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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在隔壁的屋子,一直凝神傾聽著肖長慶夫妻和自己爸媽的談話。
等到宋子安把院門關好,她就開始繪聲繪色地學著剛才每個人所說的話,逗得爺爺奶奶哈哈大笑。
宋子安笑呵呵地看著,覺得媽媽說話比以前趕勁了,但是他喜歡現在這個能夠護住自己家人的媽媽。
祖孫四人進到宋澤珉的屋子時,蔣國柱和蔣新勇早已上了炕,而宋澤珉已然坐了起來,三人談得正歡。
蔣國柱滿臉嫌棄地說:“澤珉,你可不能心軟哈,那個肖長慶就是個自私人兒!他當初和你做搭檔,還不是貪圖你有頭腦,還沒有靠山。你曾經立的功勞,他至少都撈過來一半吧?”
宋澤珉搜索了記憶,確實如此,每次他的軍功章都有肖長慶的一半!
蔣國柱看著滿臉無奈的宋澤珉,為了依依,就是有些話得罪人,他也得明說:“澤珉,你呀,以後要長點心眼,看清好賴人,不然老婆孩兒都跟著遭罪!”
宋澤珉聽出了蔣國柱有些指責的話是真心為他考慮的,他也覺得忠誠與不計任何回報的付出,並不是一回事!他可以為國為民盡心盡力地工作、做事情,但前提是自己和家人必須是平安幸福的,這是他的底線!
總不能家不成家,自己就如同機器一般不停地轉著,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甚至還要被算計、被利用,所有的苦自己承擔,所有的甜歸了別人!宋澤珉不會有這樣高尚得如同聖人般的情操,他有自己的理想,自己想要的生活。
宋澤珉讚同地說:“蔣大哥提醒得對,之前我對家人忽略得太多了,沒有孝敬到父母,沒有照顧好妻兒,以後不會了,因為他們才是我最親的人!”
已經邁進屋子的宋爺爺、宋奶奶,把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宋奶奶不禁掩面而泣,不是她多愁善感,實在是自己唯一的兒子終於開竅了,懂得人情世故,懂得平衡忠孝之間的關系了!
想當年,他們老夫妻二人被下放到冀省勞動,兒子越來越忙,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地都見不上一面,她就在背地裡埋怨老伴。怪他從小教育兒子,國家人民利益高於一切,害得如今自己就跟沒兒子一樣!老伴也是歎息著說,他只是為了讓兒子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誰承想兒子這麽一根筋,專注部隊就再無他顧。
養兒防老!宋爺爺的鼻子有些發酸,他五十多歲了,終於等到了這句能夠讓他忘卻前塵苦難的話了!
宋子安吸了下鼻子,自己是男子漢,不能隨便就被感動得淌眼淚。他的心充滿了溫暖與悸動,自己以後也要照顧好家人!
宋依依能夠比旁人更多地明白爸爸說這句話的含義,她與石鳳竹相視而笑。
宋奶奶用宋爺爺遞過來的手絹,擦掉了眼淚,眼裡全是笑:“澤珉,不要自責!以前你也是為了部隊工作,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爸爸媽媽會陪著你的!”
“等鳳竹調回沈城工作,就更好了。我們一家人多少年分居各地,終於盼到可以團聚的時刻了!”
大家坐在一起,嘮著家常,消磨著時間。
在晚上十點鍾時,蔣新軍和白峰披星戴月地回來了。
宋依依問了句:“二哥、白峰哥,你們吃晚飯沒?”
蔣新軍在吃的方面非常實在:“當時,大家都忙著,哪有時間吃飯,我乾啃了兩個饅頭,他也一樣,現在早就餓了。”
宋依依一邊往爐子處走,一邊說:“那你放炕桌吧,我給你們留了晚飯,一直在爐子上溫著呢。”
二人挺高興,脫了外面的軍大衣,就放好了炕桌。
宋子安和蔣新勇幫著把春餅和四道配菜,都端上來。宋依依則把兩大碗瓜片紫菜雞蛋湯,放在二人各自的面前。
二人本想先說了情況再吃飯,可是,看著這飯菜,止不住地吞咽口水。白峰暗罵自己:媽的,忒沒出息,更餓了!
石鳳竹適時地開口道:“你們先吃飯,不差這一會兒,吃完再說。”
二人對視一眼,也不客氣,洗了手,就回來卷春餅吃。
一陣狼吞虎咽之後,二人打著飽嗝,開始給大家講述蔡春華案子的進展。
他們二人到了軍區法院,調查小組已經在蔡春華睡覺的單人床下面,找到了那個痰盂。痰盂裡原本裝了一寸深的清水,裡面還有一些尿液。痰盂底部隱約有一張模糊了字跡,已經被泡軟了的紙條。
朱志堅看到蔣新軍來了,迎過來就開始表功:“軍子,是我戴著膠皮手套,把已經軟了的紙條撈出來的。要是在尿壺裡泡一夜,你看到的就只是一團漿糊了。”
蔣新軍笑了一下:“你是調查小組的成員,這是你應該做的呀!別說沒用的了,紙條上寫的是什麽?”
朱志堅呼了口氣,遺憾地說:“還是發現晚了, 那是張從信紙上裁下來的紙條,用鋼筆寫的字,讓尿水一泡,那些字都花了,紙也囊了。”
“只能隱約看出三個字和中間的一個逗號,其它的字已經泡沒了。”
蔣新軍和白峰有朱志堅領著,去看了那張紙條,果然只能看出三個不挨著的字,分別是別、好、排。
白峰倒是機靈,他仔細盯著紙條,從左邊看到右邊,再從左邊看到右邊。
朱志堅雖然跟白峰不熟,但是以前也見過幾面,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以為他在發愣,就開玩笑道:“小峰,你這相面呢。”
白峰一反他平時吊兒郎當的舉止,認真地說:“二哥、大朱哥,你們聽我說的對不對。按照這上面的三個字的大小、寬度,以及紙條上殘留的鋼筆水痕跡,我猜測這紙條上可能是九個字,別是第三個字,好是第七個字,排是第九個字,也就是最後一個字,而這個逗號是在第四個字後面。”
正好走進來的馬師長也聽到了白峰的猜測,湊上來,和蔣新軍和朱志堅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