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青雖驚不亂,身似落葉隨風,輕盈飄退,大聲道:“哪來的鼠輩,居然敢偷襲!”
攔路人知道陸君青輕功極好,所以才會選在此處動手,他一擊不中,對陸君青的輕功更是驚歎,慶幸自己選對了地方,否則輕易還抓不到他。
陸君青見他不回話,上前一步,昂首低眉道:“聾子還是啞巴。”
攔路人目透狠光,暗中蓄勢待發。陸君青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反而重重點了下頭,說道:“原來是個傻子!”攔路人以為他在裝模作樣,好誘自己出手,冷聲道:“就要死的人,哪來那麽多廢話!”
陸君青側頭輕睨,問道:“那留個名字,行不行?”攔路人道:“燕黃天,黃泉路上千萬別忘了!”陸君青笑吟吟看著他,道:“別誤會,我隻是想知道,以後該給誰燒紙。”
燕黃天忽然暴起,雙掌平推,攻向陸君青胸膛,喝道:“你沒有以後了!”
陸君青穩立如松,靜等燕黃天掌力近身,隨即疾如電光,後退數步,避開燕黃天掌勢封困,緊接著以更快的速度衝向左前方,快要撞上山壁時,身子一折又偏向右側,最後竟然到了燕黃天身後。
燕黃天算到陸君青會後退躲避,早已在掌中留有後招,等他上鉤,誰知陸君青不僅快的超乎他想象,更是一連三折,讓他應接不暇,他掌力已催到頂峰,來不及撤回,轟然打在山壁上,震得峽谷如響悶雷,哄哄傳出老遠。
陸君青好整以暇的站在後方,看著山壁上凹處的大洞,一邊揮去身前飛起的塵埃,一邊掏掏耳朵,漫不經心地說道:“就算手癢也別拿石頭撒氣,你不疼它還疼呢。”
燕黃天已為反震之力所傷,又受陸君青調笑,隻覺胸腑陣痛,喉間微甜,連咳數聲。
陸君青見壯,笑得更歡,假裝好心,勸道:“別著急,我等你,慢慢來。”
燕黃天正咳著,猛然抬頭,憤然再攻。陸君青急忙退閃,身形在黑夜中忽影忽現,宛如鬼魅,連連避開他的快攻。
燕黃天利爪收落間,翻動如滾輪,不給陸君青喘息余地。他這招有個名字,叫做“魔風卷浪”,運招時可在身前聚出一個氣旋,將敵人卷進來,讓人無從躲避。
陸君青初時尚不覺,隨著吸力漸大,才知對方有鬼。
燕黃天卻是大喜,爪動驚雷,快閃急攻,欲一舉斃敵。
陸君青受吸力干擾,身形凝滯,發絲衣衫都被吸向前方,看著極其狼狽,不複灑脫姿態。燕黃天卻是信心大增,認為自己這招用對了,正好克制他的速度。
忽然,陸君青再也不支,被強大吸力拉扯,撲向燕黃天。燕黃天怕他有詭計,凝神以待,同時飽提元攻,化抓為推,將身前氣旋和掌力並合,轟向陸君青。
燕黃天雙招快要擊中,見陸君青還是無力閃躲,大喜過望,怎知眼前人突然在半空中翻身,仿若被折成兩段一般,瞬間擺脫封鎖,出現在自己右側,握拳攻向自己太陽穴位。
太陽穴乃人體命門,豈容有失,燕黃天隻得先抬右手擋在腦側,同時轉身反攻陸君青,卻見他眼中浮現一絲笑意,接著手臂突然伸長出半尺,直插自己雙眼。
燕黃天大驚失色,急忙收掌擋在眼前,隻聽趴趴兩聲脆響,頓時臉燒耳鳴,暈頭轉向。
陸君青自顧整理著儀容,轉身看向他,罵道:“吸個屁呀吸,你當自己是馬桶啊!”說完心中一動,想到話中似有不對之處。不過他也沒時間去細想,因為燕黃天又紅著眼打來了。
燕黃天現在對陸君青,那是恨比天高,
不顧自身損傷,一味暴起全身功力,窮追猛打。陸君青泰然自若,任爾狂風暴雨,我自如飄絮浮萍,禦風戲潮,快意灑脫。
燕黃天連攻許久,氣力漸衰,攻勢不由放慢,可他又擔心陸君青趁著自己回氣時間反擊,到時即便不受傷,也難免遭他戲弄。
陸君青聽他喘息聲變大,笑道:“你累了,還是歇會兒好,再說我也不會為難你,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燕黃天知道他在瓦解自己鬥志,對其言論充耳不聞,強提真氣,奮力出招。
陸君青繼續同他耗了一會兒,溫言勸說道:“我隻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找我麻煩,用得著這樣拚命嗎!”
