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拿著紙看了半天, 終於喟然歎一口氣, 抬頭看看眼鏡女人, 抖抖手上的打印紙, 苦笑一聲, "這個意思是說, 這個人, 你們安全局盯了很久了, 只等抓現行了?”
"是的, 很久了, ”女人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如果你有什麽證據, 可以交給我, 如果沒有的話……張秘書的意思是, 他不希望你有過度反應, 以免打草驚蛇。”
陳太忠眉頭緊皺, 思索一番, 最後還是搖搖頭, 無奈地笑笑, 下意識地揮揮手, "好了, 我知道了,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本來還有, 但是你接電話是那種態度, 眼下又是這種做派, 我還真就不說了!女人搖搖頭, 臉上沒什麽表情, "目前沒有了, 以後……那不能確定。”
陳太忠並不知道, 這些資料, 都是張志誠搜集之後, 委托這個女人整理, 女人沒日沒夜地幹了兩天, 真的很辛苦, 而且, 張秘書交待事情的時候, 並沒有說出陳太忠後面還站著省委書記——大家都習慣保悖錚韇sp;所以, 女人並不知道, 眼前這位是什麽樣的人物, 雖然, 這並不妨礙她把情報總結告知此人, 可是, 由於心裡有點不忿, 她隻拿出了嫌疑最大的一份。
既然你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那我也沒必要上杆子賣弄自己, 而且, 拿出那些捕風捉影的東西, 不但是不負責任的, 沒準還會遭到更加輕慢的對待。何必呢?何苦呢?
"那謝謝你了, ”陳太忠很公式化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你很辛苦……”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桌子下面抽出一個盒子, 那是一個來自香榭麗舍大街地精美女士手包, "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小心意, 還請你收下了……”
女人有點愕然, 不過還是默默地將盒子拿了過去, 又伸出手來, "陳科長, 這張紙如果你覺得沒用地話, 請還給我, 或者當著我的面銷毀。要不請你打收條……”
"還給你了, ”陳太忠已經把內容牢牢地記住了, 倒是不介意這個要求, 隨手將紙遞了過去。
"那我告辭了, ”女人心裡, 隱隱有點懊悔了, 或者這個男人並不像自己想像地那麽討厭, 不過話都說過了, 眼下再拿出兩張紙來, 也是不太可能。林雷
她能做的。就是盡快落實那兩張紙上的內容而已, 這也算對得起眼前這位了。
"呵呵, 歡迎再來, ”陳太忠將她送到門口, 撇撇嘴轉了回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些東西。
嗯……張瀚那兒怎麽樣了呢?還在監視居住嗎?想到這兒, 陳太忠給王宏偉撥了一個電話, 誰想。王局長正在素波——他親自護送蒙書記回去了蒙藝需要他這麽護送嗎?人家有那麽多車送呢, 陳太忠苦笑著搖搖頭, 看來這政法委書記的位子, 還真是燙手啊。
那就只能找劉東凱了, 劉副局長倒是沒出去。一聽到陳太忠的問話。他就歎口氣, "那還能怎麽樣啊?紀檢委正忙著處理李小文呢……張瀚那兒。肯定沒進展啊。”
有些話, 劉副局長真的沒辦法多說, 市局被常三和中天兩個案子弄得焦頭爛額, 檢察院這邊少了一個副檢察長, 政法委的戎豔梅現在上班就是喝茶看報紙……——
我說陳太忠, 你以你的一人之力, 直接癱瘓了大半的公檢法司, 不愧瘟神地名頭, 這年頭, 真是後生可畏啊。
沒進展就好, 哥們兒這兒還有機會, 陳太忠放了電話, 一時又愣在了那裡, 要不要再給廖宏志打個電話呢?不過……會不會有點搶功的嫌疑啊?
他正琢磨呢, 門被推開了, 段衛民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衝他點點頭, "哈, 小陳, 一個人忙什麽呢?”
"不忙啥, ”陳太忠趕忙站了起來, 把段衛民往套間裡引去, "哈哈, 段部長, 真是稀客了, 什麽風兒把您吹來了?”
