邀你勤王還拒絕派兵,難道這就是為臣之道?這個知府你就不要再做下去了,回家好好反省一下,多讀讀書學學那忠義之士,縱不能為張巡許遠,亦當無愧李彥仙。”
楊豐臉色一變說道。
曾懋一下子傻眼了。
李綱不斷向張叔夜使眼色,但張叔夜一臉便秘的表情就是不開口, 他恨恨地長歎一聲,摘下自己的官帽遞給旁邊一名六甲神兵,帶著無盡的悵惘走了,然後曾懋眼淚汪汪地看著兩個六甲神兵上前,把他的官帽一摘架起倆胳膊也拖出去了,還被按著的杜充更傻眼了,趁著士兵疏忽,他毫不猶豫地撲向那些大臣,抱著其中一個的腿求援,但那些大臣只能報以愛莫能助的表情了。
誰讓你自己作死呢?
誰讓你提什麽不好,偏去提讓他上山養老呢?在杜充的哀求聲中,兩名六甲神兵上前拎著他胳膊也拖了出去,只不過他的目的地是皇宮門外立著的斷頭台。
楊豐淡然地看著這一幕。
話說他就是在挑釁,他就是要用一系列倒行逆施的手段,先逼著這些外面的地方官員們跳出來,如果有人敢清君側就最好了,然後他就可以再大開殺戒,汴梁城內他已經清洗得差不多了,但汴梁以外還沒有。河北河東汴梁周圍沒什麽問題,通過這場大捷都知道他的威名,就算官員想造他反,老百姓和當兵的也不會乾的,但南方的不行,所以他要刺激南方士紳造反,然後他再凶殘地拍死趁機牽連一下,總之再殺個幾千袞袞諸公估計也就不會有人敢反對均田製了。
而李綱祖籍福建,但是無錫人,曾懋是江西人。
他們都是南方士林所仰的名流。
以這樣的方式被他踢回去,估計用不了多久他這個董卓的身份就坐實了。
等打下幽州來,他再把均田製往外一拋,把新式科舉制度向外一拋,那麽南方的士紳會毫不猶豫地起兵清君側的,剩下就是他挾天子以令諸侯打著平叛旗號把這些家夥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