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扶仙山最具威嚴的尊仙堂上,木無欺低垂著頭,忍受著一眾俠派弟子打探的目光。 “怎麽回事?這是要幹什麽?”一些來晚的弟子問。
“中慧大師兄他們帶回了個姑娘,身世可憐,估計是要做我們的師妹了。”
“你看她的皮膚,哇,我做夢都想要那樣白的皮膚。”
“別搞笑了,我娘說妖精才會有那樣的皮膚。”
“你就是嫉妒吧你……”
“你們說說,她會拜到誰的門下?”
“我看是榮籌安師叔。”
“不像吧,為什麽不是章且錯師叔,他也收女弟子的。”
“哎別說了,師尊來了!”
眾人的議論在一眾師尊的現身之後便靜了下去,大堂上靜得叫人感到壓抑。
落座後,俠派掌門――歐陽眠沙,清了清嗓發問:
“你叫何名?”
“木無欺。”
“你的父母、兄長,甚至全村,都為魔教所殺,可有此事?”
“……是。”
“如今你居無定所,先經商議,本尊代表扶仙山給你兩個選擇:
“一,我們會給你一些盤纏,將你送去京城,此後,是死是活都與我們無關。
“二,你可以選擇拜入我俠派任何一人門下,習得劍術,為你的父母報仇,為天下百姓保家衛國!
“你……選擇什麽?”
“我願意留下。”木無欺抬起頭,眼中閃著希望。
“那麽,你想拜入哪位師尊門下?本尊認為,東半天的榮籌安師尊和南半天的章且錯師尊,於你都是極為合適的。”
東善接了師傅的眼神,上前想要將木無欺扶起,耐何章且錯早就看出這木無欺是有些資質的,同樣一個眼神過去,南勤也笑眯眯地上前伸手。
木無欺回過頭,兩人都朝著自己疾步走來,她心頭一驚,莫不是被發現了,下意識向邊上讓去。
撞上一個人,她趕緊道歉,沒等開口,台上傳來一位師尊略有些滄桑的笑聲:“哈哈哈,這小娃既然選擇了我們西半天,老身就不推脫什麽了!”說話的是西半天的師尊――獨孤不苟,而木無欺無意識撞上的便是那日有過一面之緣的西半天大弟子,西謙。
“那麽……木無欺,你可願意?”歐陽眠沙發問。
“我願意。”木無欺再次走到堂中央,跪下,“獨孤師傅。”
被西半天的一眾師兄師姐們簇擁著介紹了扶仙山上各種各樣的規矩,木無欺有些頭大,待到去沐浴是,已是明月當頭。
更衣時掉出一張紙片,她拾起,是那日在鳳棲山撿得的香包上附的。聽說南半天的章且錯師叔對煉藥練香很有見解,改日應尋個由頭問問。
她將那一方紙放在新領來的睡衣上,修習的衣服是成衣鋪定做的,還沒有到,她隻能借其他師姐的衣服穿由於她年齡最小,與眾人也不相識,隻有東善與南勤給她及時接濟了衣衫。
剛泡進澡泉,背後傳來一道聲音:“誰這麽晚了還不去就寢?”
“我,我是木無欺……對不起,我馬上回去。”那聲音有些熟悉,但她來不及細想,借著月色匆匆穿好衣服從另一邊離開,“師兄再會。”
西謙走近池邊,有一方小紙落在那裡,紙上還有些淡淡的香氣,他俯身撿起,收好。
懷裡抱著東善她們給的點心,
木無欺站在了書堂前,剛入門的弟子一般都是習不得劍術的,隻能先從基本的琴棋書畫學起,這一學就要花上四年,一般隻有官家的公子小姐來才能直接學習劍術,統共三年。說句實話,一般也隻有官家的孩子才會被送來習劍,鄉野之民在木無欺這個年紀大多都在幫著家裡種田賣菜了,況且對於不是師尊們親自選來的弟子,修習也是要繳納學費的,因此村家的孩子常理上是不會出現在扶仙山上的,至於富家子弟,哪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不是,一聽說入了俠派習這四樣就要離家四年,一半的人便打消了修習的念頭,另一半則先在自家學好了再過來,隻待通過了入學選拔後的四藝測試就可直接習劍,何不省事?至於木無欺,由於她不識字,便隻能先從認字學起,於是琴棋書畫四門課中,最先安排給她的是“書”。 木無欺有些羨慕西謙他們。聽同門的師姐說,西謙、東善、南勤、北德還有中慧,是有一年五位師尊下山赴宴時遇上戰事,從而帶回的孤兒,那一場戰爭生靈塗炭,除這五個外,一同被帶上山的還有十多位,這五位是其中較有天賦的,便做了大師兄、大師姐,統稱大弟子,可以分別修習各師尊的獨門絕技,平時還可以下山歷練,好不快活。
好吧。反正自己來的目的也不是修習,這獨門絕技誰愛學誰學,隻是這認字背書,委實太欺負她這個文盲了,木無欺掏出領來的宣紙踏進了書堂。
教認字的是東半天的榮籌安師尊,入了俠派,木無欺便該跟著一眾師兄們喚他一聲“師叔”。
榮籌安師尊在一眾師尊中排行老三,年近五十卻風韻猶存,尤其是那一身書卷香氣,為她本就秀麗的容貌錦上添花,當年的榮籌安也曾迷倒過許多人,隻是她一心習劍,便也孤身至今。
“你來了。”榮籌安師尊開口,淡淡的聲音讓木無欺對她很有好感,許是與那些村婦的尖嗓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的緣故吧。
“弟子木無欺,見過榮籌安師叔,”木無欺規規矩矩地行禮,“有勞師叔賜教。”
榮籌安抬眼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四五歲的年紀,雖是村民出身卻絲毫不沾染那些世俗氣息,又懂得禮儀規矩。不錯,是個值得她教授的人才。
“起來吧。”榮籌安手上多了一支毛筆,“我們,便從習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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