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本是滿臉的笑容,聽了鈴木這番話,頓時晴轉陰有雨,雙目泫然向鈴木嗔道:“大河可以去,換我就不行了,難道我就這麽討人厭嗎?”說罷,她一跺腳,側身過去,雙手掩面。
鈴木大感頭疼,眼前這位,可是湘北籃球部裡唯一的女性,平素裡如眾星捧月般寵著哄著的。
大河有次聚餐的時候說過一句笑話,他說得罪我,也就是給你訓練量加倍的事,得罪了桃井,那可就不止是訓練內容上翻花樣那麽簡單了,全隊人都會都會孤立你的!
作為籃球部萬綠從中的那一點紅,桃井實際上的影響力,有時比鈴木這個顧問老師還大,至少鈴木曾經不無妒忌的說,自己口渴的時候,怎麽就不像桃井一般,有人主動上前端茶送水。
看到桃井委屈地像是要哭的樣子,鈴木慌了神,趕忙安撫她道:“我沒說你不能去,我只是想問……”
鈴木的話還沒說完,桃井悶聲質疑道:“真的?你真的帶我去秋田?”
“這怎麽行!”鈴木脫口而出。
不過話剛出口,不需要看桃井那一顫一顫的肩頭,鈴木就知道壞了,連忙改口道:“罷了,反正你已經進站了,就算我不帶著你,想必你也會跟來的。你一個人的話,反而會讓我更擔心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桃井逼問道。
鈴木無奈地道:“我是說,和我一起走吧。再鬧下去,警察都要過來了。”
“啥?”桃井松開手,左右扭頭一看,果然站台上有不少人那他倆當熱鬧看,她終於知道害羞,嚶嚀一聲,提起自己之前放在腳下的小包,小步疾走到鈴木身側,借他高大的身軀把旁人的視線擋住。
鈴木一樂,笑道:“好啦,終於不裝哭了。”
“呀!”桃井警覺自己的偽裝被識破,再次用手捂臉,不過她臉上的真實情況已經被鈴木看個明白,正如他之前猜測的,這妮子果然是在撒嬌耍小伎倆,別看她裝模作樣忙活了半天,其實臉上一點淚痕都沒有。
“好啦!把手放下,正常點說話。”鈴木勸道。
桃井把手往下挪了挪,忽然驚叫一聲,立刻又把臉捂上了。
鈴木感到全身無力,歎了口氣,問道:“又怎麽了?”
桃井吞吞吐吐地說道:“我說出來的話你別笑。”
鈴木一臉茫然地說道:“好吧,我不笑。你到底是怎麽了?”
桃井雙手攤開,露出一張通紅的俏臉,支支吾吾地道:“我的,我的腮紅花了。”
鈴木定睛一看,她臉上倒還好,不過兩隻手的掌心染了一片,忍不住要笑。
桃井嘟嘴,表示自己生氣了,鈴木連忙收聲,從兜裡取出一包紙巾,抽下幾張,遞給她。
桃井擦完手臉後把紙團丟進垃圾桶,回過來似是有些失望地問鈴木道:“先生你身上不帶手帕的嗎?”
鈴木摸摸腦袋呵呵一笑道:“我啊,不是很習慣用手帕,嫌洗起來麻煩。”
“這樣啊。”桃井若有所思。
“我說,”鈴木張口想要問桃井問題,卻被進站的列車所打斷,他拾起自己的旅行包,又伸手把桃井手上的那個拿過,一邊一個提著,改口道,“我們的車來了,跟緊。”
反正是學校出錢,鈴木買的票是比自由席貴上好幾百的指定席,兩張車票一個16番D座一個16番E座。
鈴木跟桃井說要往走道右側兩座一排裡找的自己的座位。
桃井應了一聲,
空著手閃進車廂,直接往裡走,很快就在兩個空位邊停下,回頭向鈴木招手。 鈴木快步跟上,看了一眼座位號,稱讚道:“桃井同學很厲害啊,一下子就找到座位了。”
桃井翹翹鼻子,得意地說道:“我每年都乘好幾回呢!”
鈴木說道:“你靠窗坐吧。”等桃井坐進去了,他抬手先把桃井的旅行包放上行李架,然後再把自己的放上去,然後坐下來,伸個懶腰,隨口道:“你的包怎麽這麽沉,放了些什麽東西?”
桃井一驚一乍地叫道:“哎?我的包已經放上去了?快點拿下來。我有東西要拿出來。”
鈴木隻好再次站起,把自己的包先挪開,然後把桃井的那個抽出來,緩緩放到她懷裡。
就見桃井接過了包,把拉鏈一劃拉,先從裡面拽出來兩瓶很符合籃球部成員身份的寶礦力水特,放在椅背上翻下的小桌上,然後又掏出來兩個印著“有馬麵包”的紙袋放著, 然後揚起臉衝著鈴木微笑道:“這是我們的晚餐。車上的便當味道很一般,能夠不吃的話是最好的。”
鈴木原先的計劃,倒還真的是準備買車上的便當,聞言稱謝道:“真是辛苦你了。包給我吧,我把它放上去。”
桃井說了句“等等”,然後繼續在包裡猛掏,扯出來一包薯片一包花生,說道,“剛才那是晚飯,我這裡還有零食。”
鈴木嘴角抽了一下,總算是知道她的身材為什麽這麽好了,豐富的營養加上經常性的運動鍛煉,自然就遠遠甩開了自己班上那些只會埋頭讀書的小丫頭們。
上上下下一番折騰,列車早已經開出去不知道幾裡地去了,敲章的檢票員已經從車廂前面來到了中段。
這位四十多歲的大媽好奇地看了看鈴木和桃井一男一女的組合,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鈴木從家裡出來之前,特地剃了下胡子,顯得年輕了不少,而桃井本就是早熟得很,兩人從外表上看去,根本看不出是高校裡教師與學生的組合。
檢票員大媽驗過票,蓋上pass章,說了句“旅途愉快”,隨後就往後面走了。
鈴木被她看得發窘,不過桃井卻很自在,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飛馳而過的風景,左手勾住鈴木的臂彎,右手不停地從袋子裡掏薯片吃,壓根沒把這位檢票員放在心上。
鈴木收好車票,張開嘴吃下桃井遞到跟前的薯片,兩三下嚼碎了咽下去,終於有時間把自己最初的問題再一次問出來:“大河他上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