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這天,三夫人和陳阿福領著楚含嫣、小哥倆、小玉兒,還有二房庶女楚琳、楚碧一起去了安王府。
楚琳和楚碧已經十三歲了,從上年起就開始為她們相看婆家了。她們雖然是二房庶女,父親沒有本事,嫡母不著調,但楚家家勢起來了,她們長得也算清秀可人,總能找護家境尚可的庶子,或是家世低些的嫡子。
幾個月前,有人給楚琳說了門親事,李氏和二老爺居然同意了。後生家的門第夠高,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只不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個肖二公子不僅是個斷袖,還脾氣暴虐,不學無術,好人家的女兒都不願意嫁進去。
肖家之前的眼光還頗高,一直想找門當戶對的嫡女。所以耽誤到現在,肖二公子都已經二十五歲了還沒娶到媳婦。
上年底,又出了肖二公子打死楚樓小倌的醜事,只不過肖家出銀子找了個替死鬼把這事壓下去了。現在肖家降了條件,只要門當戶對,長相不錯的庶女也行。
肖家相中了楚家,派了當家媳婦找到李氏說合。還暗示,若這門親事成了,承恩侯府除了給價值一萬兩銀子明面的聘禮外,私下還會多給五千兩銀子的聘金。
李氏一聽,便同意了,又去說服二老爺。
二老爺盤算了一番,犧牲一個庶女,不僅多了五千兩銀子,對兒子的前程也有幫助,也就同意了。
老侯爺得到消息後,氣把二老爺大罵了一頓,還踢了他幾腳,說楚家做不出來賣閨女的事,哪怕庶女也不行。這門親事也就沒說成。
之後,老侯爺又把給楚琳、楚碧說親的事交給了三夫人。三夫人呆在家裡無聊,也同情那兩個妮子,便承諾下來。這次荷花宴,盡管安王府沒有請二房的人,三夫人還是把那兩個姑娘帶上了。
到了安王府,轎子直接去了離明豔湖不遠的菡萏軒。
陳阿福幾人一下轎,下人就把一輛花哨的嬰兒車推過來。這個時節雖然不是最熱的時候,但還是比較炎熱。陳阿福不願意讓人抱著孩子,這樣孩子太熱,容易長痱子。
她把小玉兒一放進嬰兒車裡坐下,小哥倆就跑過來,一邊一個把著妹妹的小車子,生怕別人把妹妹偷走了。
小哥倆這麽愛護妹妹,還是陳阿福教得好。她一直覺得不管什麽時代,男孩子都要有責任心。只有有了責任心,他們才能好好做事,想辦法護住家人兒女。培養他們的責任心,就從小玉兒開始。
所以從小玉兒一出生,陳阿福就教育他們要愛護妹妹,保護妹妹,要有有困難自己上,有好處妹妹先的思想和覺悟。
現在,小哥倆看到有這麽多人都來看妹妹,嚇得不行,生怕這些人把漂亮妹妹偷走了。其實,人家不僅看小玉兒,還看了他們,甚至這輛漂亮的小嬰兒車,但他們就覺得所有的目光都是看他們妹妹的。而且,那目光寫滿了赤祼祼的“搶劫”二字。
見有人靠攏逗著他們幾人,不幹了,扯著嗓門說道,“妹妹,我們的。”
他們一吼,看熱鬧的人樂得更歡。
這三個孩子實在太討喜了。小車裡的小女娃,穿著洋紅刻絲繡花小衣裳,水藍刻絲小裙子,小裙子上還縫了隻小燕子玩偶。她的頭上頂著兩朵小揪揪,正瞪著明亮的大眼睛在四處望著。看到有人跟她說話,她還會“啊啊”叫兩聲,態度極是親和。
而兩個小男娃,不僅長得極像,穿得也一模一樣,還留著一樣的瓦片頭。他們可沒那麽友好,有人一上前,他們就衝人吼,生怕把他們妹妹搶跑了。
陳阿福紅了臉,
暗道以後得多帶這兩個小東西出來見見識面。陳阿福之前也參加過幾次宴會,都隻帶了楚小姑娘,沒有帶這三個小的。她小聲嗔道,“寶貝,她們不是來搶妹妹,是看到妹妹可愛,來跟妹妹打招呼的。你們這樣,妹妹以後可就沒有朋友了。”
小哥倆聽了,才緩下表情,對圍著他們的人說道,“看妹妹,我們喜歡。搶妹妹,我們不喜歡。”
有人笑道,“哎喲,多討喜的孩子。我不僅想把妹妹搶回家,還想把兩個哥哥一起搶回去。”
看到小哥倆戒備起來的眼神,又有人趕緊笑道,“我們不搶,我們是說著玩的。”
眾人一路走一路說,進了菡萏軒。
廳屋裡,安王府和幾個身份及輩份高的婦人正坐在那裡說笑, 其中包括榮昭公主。
出於禮貌,安王府也給榮昭公主府送了貼子,想著已經有許久沒出過府的榮昭肯定不會來。哪想到,身體大好的榮昭居然來了。
由於榮昭她之前跟二皇子走得近,又用那種手段逼得楚家妻離子散,安王爺和安王妃都不願意跟她多有來往。但她來了,安王妃表面上也隻得熱情招待。
安王妃見三夫人和陳阿福領著孩子們來了,招手笑道,“華昌也來了,快,來坐這裡。有你在,這兒就不會冷場。”
三夫人高聲笑道,“皇嬸主持的荷花宴,什麽時候會冷場啊,說笑話呐。”
這些人裡有王妃、郡王妃、長公主、公主,還有兩個老封君。
陳阿福領著孩子們和楚琳楚碧給她們行禮問了好。來到榮昭面前時,楚含嫣嚇得臉色蒼白,緊緊拉著陳阿福的手不松,身子也有些發抖。她小聲說道,“娘,我怕。”
陳阿福捏捏小姑娘的手,示意她不要怕。
陳阿福帶著孩子們又給榮昭福了福,小哥倆是作揖。
榮昭今天的注意力不在楚含嫣身上,而是在另幾個孩子身上。楚含嫣跟另三個孩子比起來,她更恨的肯定是另三個孩子。
再如何,楚含嫣身上還有馬家的血脈。而另幾個孩子,卻隻跟那個賤人有關系了。
她的眼睛在幾個孩子身上掃過,心裡的恨意極濃,但還是強壓了下去。咯咯笑道,“這幾個孩子可是本宮的孫子,孫女,第一次拜見祖母,該磕頭啊。”又對陳阿福說道,“令宣媳婦,你這個娘是怎麽教孩子的,連這個禮節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