攔路人腦中靈光一閃,心道:“對啊,他又不知我是隱日山莊的人,更不知道我是為何而來,大可先編個理由騙他。”
陸君青根本沒想過燕黃天就是收買熊大那夥人的幕後黑手。昨天他救走人後,已經驚動隱日山莊,燕黃天先行一步,火速動身趕了過來,路上碰見熊大那夥被陸君青驅散的手下,問明陸君青去處,立刻尾隨而來。
一路之上,燕黃天見陸君青輕功很好,怕讓他逃掉,所以選在峽谷裡動手。可他萬沒想到,陸君青不僅僅是輕功好,身法更是詭異莫測,將他戲弄的好慘。
燕黃天手上雖然未停,腦中卻在編造說辭,開口說道:“你先退開,我再收手。”
陸君青倒不是真想輕易繞過這人,他隻是不喜歡打莫名其妙的架,退開之後,問道:“你可以說了,為什麽向我出手?”
燕黃天眼中寒光飄閃,盡力掩住殺機,道:“你壞了兄弟們的生意,害的大家沒了活路,難道不該殺!”
陸君青聽得一頭霧水,叫道:“話講清楚,我什麽時候壞你生意了。”
燕黃天肅然神色一收,仰頭大笑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昨天你救走的那群女人,就是我的生意!”
陸君青對他突然而來的自信,先是大感意外,接著擄袖怒喝道:“呦呵,夠囂張啊,真當我不會打人了!”
燕黃天臉色一沉,雙眼有如漆墨點入,瞬間將眼白染成黑色,說道:“現在才動手,遲了!”話音未落,轟然一聲驚爆,無形氣勁揚沙裂石,驚的陸君青連退數丈,依然能感覺到厲風割面。
塵煙散落,陸君青怵然發現,燕黃天居然形體大變,只見他黑發如墨,無風自揚,全身紫黑電龍遊走,霸氣橫溢,連兩邊山壁也被他震出兩個半球形的凹洞。不過最讓陸君青奇怪的,就是他頭頂上長出的角。
陸君青雖然還未與他交手,但也能感覺到此人已脫胎換骨,凝神問道:“你是什麽妖怪?”燕黃天狂笑傲然,嘴角上揚,說道:“妖?那種低等的族群,有什麽資格與我相比!”陸君青一聽他還能說話,便知他不會是妖,因為妖族都是花鳥野獸之類的物種修煉而來,變回原形後就會失去說話的能力。
“這麽說應該屬於類人種族了?”陸君青暗自沉思,腦中不停閃過自己聽說過得類人種族,忽然想到一種可能,臉色陡然一變,失聲叫道:“你是魔!”
想到魔族的恐怖,陸君青遍體生寒,他聽陸旭講過,魔族曾是天下最強大的族類,除非中土各派放下成見,齊心合力,才能與其抗衡。只可惜中土自人有記憶以來,就沒真正統一過,以至於在六千年前被蓄謀已久的魔族攻入腹地,險些滅族。
當年一戰,存活之人寥寥無幾,也沒人記得魔族究竟是怎麽被擊退的,隻知魔族元氣大傷,後來又被中土幾次進剿,殺的死傷慘重,幾乎已經消亡在世人的記憶中了。
面對這種傳說中的種族,陸君青也不由發怵,心中連呼倒霉,怎麽自己一出來,就碰到這種稀有物種。
看見陸君青的慎重,燕黃天還當是被他嚇住,哈哈一聲大笑,揮手就是一道電龍劈了過去。
陸君青側身避開,尚未站定,對方又是四道電龍閃爍而來。看著連石頭也能燒焦的魔電,陸君青不敢硬碰,再次變換身形躲開。
燕黃天不時彈出電龍,享受著戲弄陸君青的快感,好發泄自己剛才的屈辱。陸君青初與魔族交手,不明對手深淺,熟悉之後,躲避的愈發輕松。燕黃天見自己枉費力氣,不再驅動電龍,換成親自動手。
陸君青全力閃躲,欲探對方深淺,交手幾次,察覺對方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遠勝剛才,出手更是毫無保留,打得峽谷兩側亂石崩飛,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陸君青心知這樣下去,自己早晚要輸,努力沉靜心神,觀察對方弱點,終於讓他發現燕黃天頭上的角,正是他功力用之不竭的根源。而燕黃天見陸君青盯著自己的角,手上忽然慢了下來,看樣子是在留心陸君青攻擊自己的角。
燕黃天的反應,增加了陸君青的判斷,確定他的弱點應該就在角上。即便如此,陸君青還是猶豫,不敢貿然出手,只因對方現在實在太強,倘若一擊不中,給他抓住,一招就能將自己打成重傷,到時就算想跑,恐怕也無能無力了。
陸君青並非果決之人,懶散的性子,使他很少去做選擇,現今關乎自己性命,短時間內怎麽可能做下決定。又遊鬥一段時間,陸君青發覺對方功力越來越強,想著再下去,必死無疑,心中一狠,決意一拚以搏生機,變退為進,速度暴漲一倍有余,發掌拍向燕黃天魔角,誓要斷其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