", 你這家夥, 跟我客氣什麽?”段衛民心裡挺受用, 臉上卻是不以為然地笑笑, "這不是沒啥事兒嗎, 就來你這兒轉轉。”
一邊說著, 他一邊反手就把陳太忠小小的科長室的門兒碰住了, 顯然他還是有點話要說的。
對段衛民, 陳太忠一向還是挺念其好的, 尤其是近來, 隨著他越來越多地接觸到了高級別的領導, 他才能越發地體會到, 當時的段部長, 在商店裡跟自己這個小村長遭遇後, 所做出的指點, 是多麽地難能可貴。
一面之緣, 萍水相逢, 人家是副處自己卻啥也不是, 當然, 最關鍵的是, 段衛民地指點, 是很真誠也很有道理的。
不得不說, 段部長是個缺點和優點同樣明顯的人, 不過, 陳某人真的沒把他對吳言曾經的騷擾放到心上, 那熱情一些就在所難免了。
事實上, 現在段衛民的副處級別和宣教部副部長的職務, 已經不被他放在眼裡了, 可是他還是殷勤地為其衝水泡茶。
"哈, 太忠, 你這兒的茶葉, 比我這個副部長地可是好多了, ”段衛民看著杯裡的龍井茶, 笑嘻嘻地搖搖頭, 感觸頗多的樣子, "連待客都是一槍一旗, 你們招商辦, 果然有錢, 呵呵……”
"有錢是有錢, 壓力也大啊, ”陳太忠很自然地坐到了他身邊, 臉上的笑容倒也看不出什麽鬱悶, "完不成任務, 那可是沒臉見人。”
"你還怕完不成?就跟我玩虛的吧, 《天南日報》都上了, ”段衛民倒是很欣賞這小家夥地不自傲, 終於點頭說出了來意, "我現在來, 是跟你說個事兒。”
"哈, 那也用您親自來?電話裡說一聲不就完了?”陳太忠覺得, 自己是越來越虛偽了, 不過這原本也是他地真實想法。
我就是想看看你小子靠上蒙藝以後, 忘本沒忘本呢, 段衛民心裡嘀咕, 臉上卻是笑容依舊, 他對陳太忠的反應很滿意, "是這樣地, 一半天內, 可能日報和電視台的會來采訪你, 你暫時不要理他們, 方便的話, 就避兩天……”
"鳳凰日報和鳳凰電視台?”陳太忠一時有點納悶, 不過想想眼前這位就是宣教部的, 正是負責黨的喉舌的部門, 當然就起了請教的心思。
"避開……那沒問題啊, 不過為民部長, 我這個……有點不清楚這個原因, 還得請您指點一下。”
"沒啥, 這裡面啊, 有點小技巧, 我也是怕你想不到, 按理說, 咱們應該先等素波的消息……”段衛民開始緩緩地解釋。
陳太忠的出彩, 完全是在"太忠庫”上, 市裡的采訪, 肯定多少要跟這件事沾點邊的, 但是非常遺憾, 事情發生在昨天中午, 而昨天省台的天南新聞裡, 並沒有播出關於"太忠庫”的事。
宣教部對這種事, 是相當敏感的, 段衛民馬上就找到了省台的人詢問原因, 才知道, 這次蒙藝來鳳凰, 行程安排得有點倉促, 省台隻安排了一輛攝像車和一輛送帶子的車。
98年的時候, 電視台用的還是模擬攝影機, am的那種, 帶子必須專人往回送, 蒙藝抵達鳳凰開完糧食會議之後, 帶子就被十萬火急地送了回去, 至於太忠庫的帶子, 就要等車回來再送了。
可是下一批帶子送到省台, 怎麽也凌晨了, 那麽, 省台會如何播出這個新聞, 哪裡是該剪的, 哪裡是該強調的, 會直接體現出大方向。
耐人尋味的是, 今天的天南日報, 卻也沒提太忠庫的事情, 當然, 連陳太忠自己都不知道, 雷蕾已經打了報告, 想給他做個專題, 或者把他加進某個專題中。
既然沒有風向標, 鳳凰市的市台和日報要采訪陳太忠的話, 也是兩眼一抹黑, 不知道該重點偏向那個方面。
這種情況下, 相關的采訪一定是泛泛而談, 沒有什麽重點突破口, 接受采訪還不如不接受, 段衛民前來通知陳太忠, 也就是想讓他避開這種泛泛的采訪。
否則的話, 不但采訪沒什麽重點, 也容易出錯誤, 電視台出錯誤, 那倒無所謂, 有宣教部負責審核和相關領導的責任呢, 陳太忠萬一說點不合適的, 又被別人捉了痛腳, 那就殊為不美了。
要是能等兩天, 等素波那邊消息出來, 那就不一樣了, 最起碼大家就知道, 報道該偏重哪一方面, 這個時候再采訪陳太忠, 針對性會強很多。
這種事, 電話裡還真的說不清楚, 最起碼, 是不能很好地傳達段衛民的善意, 再加上段部長有心看看某人忘本沒有, 才有了這趟招商辦之行。
(www.. 朗朗書)