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走起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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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輕掃了趙大彪一眼,一言不發地和宋子安一起出了屋子。
宋子安被宋奶奶叫過去,按部就班地上課學習。
宋依依則陪著宋澤珉,在院子裡拄著拐,慢慢地走上一圈。
三月初的東北,樹木還是光禿禿的。雖然不再北風凜冽,但氣溫還是在零度以下。
宋依依緊了緊身上的棉襖,低聲跟宋澤珉說:“爸,溫室效應的威力可真大,能在三十年後,把各地的氣溫,硬生生地升高好幾度。”
“現在可真冷!我記得,有一年,我就是三月初來的沈市,接案子,那時,雖說植物還沒有複蘇,但是手腳在外也不覺得冷,根本不用穿羽絨服,就是羊絨大衣、高筒靴足矣。”
宋澤珉一邊努力運動著一條完好的腿,一邊笑呵呵地說:“依依,哪有那麽誇張!三、四十年之後,氣溫也就上升了三度左右。”
“是今天陰天,沒有太陽,再加上東北風,就讓人感覺冷了。”
宋依依抬眼一看,果然灰蒙蒙的天,沒有一絲陽光:“哎呀,一會兒不會要下雪吧?”
宋澤珉肯定地應道:“會下的,就是不知是午前,還是午後了。”
等父女倆回到屋裡,散了寒氣,大門就被敲響了。
趙二彪一口氣跑到大門前,撥開門栓,就看到一位穿著軍裝的叔叔,站在門外。
來人是伍營長,他看著眼前半大的男孩子,也是一愣。自己兄弟的兩個孩子,他可都認識。這是誰?自己走錯地方了嗎?
伍營長馬上後退一步,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也沒錯哈!
他揚眉問道:“你是這家的客人?”
趙二彪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這軍大衣穿起來真帶勁,不由得臉上露出羨慕的神情。
宋子安的一堂課上完了,回自己屋子時,正巧看到站在院門外的伍營長,因為太過熟悉,他也沒有走去迎接,只是揚聲說道:“伍叔叔,怎麽還不進來?”
伍營長應了聲:“就進來。”說著,進了門,轉身順手就把門關好了。
一看這個男孩子還站在旁邊,就逗弄著:“我說,我問你話,你也不答,是不是不會說話呀?”
趙二彪歪著頭,看著這位伍叔叔,啥叫不會說話呀,他是認為俺是啞巴嗎?
他撓了撓自己的鍋蓋頭:“伍叔叔,俺是看你的軍裝好看,才沒答話的!俺會說話,嗓門響亮著呢!”
說完,小胸脯一腆,趙二彪學著,以前他爹給他講過的齊步走姿勢,走回屋子。
伍營長笑著進了宋澤珉的屋子:“澤珉,你家來客人了,還是來親戚了?剛才那孩子,挺有趣的。”
宋澤珉沒接他話:“看你穿著軍大衣,是坐公共汽車來的?”
伍營長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抖了下,放在炕尾:“是哈,坐公共汽車來的。唉,張二成天看著我,都不帶眨眼的!他娘的,我能讓他抓住把柄!嘿嘿,不過他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伍營長脫鞋上了炕,神秘地說:“你知道新來的團政委是誰不?”
本來想著下炕的宋依依,又坐了回去,靜靜地聽著下文。
拎著一壺熱茶和幾隻茶杯的宋子安從外屋地進來,把茶壺和茶杯穩穩地放在炕尾,將炕桌放在他爸和伍叔叔的面前,再把那壺熱茶和茶杯再移到炕桌上。
一直看著宋子安做了這一系列動作的伍營長,嘖了下嘴:“子安現在變文雅了。要是我,把茶水往搪瓷缸子裡一倒,一人捧著一個缸子,慢慢喝唄!看這勁費的,還要放桌子、倒茶水!”
說著,他拎起茶壺,把幾隻茶杯都倒上茶水,拿起臨近自己的一杯,吹了吹熱氣,喝了口茶:“熱乎!這麽一杯喝下去,保管冒汗!”
宋子安提醒道:“伍叔,你慢點喝,剛燒開的水!那啥,新來的團政委是誰哈?”
伍營長自然地壓低了聲音:“我不認識,我想你也不能認識。”
“這事兒,我跟你說,弄得賊熱鬧!賀師長給我們開會,意思是從軍裡派一人過來。當場,肖團長就提議,應該從我們團提一名營級幹部上來,這樣大家都熟悉,工作起來也順暢。”
“賀師長馬上就說,關於正團級幹部,他沒權任命,要軍長才有這個權力。現在,你們團的事情,軍裡高度重視,所以,我們只要等待決定就行了!”
“當時,肖團長就癟茄子了!原本還在竊喜的張二,以為自己這下子可熬上去了,結果一下子就沒他戲了,那臉色白的都嚇人!”
“我就琢磨著,就肖團長能乾等著,那可是他的搭檔哈。我就一直盯著他,果然等到晚上,團部都沒人了,他去給家裡打電話,想讓家裡幫他。”
宋澤珉插嘴道:“以後別看跟蹤的傻事兒,你要是被人發現,可就問題嚴重了,知不知道!”
伍營長知道這話是為自己著想:“知道了, 以後不乾這事兒。其實吧,他真發現不了。你想哈,肖團長滿腦子都是團政委會是誰的問題,愁得不行,哪還會發現我!”
“第二天,也不知是誰傳來的消息,說是要從四十軍調來一個團政委。大夥就議論開了,咱三十九軍不是有好多人才嘛,為啥要從四十軍派人呢!”
“呵呵,張二就鼓動人要去師部請願,美其名曰為啥不用自己人呢?還真有幾個傻子讓他利用了,結果這幾個人到了師部讓賀師長一頓大罵,又被王政委罰了每人寫三千字的檢查,寫完了才回來。”
“然後,第二天,肖團長嘴角就起了個大包!”
“大夥就等著唄,反正軍人就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在昨天一早,新的團政委終於來了。讓大夥大吃一驚的是,這人既不是三十九軍的,也不是四十軍的,而是從京城調來的!”
伍營長此話一出,宋依依皺起了眉頭,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哈!
宋澤珉微微眯起了眼睛:“小伍子,那人是誰?師裡說他調來的理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